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府小游

青名卷起翻红的衣袖,抬手遮眉向上看去。老人的话他不愿听不愿想,这里又不是什么坏地方,为什么非要我擦净那姻缘录。想是老人忙着整理书籍,借着无暇顾及他的空档,童子盯着身前这座布满刀剑的高山发呆,这山高的看不见顶,但越高的地方,越被腥臭的黑色习染。即便他站在山脚,也难以阻挡风带来的腥臭:“真像腐烂的鱼味。”青名啐了一口,恍惚间被吱吱呀呀的声音俘获。

这声音似有无尽魔力似得,引得他循着吱呀呀的上空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就只见被黑色习染的地方逐渐空出一片白地。那白地看不清有多大,但青名却死死盯住他们。他们身上都是白色的衣物,跪在地上任由一个很奇怪的人说着。这很奇怪的人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牛头,头是似棕似褐的颜色,眼睛不是鼓鼓的牛眼,细看竟如爷爷般慈祥。青名在想叫他什么好,牛头人,牛头怪?略加斟酌他有了定义:“就叫牛头好了。”牛头身上穿着一套嵌有白钢的铁衣,为了不绞到皮肉,里面还用白色的布料缝合起来。

缝合起来的布料组成一件衣裳,衣裳下摆是一双绣着金线的白鞋。他从白鞋后跟取出一张鞋底大小的白纸,摇头晃脑片刻才对跪下的人说着什么。青名有意偷听,因此他说话的咬文嚼字美的让人一笑。看起来牛头很看重念文这份工作,他一字一句斟酌吟唱,确保每一个字都工整传递给这里的每一个人。

青名等待的时间很长,因为他说话的时间更长,牛头没有手指,一对牛蹄是人的脚掌,一双手却是牛的蹄髈。想来着实有趣,童子回身看了看擦拭姻缘录的老人,估摸时间还长,青名干脆席地打量起他的舌头来。这牛头或许改叫牛头人更好,他的舌头足有青名巴掌大,舌上红苔也比人的多的多。

看完舌苔青名打量着他的脑袋,不消片刻就将目光落到了那对直来直去的古铜牛角上,这对牛角尖尖的,没有缺口没有螺旋,甚至在黑鸟的映耀下更加圆润。可牛头要跟青名说打磨过的话,那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童子也越来越想近距离摸摸他。可回想起老人泛滥的母爱,青名欲行的脚步总是回归原地。“嗨,鸾泾不在,要是他在,这牛头一定好看。”兀自撇撇嘴,童子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如果老人没看错的话,顶上那牛头似乎翻了个白眼。

“午时已到!”啊好痛!牛头站在山尖,打喉咙喷出的话

竟然化作一股黑烟!这黑烟摸不着看不透,闻起来也不呛鼻,但是因为黑色的可怖,直将跪着的生命吓个半死。开首是很多人大喊不要,接着又是奋起反抗。结果看到黑烟里乌压压涌上来的黑牛兵,自觉斗不过的他们,这才打消了后退的念头。“别挤过来啊!退回去退回去!”

黑烟一直缠绕着山顶,不伤人不伤鬼,但是只要有它在一秒,那么这些黑牛兵可谓无穷无尽。无穷无尽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次前进都在驱赶着站立的直立的生命。也许同是生物,眼见黑牛兵勇往直前,盘旋在四周的黑鸟,也随着牛头的黑烟更加喧闹。

喧闹总归惹人心烦,若是细心查看的话,就连天顶也被乌压压的黑鸟遮住。这里没有光明,有的只是乌泱泱蝼蚁。蝼蚁说些什么听不清,但总归是骂人没落。

牛头念完白纸静等凡尘午时三刻,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很有趣。他们相互诉说衷肠,渴望来生做个好人。兴许是乌鸦最喜腐肉,盘旋在山尖的黑鸟,围绕着鬼魂一下一群又一啄,每一次往下扑腾,鸟嘴里都会带着肉,即便再不济也会染上血。

渐渐地有人支持不住了,人潮人海犹如暴雨前的宁静一点一滴往下掉,紧接着又同瀑布般往下落。掉落的压力很强很大,脆弱的生命在不断下滑过程中,也被密密麻麻的刀剑切割。这刀剑有正有反,似乎很久没有洗过,向下往上看,这座山的刀身刀背有很多血垢,似是长时间累积下来一样,它们粘结着任意一个角落,形成了或倒滴钟乳石,立行飞鸟兽的奇观。

