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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自己建的“吹泡泡俱乐部”,已经成了周天星近期一大乐趣,短短一个月内,该博客流量就已过亿,成了继某知名女艺人之后的中国第一博客。虽然“吹泡泡”这个id自从第一次上传资料后就销声匿迹,但并不防碍网民们热烈的讨论,议题也是五花八门,往往令周天星忍俊不禁。
有时候,周天星心血**,也会换上一个马甲上去发个贴,胡说八道一番,比方说痛批“吹泡泡”是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偷窥狂,不然怎么能弄到那么多别人的隐私资料,然后便引得群情激奋,成百上千人一起跑过来骂他,不过网络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有力挺他的,和他一起声讨“吹泡泡”。当然,这只是周天星的一种恶趣味,自己逗自己玩,从本心讲,能得到这么多网民的衷心拥戴,还是狠狠满足了一下他的虚荣心。
其实周天星这次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出来,在现实中也得到了好处,那二十几个倒霉蛋中其中有一个就是东海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这家伙被双规后,周天星未来的岳父林玉楼居然补了这个缺,成了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而冯长春也水涨船高,顺理成章地升上了刑警队正队长的位置。当然,他们俩做梦都想不到这完全是周天星的功劳。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发贴,忽然接到邱本初的电话,声称想约他到家里去,有事面谈,周天星就去了,两人在书房见面后,邱本初关上房门,一脸凝重地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地道:“天星,我家老爷子有麻烦了。”
周天星心头突地一跳,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况,邱清远要是有了麻烦,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对他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于是关切地追问道:“什么麻烦?”
邱本初叹了口气,神色颓废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天杀的吹泡泡,一下子搞掉那么多人,虽然这帮人都不是我家的直系,可是拔出箩卜带出泥啊,有些事,我家老爷子是脱不了干系的。唉!最近省委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从中央到省委,对东海市的领导班子都有看法,实话跟你说吧,一个不好,我家老爷子就有可能提前退下来了。”
周天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过他并不后悔,因为不管怎么说,处在他当时的情况下,积累功德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事都可暂时放到一边,然而毕竟这是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结果。
邱本初凝目望了脸色铁青的周天星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兄弟,我今天是厚着脸皮求你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没忘记那天在车上的承诺吧。”
周天星暗暗苦笑,的确,他那天在车上是给邱本初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现在债主上门了,可他到哪里去找一个中央首长当亲戚啊。
沉吟良久,周天星缓缓点头,无比真诚地望着邱本初,涩声道:“本初兄,我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也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相识以来你对我的关照,可是我现在只能答应你,尽力一试,你知道的,许多事不象说起来那么容易。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啊,东海的干部队伍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连一号首长都惊动了,东海的主要党政领导能不承担一点责任吗?”
他装模做样地幽幽叹了口气,又沉痛地道:“本初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今天就跟你说两句掏心挖肺的话吧,凭我们周家的关系,即便出了这样的惊天大案,我豁出命去也要保你家老爷子安然渡过难关,可是,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啊,其他不说,你就说新闻媒体,还有社会舆论,这方面如何交待?”
被周天星这一通忽悠,邱本初也有点懵了,默默抽了半天雪茄,才憋出一句话:“兄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救!当然得救,但要看怎么个救法。”周天星斩钉截铁地道。
邱本初精神一振,忙追问道:“那你说,有什么法子?”
周天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狠命下着决心,突然一拍大腿,指着邱本初道:“你说,如果你能在短时间内升上副局,就算你家老爷子退下去了,对你有多大影响?”
邱本初眼睛顿时亮了,他以三十三岁的年纪就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实际上已是邱清远能量的极限了,要知道从正处到副局,看上去虽然只是一小步,实际上就如修道一样,属于境界和层次上的提升,而邱清远就算现在不退,两年后也是一定要退的,而在这两年中,就算是邱清远也没能力让邱本初再上一个档次的,周天星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怎教他不心潮澎湃?
