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想要张口制止双方的比斗时,陈辉和三怪的赌约依然已形成,羽灵乌黑闪亮宛若星辰般的双眸担忧的看了一眼赌约打成后,就没事人一样到处闲逛鉴赏古董的陈辉,不清楚陈辉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无谓的挑战三怪的眼力!
希望他一会不要开口!不开口起码就能打成平手了!这一次张家送来的古董都经过很多人鉴赏,出现失误的几率近乎为零!
羽灵眼神复杂的咬着红唇,本来想上前劝诫一下冲动的陈辉,可想起贸然劝诫万一被陈辉误会自己瞧不起他,那可就好心办坏事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等陈辉万一赌约失败后,再帮鲁莽的陈辉解围。
陈辉是自己特别邀请的客人,不能够让迈入羽家的客人受委屈是羽家传承至今都坚守着的生意理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辉受委屈离开。
陈辉背着双手,嘴里哼着小曲,跟溜达菜市场似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不时的还用手触碰一下墙壁上悬挂的字画,没有半点鉴赏师该有的沉稳和内敛。
三怪对陈辉胡翻乱看的表现很是失望和鄙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看跟二流子似的陈辉就没有见过什么市面,连古画鉴赏时需要戴手套以免汗渍污染和指甲划破字画这种基本常识都不了解,真是可悲,跟这样一个门外汉打赌,想想都觉得有辱三怪的身份!
吱呀。
紧闭的书房门被打开,红光满面的羽不凡捋着雪白的山羊胡,面带笑容的走了出来,对三怪客客气气的招呼道:“劳烦请进来鉴赏吧。”
“走。”
马良面无表情,拉着一张驴脸迈着八字步进了羽不凡的书房,李炳坤则摸着乌黑的八字胡跟挺着大肚子的钱生钱并排走着,论资排辈陈辉自然要垫底了,谁让鉴赏师是最讲究资历了。
陈辉见人都进入了书房,右手不慌不忙的从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风奔放大气,人马生动,题为牧马图的画上移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右手食指端离开画时,闪过一道柔和的青芒。
陈辉见恬淡安静的羽灵闪动着星辰般的双眸,几次欲言又止,投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挤了挤眼咧嘴笑道:“没有完全把握,我绝对不会开口讲话,装哑巴我很在行的。”
噗嗤!
羽灵被闭着嘴搞怪的陈辉逗乐了,对善解人意的陈辉越发的感兴趣了。
陈辉进入书房时发现书房中间隔着一张黄花梨木雕刻成的八卦桌,八卦卓上放着一件青铜宝剑,一件状似缸的杯子,马良则带着手套拿着放大镜,正一声不吭的弯腰一寸寸专注的打量着一副羽灵和羽不凡共同撑着的山水画,生怕错过什么鉴赏细节。
张浪正黑着脸捂着喉咙瞪着通红的双眼如同恶狼似的盯着他,张越则嘴里叼着烟斗吧嗒吧嗒的咬着烟嘴,过着烟瘾,当然烟斗是没有点燃的。
陈辉蹑手蹑脚默不作声的凑了上去,静待三怪鉴赏完毕后,自己也凑上去凑几眼,他可惦记着和三怪的赌约呢,真要是发现点三怪重大遗漏,那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忧寻找古玉修复玉笔的问题了,作为赌约,交给三个人来解决就行了。
“这件《聚宴图》的确是出自南北朝北齐画家曹仲达之手,是难得一见的真迹,更难得可贵的是竟然没有一丁点瑕疵。”马脸那张驴脸堆满了震撼,瞪大眼睛渍渍称奇的评论道。
“张家收藏,岂能有假?”
张越自傲的瞅着没有点燃的烟斗,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收藏有问题的字画,那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件青铜剑呢?”
羽不凡对挺着大肚子,眯着鼠眼,对青铜剑又是闻,又是摸,又是敲打的钱生钱笑着请教道。
羽不凡为人细心谨慎,更何况这一次从张家购买的三件古玩都价值连城,可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这三件古玩可都是要在羽家召开的古玩鉴赏会上进行展览的宝贝,哪怕它们有一点瑕疵,到时候被到场参观的高手发现指出来,羽家无疑都将会被别人看笑话。
“青铜剑有精铜锻造,造型高古,铭文清晰,尽管略有斑斓,可丝毫不影响它的寒芒,是个好宝贝。”
钱生钱小眼泛着光芒,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青铜剑,他一生独爱青铜器皿,很多年没有见到品相如此高的宝贝了。
羽不凡听的眉开眼笑,有三怪的鉴赏作为凭据,加上自己端详再三也没有发现问题,看来青铜剑也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那斗彩鸡缸杯呢?”
