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席翊接到席少腾电话。电话里,席少腾也不说什么事,就说让他赶紧回家一趟。听声音,似乎还挺急。席翊不敢耽搁,麻溜打车回家。
席翊回到家,看席少腾双手插口袋,正皱着眉站在厨房门满脸的不高兴。
“爸。”
听到声音,席少腾转头看着席翊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说着,走过去,“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什么事?”
席少腾:“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你回来给我弄点吃的。”
席翊:……
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什么情况?难道……被抛弃了?
想着,席翊瞅一圈,问,“妈呢?”
“你妈很忙,还把家里的佣人和厨子都带走了。我一个人也懒得去外面吃。”想在家吃,又不会做。
席翊:“我妈为什么把佣人和厨子都带人?”难道,要分居了?
“你叔要搬家,你妈去别墅那边给他打扫卫生,顺带添置东西去了。”席少腾说着,看着席翊变来变去的神色,皱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想什么不能说,因为他爸肯定不爱听。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吧!”
席翊听了,开始在厨房忙活,顺便问道,“我叔怎么突然又要搬家了?”
“你不用知道。”
听到这话,还有那口气,本还想着做道鱼汤的席翊,当即决定不做了,粗茶淡饭最适合他爸。
只是席翊不知道,其实席少腾也很郁闷,席少川在医院闹出那么大的事,他作为哥哥过问一下没毛病吧?但……
许文静:“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
封弈:“这件事你不用管。”
至于席少川,直接就是不接电话。
好嘛!什么时候他连关心都是多余的了。还有,看看他们每个人那态度,席少腾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外人。
席少腾很郁闷。
***
“小兔呢?”看席少川从卧室出来,许文静轻声问。
“睡着了。”
“睡着了好,她这个时候多休息比什么都重要。你也饿了吧!我去给你拿饭去。”
许文静利索的把饭菜摆好,看席少川吃着,倒一杯水放他手边,随意道,“你哥本来想过来的,可你也知道你哥,饭不会做,衣服没洗过,连拖把都没拿过。他过来只会跟爷一样坐着,还要有个人陪聊着,完全帮不上忙只会添乱。所以,我就没让他来。”
席少川点头,“嫂子让他在家里待着是对的。”
许文静笑了笑,“别墅那边再有两天应该就能弄好了,等小兔身体情况稳定了就可以过去住了。那边环境幽静比这里适合小兔养胎。”
“嗯,辛苦嫂子了。”
“不辛苦,能帮上忙我很高兴。”许文静说道,“王嫂今天就让她住这里吧!如果小兔想吃什么了,就让她做。王嫂在席家待了十多年,还是可以信任的。”
“嗯。”
看席少川恢复如常,许文静也松了口气。席少川暴怒失控的样子,她也是不想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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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电脑里的视频,席芳嘴角带笑,眸色却是一片幽寒,两端的情绪,满是诡异。
“真好!刚结婚不久,现在又要做爸爸了吗?”席芳看着电脑里那凶狠的男人,呢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能力爱人。”
经历那些,他的未来该是一片黑暗才对。结果,他竟然走出来了。只是……
微微抬手,抚过那双沉暗的眼睛,勾了勾嘴角,只是可惜,还是不够彻底!
从五岁开始,经历了晦暗的童年,经过了血腥黑暗的少年,经过了十年努力的自我救赎,直到现在成年,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直在为摆脱过去而努力。但,那双沾了手的血,那些抹不去的过去,那已经刻在脑子里的记忆,就算是再努力,还是没办法把那些从生命里割舍去。所以,当被人触及到最在意的东西,本能里那强行压制的暴戾,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真是可怜呐。”
那样的过往,就算是拼尽全力,最后怕还是无法彻底走出来。
可是怎么办呢?她却一点儿都不想收手。不是她狠,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而已。
嗡嗡……
听到手机声,席芳垂眸,看到上面名字,伸手点开。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信息,席芳眼底寒气消散,回复,【还好!还有,这次的事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席芳看了,扯了扯嘴角,眼中漫过一抹复杂,瞬时又恢复平淡,【能再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帮我查查商小兔的身世。】
【嗯!等我消息吧!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马上告诉我。】
【我会的。】
结束对话,信息删除,电脑上视频一并删掉,望着空白的屏幕,若有所思,为什么要查小兔的身世,席芳也说不太清理由,只是记得多年前,丁岚带着年幼的商小兔去过席家去找许文静那一次。唯一一次见到,现在再回忆起来,总觉得丁岚对商小兔这个养女的好,好像还饱含了别的东西。
饱含了什么呢?画面太久远,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凭第六感觉得,查一下小兔的身世或许有意想不到发现也说不定,就算没有也没什么损失。
江含从外回到家,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呼!今天回来的好像太晚了点儿,不知道她妈睡了没。
轻手轻脚往楼上走去,走过席芳卧室,透过门的缝隙看到还亮着光。还没睡吗?
站在席芳门口,江含犹豫,要不要偷溜回房间呢?这样也省的听她妈念叨了。不然,看她回来这么晚上,肯定又该大发雷霆了。
想到席芳的坏脾气,江含蹑手蹑脚准备溜回自己房间。刚走出两步,席芳卧室门忽然打开……
完蛋!被抓个正着。
江含把脚收回,转头看着席芳,干笑,“妈,您还没睡呢?”
