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量。”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柔荑搁在自己的肩,一寸寸地丈量。
楚瑜却觉得他握住自己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让她觉得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柔软的蚕丝手套下,他手上细细包裹着的纱布却磕着她的手,带来细微的麻痒和刺痛。
他琥珀眸幽幽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不自在地脸颊发烧:“这……这个量法怎么会准,还是尺子罢。”
“一掌长短是固定之数,怎么会不准?”琴笙淡淡地道,随后他在床边坐下来,又补充一句:“我取纸笔记录,你来量。”
语气温柔淡和,却分明霸道得不容拒绝。
楚瑜指尖搁在他肩头,掌下是属于男子肩膊特有的柔韧宽厚感,那欺负精致的线条,让她觉得自己像抚摸着一处优美雄浑的山脉。
她忍不住想起缠绵时,自己攀附在他肩头时的感觉,像是一生都不会放开,一生都是自己的栖息着之所。
楚瑜眯起眸子,忽然抬手抱上他的肩头:“笙儿……。”
琴笙一怔,随后侧了脸,看着把脸儿搁在自己肩头的少女,似笼着轻雾的妙目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怎么了?”
楚瑜弯着大眼,笑了笑,在他的脸上轻吻了一记:“没什么,就想抱抱你,我的笙儿生得可真好看。”
许久之前,那个火光之夜,她又何曾想过能与他有这长长久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
只愿,怀中之人永远长醉不复醒,回眸间永远都是她最温柔,最矜傲,眼里永远只容得下她的‘少年’。
琴笙抬手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只微微弯起唇角,声音低柔幽凉:“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看,小姑姑。”
这一声小姑姑,他唤得温柔如水,不带一丝。
窗外初夏的凉风携带着隽凉的水气拂面而来,夜色温柔。
两人静静地相拥许久,鼻间只彼此耳边发鬓间的香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笙忽然抬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淡淡地道:“咱们继续量身罢。”
楚瑜含笑:“嗯,你记。”
她忽然喜欢上这种用自己手去丈量所爱之人的感觉。
她抬手替他一寸寸地丈量,修长的手臂、宽厚的肩、修挺的脊背和窄细优美的腰肢、笔直的长腿,甚至紧致的臀。
那一种感觉像是,她拥有他的全部,了解他的每一寸私密。
不一会,她微微绯红着脸站了起来,上上下下地以手替他量身,还要尽量精确,这活儿并不算得轻松,鼻尖有些冒汗,她轻蹭了汗水,转身去看了看小桌上记载的东西。
她不禁一愣:“这是……。”
除了记了她量出来的数字,剩下的全是具体的尺寸数字。
他已经全部将数字都换算出来了。
这速度简直快得让她这个前辈子学工科的人羞愧。
“可是量完了?”琴笙低头,垂眸看着怀间的人儿。楚瑜点点头:“好了。”
琴笙淡淡地笑了笑:“还差一处。”
楚瑜不明所以:“哪里?”
琴笙一脸淡然清雅地将她的柔荑搁在自己袍下:“此处?”
掌下的触感让楚瑜瞬间一僵,个混账东西,整天顶着那张清冷出尘的禁欲神仙脸,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琴笙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沉吟着道:“说的有道理,那还是先替你量,我有些尺寸确实是要小姑姑的身子量才合适。”
楚瑜沉默了一会,眯起大眼看向琴笙:“一定这样量?”
这臭猫儿简直……完全破坏了她方才的温柔悠远的好心情。
琴笙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看着她温淡一笑:“小姑姑不喜欢?”
楚瑜想了想,一咬牙,撸袖子走过去,抬手就把琴笙给推了一把,一点不客气坐他腰肢上:“量就量,哼!”
二娘和三娘说的是,有些事儿,就不能由着男人做主,你越是怕他折腾,他就越折腾你。
按着二娘的话就是你得——把他收拾服帖了,这年头只有累死的牛,哪里有耕坏的地儿!
楚瑜想着,二娘和三娘总是威武霸气的,让人绕着走,所以这话糙,理总不糙。
她总要翻身一回做主人,不是?!
琴笙挑了挑眉,看着楚瑜那大马金刀骑在自己腰上的样子,倒是有些怔然,随后眯了眯惑人的妙目:“小姑姑……。”
……
然而,人生总是无常的。
理想总是丰满的,而现实总是骨感的。
第二天,楚瑜再次头发蓬乱地跨着腿,螃蟹一般地横行出舱房,正见红袖领着人捧着衣衫走过来。
楚瑜立刻站好,一副我自巍然不动欣赏山川景色的模样。
红袖不由奇道:“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瑜轻咳了一声:“我看山,看水,红袖你在做什么?”