羽不凡请教的看向了摸着八字胡擅长鉴赏瓷器的李炳坤,等待对方敲定最后一件古玩。
“釉色浅染深描,甚至不乏二色重叠,可谓搭配其妙,纹饰彩壁更是堪称完美,更为难得的是胎薄釉润,巧娇玲珑,我敢断言,世间再难寻觅如此完美的瓷器了。”李炳坤握着杯缸激动的脸上麻子乱跳,那副摸样恨不得要把缸杯占为己有。
“多谢。”
羽不凡把卷轴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马良,捋着雪白的山羊胡,心满意足的握紧了双手,有这三件宝贝加上羽家珍藏的古玉压场,羽家举办的古玩鉴赏会,一定会别开生面,精彩纷呈。
“羽不凡,你现在安心了吧,以我们两个多年的交情,我张越还能够拿次品哄骗你不成?”
张越含笑伸手点了点羽不凡。
“一辈子谨慎惯了,改不了喽,多找人看看我这心里踏实。”羽不凡丝毫不怪老友的指责,坦荡的说。
这一次交易的古玩价值连城,稍微出一点差错,都将会为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可以说他一辈子都没有如此小心翼翼过,可如今收获了三件宝贝,一切的谨慎都是值得的。
“那我们就谈谈价格吧。”
张越见鉴赏羽不凡也没有挑出毛病来,就直接进入了最后的谈价阶段。
“你报价,我听听。”
羽不凡摘掉手套坐在了张越的身旁,作出了一副洗耳聆听状,很快两个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了低声交流。
陈辉也没有闲着,他先是走到了青铜剑前,伸出右手食指触碰了一下寒芒毕露的青铜剑,悄无声息的使用自己的方式开始了鉴赏。
嗖!
他的指端,飞速的飞出一个青色的修字,修字迅速的隐入了青铜剑中,在陈辉密切的注视下,青芒竟然聚拢在了青铜剑手柄上的一个兵字上,陈辉皱眉脑筋飞快的旋转着,了然的轻轻哦了一声。
钱生钱正在手持放大镜端详斗彩鸡杯缸,听到陈辉讶然的哦字,不屑的撇了撇嘴,装什么装,以为发出点怪声就能够彰显自己的厉害了?
陈辉又弯腰拿起杯缸,又一次的沟通了右手食指,食指画了几下,指端飞出一个青色的修字,修字一出现就隐入了斗彩鸡杯缸内,陈辉紧张的盯着只有他能够看到的青芒流动,发现青盲归入了杯缸上鸡啄的虫上,准确的来说,青芒是引入了虫子身上的一处痕迹内,陈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喉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怪笑。
有病啊?
李炳坤脸上麻子狂跳,摸着八字胡,极度反感的怒瞪了一眼旁若无人的发出怪笑的陈辉,先前打赌他说过会不说话,可竟然发出这种傻笑,肯定是故意挑衅自己三人,看来有必要出手教训一下没礼貌的陈辉。
正和张越商谈价格,几乎谈到尾声的羽不凡,也清楚的听到了陈辉的异样声响,奇怪的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陈辉,心想不懂自我约束的陈辉也许是被三件宝贝给震撼了,发出点惊诧声实属正常,这不正好证明了三件宝贝的超乎寻常吗?
陈辉根本不理睬三怪厌恶的眼神,径直的凑到了《聚宴图》前,作出认真观看样,手指则悄无声息的沟通了食指端的第三个青色的修字,直接把修字打入了画内,眼睛目不转睛的跟着注入画内的青芒移动,发现青芒最终汇聚于《聚宴图》上一个人端着酒杯自酌人的衣袖上。
陈辉伸出手,直接把马良的胳膊不客气的打开了,谁让马良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伸脑袋凑到了青芒汇聚处,眼珠子转动着,片刻后,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纯粹是来捣乱的吧?没见过古画吗?有什么好笑的?”
马良最讨厌鉴赏时被人打搅,陈辉一再挑战他的耐性,让他忍无可忍,拉着驴脸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
张浪也看热闹的抬起了头,三怪是出了名的脾气臭,招惹了他们,陈辉你就等着被骂死吧,看个画有什么好笑的?神经病啊?
羽灵手拿着画轴,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傻傻的盯着笑的异常癫狂无法自拔,甚至眼泪都要流下来的陈辉,不知道陈辉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过这一下是真的把三怪给重重得罪了。
已经谈好交易价格,准备要进行电子转账的羽不凡,也不明所以的扭头瞅着独自发笑的陈辉,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
陈辉在三怪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停止了大笑,擦了擦眼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我笑你们眼瞎,竟然看不出三件宝贝有重大问题,甚至连被修补过的痕迹都瞧不出来,你们真的是鉴赏大师?而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