邱本初激动得连雪茄都捏不牢了,颤声道:“兄弟,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要真能这样,天!别说我家老爷子退下去了,就是把他现在就撤了也值啊。”
周天星微微一笑,举起茶杯呷了一口,道:“本初兄,你先别激动,兄弟我这回肯定是豁出命帮你了,但我们的大方针一定要明确,到底是救你家老爷子?还是把你往上拔?两者只能选其一,否则,两件事都办不好。”
邱本初连连点头,急促地道:“这没什么好讨论的,说句难听的,我才是我们邱家的希望啊,老爷子再能耐,最多两年,也就人走茶凉了。这些年哥哥我也不是白混的,不管在官场上还是在商界,多少都积下了一些人脉,可不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好!”
周天星一拍桌子,赞道:“有雄心,这个忙我帮定了。”接着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没忘记我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吧,嘿嘿!我这人其实没多少长处,做做搬运工,搬掉几块拦在路上的石头,还是没有问题的。”
邱本初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想起了周天星还有一个很特殊、很隐秘的身份,他是国安局的人,而且据张家生的亲身经历,此人在国安系统中的地位不会太低,一念及此,当场就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做哥哥的什么都不说了,你可真是……这话怎么说的……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
这一晚,两人在书房中一直密谈到次日凌晨。
周天星自然是铁了心在帮邱本初,帮人虽然远远比害人困难,但帮人的好处也远比害人丰厚得多,只要能成功把邱本初扶上位,别的不说,就凭这份患难与共的交情,加上其间周天星展示出的实力,今后邱本初能给他的好处太多了。
只是周天星帮人的方式,还是从害人着手的,几天后,一个神秘的包裹寄到了进驻东海市某国宾馆的中央调查组,调查组惊喜地发现,这件包裹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宝贵礼物,其中的大量证据显示,江东航空集团总裁孙福荣、以及江东省民航管理局的一个副局长有重大经济犯罪嫌疑,铁证如山。同时还有一份内容详尽到令调查组的人都头皮发麻的分析报告,历数这两人的亲信、同僚、社会关系以及所有有可能牵涉进他们经济问题中的人,简直就是一份抄家灭族的行动指南。
于是,短短两小时内,这两个倒霉蛋就被请进了调查组驻地,直接被秘密双规了。而接下来的几天,江航内部从上到下都掀起了“腥风血雨”,先后有一个正处、四个副处、以及十七个科级干部被纪委请去喝茶,或者直接收到一张拘捕令。
而此时的周天星,正优哉悠哉地坐在邱本初家的书房里,细细品评一壶雨前龙井,而邱本初则站在书案前,在一张宣纸上挥毫泼墨,书下酣畅遒劲的八个颜体大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接着他心满意足地细细审视着这八个有生以来书写最流畅、笔意最丰润的墨宝,待墨迹干透后,这才珍而重之地把它卷成轴,双手高举,捧到周天星面前,声音沙哑地道:“我就不在上面用印了,天地可鉴,愿你我兄弟,永结同心。”
周天星心头泛起阵阵恶心,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么肉麻的一面,什么叫永结同心?这小子不会有断袖之癖吧,我可不干,嘿嘿!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如果一定要找个词来形容,我看一丘之貉是最贴切的。”
邱本初哪知他心中正在嘀咕的这些不良念头,直视着他,继续道:“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代理总经理,其实不过是因为我太年轻,一下子扶正不好看,过渡一下而已,这顶帽子最多个把月也就去掉了,兄弟,你想要哪个位子,随便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
周天星象模象样地接过礼物,略沉吟片刻,道:“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暂时还是不要动我的位子吧,我毕竟年纪太轻,又没什么显著的业绩,你刚上任,就不要授人口实了,免得人家说你任人唯亲。”
邱本初充满感激地点点头,随即冷哼道:“任人唯亲?官场上不任人唯亲行吗?难道非要任人唯恶,让我的下属个个都不听我的、跟我对着干才叫光棍?”
周天星摇头笑道:“本初,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以不动,但是孔泉那老小子一定要让他滚蛋,换个贴心的来当法务部的经理,说实话,我有两个小兄弟还在等着提拔呢。”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