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过,给人下套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这一刻,荀向芳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加厚颜无耻的家伙了。
心里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荀向芳木然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要来谷城,永远不要遇上你。”
靳宛很不客气:“抱歉,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绵绵到底有什么特殊了吗?”
经过这一番“对决”,荀向芳已经认清了,在靳宛面前是没有常理可讲的。别看现在靳宛这副样子,可如果他执意不说,那么他敢肯定,接下来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抱着“早死晚死都是死,早说晚说都是说,何必多受几份罪”的想法,荀向芳终是面如死灰地道出内幕。
“邪灵殿中,有一些关于玄界的记载。其中,就提到了在玄界里,有一种天地灵物,其名‘灵兽’。灵兽的来源有许多种,而其中一种,就是出自兽类中的变异血脉。
“变异灵兽潜力比一般灵兽还要大,也更容易修炼有成。但是这种变异灵兽并不常见,可一旦变异灵兽出现,那么即便它的真身是非常不起眼的普通兽类,也比一般灵兽备受欢迎。”
荀向芳抬头看着靳宛,眼中是赤果果的嫉妒。
“你的爱宠绵羊,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变异灵兽。我想将它带回邪灵殿仔细研究,这个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始终萦绕不去。
“所以我才会趁着你们不在,潜入了谷祺瑞的私宅,并制造机会将绵羊从王子府带走。本以为我行事已经足够缜密了,却不料还是留下了破绽,被你们给找来了。”
闻言,敖千淡淡地道:“怪只怪你疑心病太重。恐怕最初发现我们不在谷城时,你心里想的,是我们故意制造出了离开的假象,目的就是设下陷阱引你出来罢?”
一语道破真相!
荀向芳非常不甘心,可事实确实就如敖千说的那样。要不是他自己疑心病重,自以为聪明地猜到了他们的打算,他也不会等了那么多天才动手……
很明显,若是荀向芳能够早早行动,那么等靳宛他们回来的时候,估计他已经离开了曌安城。
而按照荀向芳原本的计划,离开曌安城时,他是要将诏安楼掌柜变成活尸的。
活尸这东西,就是传染速度极快的瘟疫。
加上初始人们反应不过来,往往会畏惧、害怕、逃避,而不是拿起武器将之消灭。故而只要多几个魂种,曌安城就能在短短的几日里,变成活尸的泛滥区。
当然了,就凭几个活尸是掀不起太大波浪的。
是以荀向芳早就想好了,离开曌安城前,要将城主府的人都干掉。
届时曌安城没了主心骨,肯定会乱成一锅粥,那就方便了活尸的行动。若事情发展顺利,估计等敖千他们追来时,曌安城已成了一座死城。
那样,敖千等人的速度自然会被拖慢,而荀向芳也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逃离。
可惜事实总是不如人意的。
一步错步步错,这会儿荀向芳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不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荀向芳无往不利的心机,如今在靳宛和敖千这儿,反倒成了拖后腿的玩意儿。
更悲催的是,他之前为了逃命,自己吸收了魂种。好在当时他没有急昏头,吸收的是特级魂种,只要定期服用药物,就能抑制体内的魂种之力,不让自己变成神智全无的活尸。
不过从今往后,若不想进一步受到魂种之力侵蚀,荀向芳就得尽量避免透支自己体内的真气。
——说起来,这也很可笑了。之所以吸收魂种,就是为了短时间里压榨自己的潜力,使自己的实力得到提升。但同时,吸收魂种后,魂种之力又成为了桎梏自身实力的一种枷锁。
每一次实力的爆发,都会导致魂种之力的进一步侵蚀。由此看来,他们所作所为,这无异于饮鸩止渴罢了。
至此,荀向芳的事情便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诏安楼的掌柜与伙计,才被允许回到酒楼。
这几天夜里,他们都被强制赶出了诏安楼。白天酒楼虽然正常营业了,但是一到夜晚,往常都要住在酒楼的伙计和偶尔留宿酒楼的掌柜,就都被赶走了。
由于征用酒楼的帝国郡主,因此尽管他们心中多有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出一丝不满。
直至今日,郡主才告知了他们真相。
得知自己竟然差点儿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诏安楼掌柜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了,立即朝着靳宛和敖千磕头,连连道谢。
与此同时,酒楼的伙计们也就明白了,郡主之所以让他们离开酒楼,其实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毕竟那个时候,灵师要是直接在酒楼动起手来,他们肯定会受到牵连的。
“郡主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一帮子人跪在靳宛面前,感激不尽地说着谢恩的话。
靳宛偷偷抬起头,看了旁边一言不发的敖千一眼,心道:其实这位才是你们最该谢的人呐,要不是他,就算我能想到这个办法,我也实施不了啊!
因为酒楼里不能没人,所以为了不让灵师察觉出异常,那些伙计的房间都被暗卫填满了。正因如此,荀向芳才会一直没有发现这是个陷阱。
若被荀向芳知道了实情,估计就不会再单纯地认为,敖千只是武力值超群了。
要知道,这位爷可是一直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人家始终在线,只是他甘做心上人那位“身后的男人”,所以平时才会刻意削弱了自身存在感。
凡是靳宛不在的时候,其他人一律都得听从太子爷的吩咐。即便是帝君,也是征询太子意见的时候更多一些。
反之,那么大多时候,敖千都会刻意地让靳宛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
就比如这一次,由始至终敖千都没有表露身份。不管是出面给城主府写信,还是同诏安楼掌柜交涉,都只有靳宛的郡主身份摆在了台面。
至于太子殿下?
呵……他早已习惯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