第418章 并非天生
“……”
苍鹿颇为僵硬地坐在那里,双手稍显紧张地扶在腿上。
殿下竟然亲自扶他,这实在叫人受宠若惊。
他何德何能?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以自己长得过于好看,格外得殿下青睐来作为解释了。
靠外貌得到优待,本该有些惭愧,可他偏不。
长相是天生的,上天有意优待他,将他生得这般好看,可不是叫他成日拿来惭愧的。
不过这么去想殿下,似乎有点怪怪地?
明太医悄悄叹了口气。
他听得出来真话与假话,若明太医断定他无法医治,必做不到这般轻松自若。
医好阿鹿的眼睛,早已成了她心底的“顽疾”。
一则,他暂时无法确定具体病因。二来,旧疾难治,此乃众所皆知的常理。
他话未说得太满,却也叫苍鹿打从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希望来。
他不舍得,也不放心蓁蓁嫁到那样的地方去。
明太医只是不愿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之下,随意许诺罢了。
总之就是——可以,但没必要啊。
真是不出宫不知道啊……
她再开口问明太医,目光却看向坐在那里的阿鹿:“听傅大夫说,明大夫在此疾之上,颇有天分。近年来所得匪浅。眼下医不得,日后未必医不得,是也不是?”
身为医者,又为太医,他自然懂得说话须得格外谨慎的道理。
还有伯安,他到时可要好好瞧一瞧神童究竟与其他人有何不同之处。
当然,若连一眼也瞧不上的话,也不打紧,不过是早已接受的结果罢了。
可……会是什么秘密呢?
虽说仁明些是好事,可他当真是没想到,殿下在张家、不,在小时雍坊,竟是卑微至此。
待诊罢,神色却有几分异样与凝重。
看着殿下身旁站着的张家姑娘,明太医觉得懂,却又不大懂。
明太医笑着点头。
明太医细致地替苍鹿诊看了一番。
但现下明太医却忽然告诉他们,阿鹿的眼疾……乃是后天所致!
放着好好的储君不去做,殿下这是何必呢?
张眉寿意会,便示意阿荔将不相干的下人皆带了出去,并将书房的门从外面合上。
他固然是殿下最为忠诚的舔狗,可那是爱重与尊崇,论起情谊来,对他而言,无疑是蓁蓁更重要许多。
此乃意外之喜。
明太医叹息摇头。
这话叫在场之人皆是神情大变。
明太医心中诧异。
“恕在下本领尚浅,眼下暂不足以医治此疾。”
明太医此时才看向苍鹿,问道:“听闻苍公子是生来便患有眼疾?”
可若说刻意为之,却也半点不像,那也就只能解释为下意识的举动了……而正因如此,才更加叫人心情复杂啊。
明太医听罢,却道:“可经在下看来,却是后天所致。”
好吧,看来他方才或许就不该拿征询的眼神看向殿下吧。
蓁蓁即使老了,必定也还是十分好看吧。
但真正令他感到诧异的,却是另有原因——张姑娘不仅洞察力出众,且在此之外,竟还透着一种……越过殿下,想要当家做主的感觉!
明太医语气笃定:“若换作三年前,在下定也无法分辨。但近年来在下一心研习眼疾之道,又亲自医治过许多疑难实例,也算是颇有几分心得,因此才敢有此断定。”
是他多此一举了。
这究竟是尊严的沦丧,还是久而久之之下的麻木?
苍鹿点头:“正是。”
明太医:“……”
此时,太子殿下看向了他,眼中含着疑惑的催促,仿佛在说——怎么还不开口?
眼瞧着明太医的眼神,王守仁心底有些茫然。
张姑娘无论是胆识还是头脑及心智,皆与寻常姑娘家不同,此一点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可方才他不过是看了殿下一眼,张家姑娘便有此举动,又可见洞察力极为敏锐。
张眉寿听到此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祝又樘,才又向明太医问道:“那明大夫是否能治得了?”
“承蒙师父谬赞,但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清羽作为过来人,以平静的目光看待着明太医的反应。
这种感觉,她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却仍无法遏制心底的失落。
前世今生,她也是头一回听到此种说法。
“这……这是何意?”王守仁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端看明太医神色,似乎并不乐观。
所以,他说不定还是有希望能见一见家人,见一见蓁蓁和伯安的。
一个猜测令他心底蓦地一紧,眼中亦忽然现出惊异之色。
张眉寿亦是吃惊。
王守仁怔然许久。
莫非是——
偏偏殿下还半点不见异色,似乎根本不曾觉得哪里不对。
也正因此,他既敢这般说,便足可见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虽然眼下仍然只是一个猜测,可却让他真切地犯起愁来。
呵呵,跟他经历的比起来,眼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苍公子的眼疾,单从症状之上看来,确与胎中所带极为相似,可细辨之下,仍有细微差别。”
阿鹿的眼疾,竟非是天生?
张眉寿心底微沉。
他的视线在张眉寿与祝又樘之间来回游移着。
“那便静候明大夫佳音。”他的语气亦是随意且愉悦:“便是等到老去那一日,也半点不迟。但凡还能瞧上一眼,也是幸事了。”
蓁蓁是他眼中最好的小娘子,殿下虽也是最好的小郎君,却哪里能以小郎君三个字来概括?
明太医却看向了祝又樘,眼神中含着犹豫与征询之意。
他隐隐觉得,明太医似乎掌握了什么他不曾得知的秘密。
张眉寿此时的注意力皆在明太医与苍鹿身上,遂也不曾察觉到。
“明大夫,如何?”张眉寿问道。
王守仁想得入神,不由就拿嫁闺女般忧心的目光看向张眉寿。
可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阿鹿便是天生眼盲,而这个“事实”,从来都无人质疑——便是苍家人、以及无数大夫郎中,也皆不曾作过他想。
他心中那个曾经自认毫无凭据的不敬臆想,此时仿佛忽然有了一点儿“凭据”。
他不必要给自己过多希冀,也不愿给他人带去太过沉重的负担。
但是,有一事他须得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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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