红袖笑道:“我刚给主上改了一些衣衫,再拿些的绣样给主上拣选,正好小姐也在,不若一齐去看看?”
“你有琴笙的尺寸?”楚瑜一愣。
随后,她看着红袖那有些好笑的样子,瞬间无语——
是的,琴家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琴笙的尺寸,那是他们敬若神明的主子!
那厮昨儿又哄她了!
一肚子杀千刀的坏水!
红袖看着楚瑜那一脸青一脸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小姐,这是怎么了,我这里也你准备了不少绣样子和衣衫的样子,就是你的尺寸还要再细量。”
以前楚瑜对这个并没有太多计较,穿的也是绣坊里常用的寻常尺码的衣衫,她甚至不太喜欢女装,更喜欢穿着方便出行的男装到处走。
但如今她就要大婚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红袖自然是要替她细细测量的。
一道幽凉淡然的声音在舱房门里响起:“鱼的尺寸在这里,你们先去做一两套样子出来。”
红袖抬眼看去,便见自家主上长身玉立地站在门边,正抬手扣过他白皙颈项下最后一颗琵琶扣,动作优雅间带着莫名地慵懒和魅惑。
红袖领着的一行人,不管男女,莫名其妙地都心漏跳了一拍,再不敢去看。
红袖立刻恭敬地伏下身子:“主上。”
楚瑜则是看着他那动作,莫名地有些意动,随后又暗自唾弃自己没原则。
她冷哼一声,红着脸转头就跨着腿螃蟹似地走了:“你们商量就好了,我没所谓!”
红袖有些莫名其妙,纳罕地道:“主上,小姐这是起床气儿么,您不是打算让她来选衣衫样子?”
琴笙淡淡地扫了一眼红袖一行人捧着那些绣样和衣衫:“多选些给她送过,挑选就是了。”
红袖颔首微笑:“是。”
若不是时间太仓促,主上甚至原是打算给楚瑜亲手绣嫁衣的。
………
船上的日子便这么还算平静地过了。
不多时,便到了云州。
一行人皆上了岸,回了琴家绣坊。
楚瑜人一到了地方,便立刻派人将唐门引魂剧毒的解药送到了廉亲王的房间里。
连着几日在老金悉心伺候下,廉亲王用了药以后,便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这一次唐鼎天将唐蒙、唐茹等一行人全都打发了过来。
在唐门众人和老金努力之下,廉亲王恢复得也算是颇快了,只是依旧虚弱,但已经能被人推出去晒晒太阳了。
“殿下的情况,如今虽然已经大好了,但是引魂太霸道,只怕日后有损寿元。”老金看着在花园里吹着夏日微风,晒着太阳的廉亲王叹了一口气。
楚瑜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就没有办法了么?”
廉亲王确实是个老好人,他醒来之后,稍微恢复了点,听说了唐家堡被陷害之事,便立刻强挺着不适,亲笔修书两封上奏朝廷和宫里,为唐家堡众人呈情平反。
这个人,哪里像一个出身尔虞我诈宫里出来的呢?
他更像一个风雅诗人,甚至一个侠士狂生。
老金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复杂:“调理也只是个调理罢了,到底最后如何,还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楚瑜忽然想到琴笙,她转脸看向老金,神色有些凝滞:“三爷他……。”
他也受过很重的伤罢?
老金看着她,却道:“我们便是拼却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三爷出事。”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何况三爷与旁人总是不同的,他的心性之坚韧,非常人所及。”
楚瑜闻言,心中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道:“我去看看亲王。”
老金颔首:“去罢。”
楚瑜便径自向花园而去,但见廉亲王正坐在八仙椅上眯着眼睛不知在看着什么,神色倒是惬意,只是原本丰神俊朗的容颜此刻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殿下?”
“哦,是小鱼你呀。”廉亲王见而来楚瑜,唇角弯起亲切温和的笑容,像是看见自己的小女儿一般。
楚瑜走到他身边坐下:“殿下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好些了,这些日子才是辛苦你一路冒险为本王寻药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谢你。”廉亲王有些感慨地看着楚瑜道。
他一直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
随后,他的目光掠向不远处那正在布置红灯笼的仆人:“府上这是有什么喜事么,似乎四处张灯结彩的,可是有人要成亲?”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我要与琴笙成亲了。”
“啪——!”廉亲王手上的茶盏瞬间落在地上碎裂成数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瑜,眼里有点愤怒:“小丫头,是他们强迫你的?”
楚瑜一愣:“殿下?”
廉亲王在说什么?
题外话
==我家的小崽子又病了~唉~发烧~
累那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