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不会摔死吧!”苏夏至如梦初醒似的嗷嗷叫着冲下台阶,不等她把爬在地上的秀才扶起来周围邻居家的院门已经打开了不少,纷纷往外探头探脑地张望。
连惊带吓,秀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到了哪里,几次起身都是用不上力,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听见娘子咋咋呼呼地一番言语更是委屈,两眼泛红泪水盈满,强撑着才未落下。
“我……死不了……”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街坊,秀才便是再脆弱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落泪,口中犹自逞强。
要不是旁边有人看着,苏夏至好悬笑出声。秀才摔倒的时候她看得真切,自然知道他身上没有大伤。
弯腰,连拖带抱地让他的半边身子靠着自己,苏姑娘总算是把地上他扶起:“相公,你还真结实!”
看热闹的人听她说话不着调已经有人笑了出来,循声望去,方才那个传闲话的六婶也在人群里,苏夏至盯着她的脸扫了一眼,心里已经影影焯焯地记起杏花村里确实有个和她长得像的小媳妇,估计就是她家的女儿。
以后要留点心了,苏姑娘在心里提醒自己道。
“能走么?”揽着他的腰,试探着迈上台阶。
右腿一用力闵岚笙就皱了眉头,几乎是把大半个身子都挂在苏夏至的肩上。
“大伙帮把手!”苏姑娘扶着他吃力,也怕真把他摔坏了,所以赶紧旁边围观的众人求助。
七手八脚的一哄而上,两个叫不上名字的汉子把秀才抬进了屋,并好心地指点道:“秀才娘子,咱村子里的六叔就会正骨,去年秋上我家的驴伤了腿,就是六叔给治好的,现在虽然四条腿儿不一边长,但拉车犁地的还是可以的!”
“……”治过驴?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苏姑娘想了想还是听了劝,请了精瘦的六叔过来给秀才看看。
六叔识字,上过一年的私塾,后来偷了先生的一册医书,在家潜心学习了一段日子之后就开始‘治病救人’了。
平时山下村的人谁有个头疼脑热的病症,到他那里花几个钱,弄一点儿小药,吃不死人治不了大病,偶尔也被他治好过几个。
久而久之坑蒙拐骗的,他也靠这个营生混了大半辈子。
久病成医,久治也成医,见的多了他还真就会开几副正经方子,倒也不是完全的糊弄人。
撩着衣服细细地给秀才验了伤,六叔的眉头拧成了大疙瘩。光看着表情不明所以的人都以为秀才的两条腿得废了!
“跟你六婶子回去拿药吧,这也就是遇到了我……”听口气若不是遇到了他,秀才的腿还得废!
“十天不能下地,否者神仙也救不了你!”六叔张嘴说出的话让闵岚笙都以为自己要是不仔细着,下半辈子得瘫床上。
翻着白眼跟着那个女人回家取了药,苏姑娘掏出十几文钱来递给六婶:“有劳了。”
“这也不够啊?”大致一数六婶子不干了:“我家老头子出诊街里街坊的就不算钱了,可这药一瓶怎么也得三十文!”
“相公就给我这么多,三十文我买不起,那我不要了。婶子把钱给我吧。”原本就不想花钱的苏姑娘立马就把手里那瓶成分不明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个傻东西,秀才当然不会把钱放你那里了。六婶子自以为是地想道。
“拿去吧,拿去吧,街里街坊的不差这点儿。”挥挥手,六婶子口中说的大方,十几枚铜板已经进了荷包。
……
送走了街坊苏夏至直接进了正屋,看见里屋面色雪白的秀才笑了笑:“怕了?”
“六叔说十天不能下地呢。”闵岚笙隔着被子轻抚着膝盖不敢用力。
弯腰才掀开棉被一脚,闵岚笙的两只手便都按了下来:“不要看!”
“嗯?”