“嗯!你刚回来?”
“哦!我今天有同学过生日,大家好久没见了,一时玩儿的高兴不小心就忘了时间,然后就……”
“去睡吧!晚安。”席芳说完,转身回卧室,门关上。
江含:……
站在门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实在没想到。她妈最近脾气好像温和了很多。这样想着,那诡异的怪异感再次袭来。
张扬,冲动,易怒,还有单纯!
喜欢奢侈品,贪享富贵,也因此很多时候她有些自私。
对自己的妈妈,江含一直认为她最是了解。可是最近,她开始不懂席芳在想什么了。
爷爷去世,爸爸躺倒,小姑坐牢,二叔独霸公司,对遗产怎么分割一事只字不提。按照席芳的性子,她可不会这么忍着,不止会闹到公司让二叔难堪,还会直接打到他家门让他分钱出来。可是,让江含没想到的是,她妈竟然什么都没做。
【你放心,该属于你和江含的我一定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她妈好像真的信了二叔的话,就这么不吵不闹的在家等着他送钱过来。
这哄孩子的话,她妈就是再单纯也不应该会相信,特别是关系钱的事,就更不会这么老实的等着了。但,她现在就是这么做了,让江含很想不通。
而且,席芳的反常还不止这一件,日常点滴之间,让江含感到奇怪的还有不少。也因此,感觉很怪异,甚至生出一种荒诞的念头。她妈不会是被爷爷给附体了吧?!
死在自己女儿手里,死不瞑目,阴魂不散,所以就附在了席芳的身上。然后……
江含甩甩头,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想到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大晚上的自己这么吓唬自己可不好。
控制住不去乱想,可那怪异的感觉却挥散不去。
***
“好吃吗?”
“嗯,好吃。”说着,夹起一个小包子递到席少川嘴边,“你也尝尝。”
席少川张口吃下,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小兔笑了笑,自己吃着,不时往席少川嘴巴里塞一个。
商文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画面该很腻歪才对。可是,商文看着心里却充斥着各种滋味儿。昨天,小兔痛哭的样子,昨天席少川暴怒的模样,还有商谨头破血流的模样。这些,没人再提及,却都搁在了心里。
现在小兔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其他情绪都潜藏在心里,暂时不敢轻易碰触。
“哥。”
听到小兔喊自己,商文回神,抬脚走过去。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没事吗?”
“我天天都没事。”商文在小兔身边坐下,看着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这个时候必须要好才行。
“那就好。”商文看一眼小兔手里的小包子,“还有什么想吃的跟哥说,我去给你买。”
“什么都想吃。”
商文点头,“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把超市搬回来。”
兄妹两个说着话,一切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却不再提及商谨。还有,商文每次和席少川稍微有眼神碰触,总是快速移开,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昨天席少川不止对商谨,连对封弈也一样,那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看你不顺眼就动手宰人的样子,让商文至今想起还是心有余悸。所以,如实的说,他现在有些怕席少川。
而席少川对商文闪躲,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样,一切如常。
“席太太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饭碗刚放下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尽职尽责的说,“那现在开始输液吧。”
“好。”
吃过饭,开始扎针,坐在床上不动也是相当忙的。
看着医生手里的针,席少川看着小兔不由开口,“不用紧张,就像蚊子叮一下,一点儿都不疼。”
小兔本来就不紧张,现在听到席少川这哄孩子的话,伸手把他的大手拉过来,看着满脸慈和的医生道,“李阿姨,您先给他扎一下。”
李秀听了,转眸看向席少川,微笑,点头,“那就先让席先生体验一下。”
席少川轻咳一声,把手从小兔手里抽出来,拍拍她脑袋起身,“我去给你拿点水果过来。”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老公,我不要水果,我要有难同当呀!过来一起挨针呀!”
小兔喊着,看席少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等人走出去,小兔笑了笑,把手伸到李秀跟前,“今天扎这个手吧。”
“好。”
商文坐在一边静静看着,看小兔面对席少川时轻松一如之前的样子,心里:亲眼看到席少川那样一面,她心里真的就一点儿不害怕不紧张吗?
接受到商文的视线,小兔转头看向他,“哥,你要不要试试,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样。”
商文听了起身,“我去给你拿点水去。”
“哥,我不想喝水,我要有难同当呀!”
看商文同席少川一样,充耳不闻,直接走人,小兔扯了扯嘴角,努力把其他情绪都压下,尽力放轻松。
“好了,等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换药。”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秀走出去,看席少川站在客厅,明显是在等她,抬脚走过去,“席先生。”
席少川点头,开口,声音放低,“情况还好吗?”
www¸ тTk an¸ ¢〇 “嗯,席太太情况正在好转。根据我的经验,再过三天就能稳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席少川听了,面色微缓,“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那我就先不打搅了!”
“等一下。”
李秀脚步顿住,望着席少川,等他说。
“我太太对疼痛比较敏感,麻烦你给她扎针的时候轻一些。”
李秀:是吗?她倒没看出来席太太对疼痛有多敏感。想着,看看席少川,应该是席先生看自己太太受疼比较敏感吧!
想着,李秀心里无声叹口气,一个看到自己太太打针都会心疼,会心里不舒服的男人。谁能跟昨天那个拿枪就要杀人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谢谢。”
李秀打开门,一人走进来。
看到来人,席少川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