“要是有彩色就好了。”青名忽而很想鸾泾,平躺在地上仰视苍天,苍天黑压压一片,他转念一想,貌似整个地府都是这样毫无生气。刀上的血垢大部分都已发黑。不知多少人,看不透多少魂,仅仅三个呼吸,这山上的黑鸟就立于刀剑之上蚕食腐肉。黑牛兵只将最后一人逼下山顶,而后便规规矩矩立于牛头背后。他们身姿挺拔,昂首扶枪,枪上的红缨也在黑烟袭来时消失不见,可黑烟是消失不见了,但吞噬黑牛兵的黑烟却凝聚为一颗白色的圆丸立于空中。

青名发觉自己被这颗圆丸吸引住了视线,视线犹如定格的身体一样,他没发觉刀剑上的血肉早化作一块块残渣。残渣是手是脚是眼,也是心是肝是肺。牛头向前吸气,漂浮着的圆丸仿佛有生命一般飘向嘴里。在牛头示意下黑鸟像极了乌鸦,看不清哪只是领头的,但牛头却冷不丁坐到老人身

旁,那表情真是要多可怕有多怕:“月老,盯着金丹,我杀了他也不为过。”

老人沉沉叹了口气,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青名身上道:“你多大人了还跟一孩子过不去。”牛头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侧目瞅了瞅姻缘录上的空白,一时竟感心里瘆得慌:“月老,你说我跟隔壁那牛小花,咳咳!”

“你呀。”月老貌似与他是老相识,翻看着下一页填满空白的目录,手指按在字上那么移滑,嘿,还别说这字竟然消失了!一字一句往下涂抹,等了大约三炷香时间,月老这货才慢悠悠合起书道:“青名,走了。”童子扬起下巴应了声好,发觉牛头在后一下就慌了:“呀!好大一颗牛头!”

月老想笑不敢笑,挥挥手将他招来,接着不等他问便回身离开。牛头眼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的失望也被一声少女音如风席卷:“阿牛哥,阿妈叫我给你送饭。”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个软乎乎的小女子,她头上扎着一朵泛起殷红的小花,牛角是褐色,却也如水牛般立于耳侧。阿牛被叫的不好意思,上前两步寒暄着:“诶!花花你怎么来了?”

被唤作花花的女子撅起牛嘴,冷不丁拍了他肩膀囔道:“送饭啊!跟你说几回了你!”阿牛被说得不好意思,傻傻的摸摸后脑勺憨笑。青名回身看到这慕感觉很不可思议,在山上那会他可犹如寒铁呢。老人领略到他的猜想,不说破不点破不问破。牛小花取出三个小菜一碗汤,连带一碗夯实的白米饭递给他:“吃吧,我还要回去呢。”

“嗯嗯!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吃完!”眼见他鼓起粗眉大口吃饭,饶是文静如小花也给了他一拳:“笨蛋!吃慢点又不会怎么样!”

老人牵着童子走了走,过了看不到那山的地界回首。童子不知山有多高,但圈住这座山的木篱笆,却竖起了三千六百三十三棵。它们之间相隔三米,如若此山高约三千六百三十三,那么取其意变为离散,流散,分散。从这里向那看去,每把刀剑十余米长,三余米宽,刀身布满被血腐蚀的洞口。而洞口内外也横穿着数不清的残肢断骸,

他正望着惨像发呆,耳际忽传来声声期盼。“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青名初听此讯,循着声线的起始望去。因有一座半米高的石堆遮挡,他透过前方的砂砾隐隐看到一个男人。那男人五官甚是俊俏,不,该说是妩媚吧,因为不管青名朝哪个方向看,那人都是美的如同画中人。

(本章完)

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五章:苦情树 唁和屋第八章:将进酒 杯莫停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八章:将进酒 杯莫停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一章:月老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一章:月老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八章:将进酒 杯莫停第二章:地府小游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一章:月老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三章:三联不痴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一章:月老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二章:地府小游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十二章:告诉我 你不是神第三章:三联不痴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一章:月老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二章:地府小游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二章:地府小游第八章:将进酒 杯莫停第三章:三联不痴第八章:将进酒 杯莫停第一章:月老第三章:三联不痴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二章:地府小游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一章:月老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一章:月老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一章:月老第一章:月老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一章:月老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十章:若不得你爱 我怨你恨你第二章:地府小游第一章:月老第十一章:秋寒苦楚 邀你明月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二章:地府小游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四章:执策喜 奉为神第五章:苦情树 唁和屋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六章:尽人事 知天命第三章:三联不痴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九章:斑驳雨夜 凄凄历历第七章:西行路瑶 六礼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