“没……没穿衬裤……”秀才低了头,两只手死死地按住了被角,面红耳赤地低了头不敢看她。
“哧……”苏姑娘拍着他的手不以为意:“不要害羞,洞房都洞过了……”
一句话秀才心跳如鼓,两只手已经慢慢地松开。
轻轻地掀开棉被,苏夏至的眼睛直接落在右边肿起老高的膝上,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按了按,手掌虚握成拳在他笔直的腿上一寸寸敲过,眼睛看着秀才面上的表情。
“疼吗?”每敲一下她便问一句。
“不……疼……”除了膝上的瘀伤,余下部分苏姑娘敲下时他都摇了头。只是脸色通红,呼吸紊乱。说话的声音也小的不能再小。
“好了。”苏夏至伸手拍了怕他的面颊:“苏大夫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你的腿很好,骨头没有受伤!”
“你怎么知道?”闵岚笙歪头瞧着她:“你哪里是什么大夫。”
随手把被子给他盖好,苏夏至琢磨着还是不用六叔家里拿来的那瓶子药。她总觉得那老头不像个正经行医的人物。
“若是骨头伤了,方才我扶你的时候你的两条腿都是不能着地的,骨伤最是怕碰,刚才我在你的腿骨上敲过,你不是也没有感到疼痛?”
苏夏至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向衣柜,打开,拿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换了吧,你穿着的那件袍子磨破了。”
“我自己来……”闵岚笙掀开棉被坐起,一条光洁的大腿先伸了出来,脚还没落地就又收回了被子:“你不要看……”
“……”不就一条腿吗,老子可是混过现代社会的,大夏天的什么腿没见过?苏姑娘无语地看着他,心中的话自然不能说。
一把掀开被子,苏夏至扶着闵岚笙的腋下一用力就把他拽了起来,不等他呲牙咧嘴的叫出声,她已是迅速的解了他衣襟上的带子,脱了身上的袍子,又把干净的那件给他穿上。
闵岚笙立的橡根棍子,身体僵直。
“天冷,赶紧换好,你回被子里歇着去,现在天还凉,再墨迹一会儿会着了病的。”手指灵巧地给他系好带子苏夏至扶着他坐在床上,才一拉开被子,秀才已经伸开双臂环住了她的腰……
“又给你找麻烦了,我真是没用……”他说话声音小小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知道没用,以后就乖乖听话。”停了一阵,苏夏至把他头上的发簪拔出,用手指穿过他如墨的青丝,一遍遍地梳理着。她喜欢他的头发,软软的柔柔的,带着健康的光泽。
“姐姐病了,我才心急的。”被她一下一下地顺着头发,闵岚笙只觉无比舒服,心里欢喜地几乎想变成一只小猫扎进她的怀里……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迷恋她温暖的怀抱,如飞蛾扑火般的迷恋。只想一直这么依赖着她,那是无比的安宁。
“你姐姐没病。”苏夏至试着把她打散的秀发挽起,始终不得其法,最终放弃,退后一步想让他自己梳好。
那知她才一动闵岚笙就更用力的抱紧了她,并把她拉进自己的两腿间,让两个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
“这话我是认真的。”没想挣扎,苏夏至温顺地任他抱着:“你动脑子想一想,女人有孕小产这是多么*的事情,六婶家的女儿和她关系是有多好啊,你姐姐连这等话都肯和她说?”
“若真是落了胎,你姐姐定是不敢声张的!”
“为何?”闵岚笙抬头问道。
“周里正盼孙子都快发了疯,你姐姐又是周家长媳,自然责任重大。而她明知有孕还来往于平县为取你闵家的廪膳费奔波,不在家里好好安胎,若真没了周家的孙子,她公公婆婆能轻易饶了她?”
“所以我断言,她不过是让六婶子的女儿传个闲话给你,试探一下你的态度。”
话说到这个份上,闵岚笙自然已经明白。他两眼失神地低了头无比愧疚:“傻子,傻子……”
“我在……我在……”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苏夏至答的轻柔。
傻子就傻子吧,他知道错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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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夫妻之间的事不必太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