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们不得好死！”
“真是害人不浅！令人作呕！”
“啧啧，狼心狗肺”
声音愈发响，像濒死野兽的嘶吼，歇斯底里。
……
“谁……？身上好痛……”
……
“真是活该！”
……
“谁在……说……话？”
耳边朦胧又恶毒的话语声渐渐逼近。
“活该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
“当真痛快”
……
“啊！！”男生从床上弹起，烈火焚烧的痛楚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呼……呼……”大口喘气中，意识逐渐清醒。
“什么？什么……死无全尸？”黑暗中，他喃喃着，苍白的手指紧紧揪着头发。
“是梦，还好……”
“殷哲明，你怎么了？”男生被喊，立刻转过头去。
“卧槽……这噩梦太真实了，早知道睡前不看恐怖片了”殷哲明的意识总算彻底清醒，心中的恐惧悉数化为吐槽。
“唉……才四点呢，再睡吧，待会不是要集合么……”对面的男生侧身睡去，丝毫不想搭理他。
“……莫江你手机铃响了，不然我不会这么早醒”
“喔……可能是我姐设的闹钟，这么早……”他暴躁地爬起来，一双惨白的腿让殷哲明立刻回想起噩梦里赤条条的尸堆。
这才忆起自己还在民宿里，今天是参加研学活动的第二天，下午便要回校。
凉爽的晨风吹进闷热的房间，也彻底驱散噩梦后的余悸。
他渐渐安心，正要阖眼入睡，一声鸡叫炸起：
“咯咯——咯！”
“？？”
想起昨晚死活睡不着，仅仅躺了三个多小时的自己，对这鸡叫愈发烦躁。
……
［三个小时后］
“绝了啊……”
“是吧，你也觉得昨天那个跳舞的小姐姐绝了吧！不是我说，那身材，哥以后就找这样的”
“不，我是说三个小时的鸡叫简直绝了”
“？”
“惨绝人寰”殷哲明看向自己的黑眼圈和满头的汗，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人说肾虚。
“路上那么热，这里面又这么冷，衣服都热湿了”男生抱怨着。
“咳咳！”导游打断吵吵闹闹的同学们，严肃地介绍博物馆。
“平明王？居然是异姓王！这画像怎么不像书上的老子孔子，反倒这么帅？”女生们嘻嘻哈哈，指向玻璃内的一幅卷轴。
“那是因为他年轻时战功赫赫，不少达官显贵巴结他”
导游煞有介事地喝了口茶叶水说：“据说他年轻时不好美色，因为觉得美女都不如他样貌好，所以留了自己的画像欣赏”
“这么自恋？是达官显贵故意巴结他，所以画的这么好看吧？哈哈哈哈哈！”男生们很是不屑。
殷哲明拉着莫江凑热闹，可只是一瞥，他便愣住了。
似曾相识，无比眼熟。
“诶，莫江，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刚说完，莫江便一脸嫌弃地看着殷哲明。
“怎么，你早上的噩梦主角是他？”
说完便走向旁边的玻璃柜，丝毫不愿搭理。
也是，殷哲明时常脑子犯浑，看见一个小姐姐觉得像是见过对方，拉着别人要QQ。
这么撇脚地要联系方式，都二十一世纪了，谁信？
可关键在于，他明眸皓齿，那双桃花眼看似疑惑地一眨，不知说了些什么，肤白貌美的小姐姐居然连电话QQ微信一起给了。
莫江起初也不在乎，可旁边的人说的多了，心里总归有些不爽。
“儿子，爸爸给你点父爱”莫江一拳锤过去。
“滚”殷哲明挑眉，但还是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
……
“咦？他居然二十八岁就去世了？英年早逝啊”一个女生忽然指着玻璃柜说。
“是的，平明王很年轻时去世，在世时六艺精通，尤善书、射，也为朝庭做了不少贡献，只可惜天妒英才”导游说到兴处，摇摇纸扇。
“……”殷哲明看向卷轴，共有两幅，一幅银盔走马射敌图，一幅长衫执酒醉游图。
“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女生们感慨着。
“……”殷哲明忽的脸色苍白，捂住耳朵撑墙，咬紧牙关，不停地晃头。
“龟……龟……”左耳像是被打通一般，飘渺的话语伴着风声传入。
“骂谁龟儿子呢？”殷哲明咬牙。
“龟……归去……”
“归去……来兮”零碎的声音入耳。
“什么？”
“归去，来兮”
“砰”他抵挡不住不住眩晕感，栽倒下去。
“老师，殷哲明晕倒了！！”女生的尖叫传来，耳边恢复清明。
这是他眼前黑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咳咳！”
“……”
“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响。
“哗——————”
雨声响起。
“轰隆隆——”
“喂！你醒醒！喂！”“劈，砰——”雨声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传入耳中。
殷哲明迷迷糊糊地开眼，听见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什么沉重的响声，让人极不舒服。
“额……嗯？”殷哲明迷茫地睁开眼，感觉眼前雾蒙蒙，脑袋也昏昏沉沉。
“这里是……”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四周——一间普通的心理咨询室，桌旁摆放着许多可爱玩偶，正笑眯眯地望向自己。
他顿时毛骨悚然，因为玩偶身上都带着血。
原本头顶煞白的日光灯不知为何变成猩红色，他使劲摇了摇头，那股发烧般的眩晕感才退散一点。
“同学，我看你也是咱们学校的，叫我刘琦就好”面前这个带着方框眼镜，额头顶着痘痘的男生把他从座位上扶起来，轻声说道。
“我叫殷哲明……对了，这里是——哪儿”他环顾四周，教室特有的厚窗帘挡住了窗外，几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暴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浑厚的雷声，但还夹杂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是人的嘶吼和哀嚎声。
他缓慢走到窗前，嘶吼声越来越大，暗红色的灯光开始变得越发昏暗，甚至开始闪烁。
殷哲明颤抖着想要拉开厚厚的窗帘，看看外面是什么。
“我建议……先别打开吧……”刘琦吞了口唾沫，“之前……之前有个人跑出去后就没回来过，之后一个女生照镜子时，看到窗户一角……”
殷哲明不愿在此听鬼故事，便拉开小桌的抽屉——一本笔记，封面写着"咨询记录"，旁边贴着几张笑脸贴纸。
字迹清秀工整，像是来自某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