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庆家一楼的客厅很大,前门处满是落地的大玻璃,采光性很好。太阳光温和的透过玻璃前庭照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浑身暖洋洋地,令人感到很舒服。
英南和秦月两人挤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吃着水果,秦月包开一根香蕉的皮,先将香蕉伸进英南的嘴里,英南大嘴一张一下吞掉一半多,还不过瘾,伸手一把攥住秦月的小手就往嘴里塞。惹得秦月的小拳头又跟雨点似的落在英南的身上。英妈妈和马淑芬正凑在一起说着话,看见两人笑闹的甜蜜情景,都开心地捂着嘴笑。然后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讨论起孩子们的未来来。
英南脸上一副嬉笑的表情,心里却很不安。邢杰出去快半天了,这都快十二点还没回来。不会是甄志军他们又有什么变故吧?
正忐忑着,忽听外面一阵汽车喇叭声传来。英南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大步出了楼门。
甄志军和邢杰一前一后的已经走进了院子。
“甄叔?你怎么回来了?”英南这么快就见到甄志军感到非常意外。
“小南,这次甄叔多亏你了。走,屋里说,屋里说。呵呵!”甄志军的身材和甄庆两人差不多,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膀大腰圆的非常魁梧。甄志军咧着大嘴,伸手搂着英南就往屋里拽,根本不容英南反抗。
马淑芬也听见外面的动静,刚起身就见甄志军搂着英南进屋来,眼睛一红,嘴唇有些颤抖着说了一句:“志军,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老婆子这是干啥?都老夫老妻的了,我才出去一天就想我啦?这大十五的就哭哭啼啼的,让人家笑话。”甄志军一句玩笑话把整屋子的沉闷气氛一下子变成哄堂大笑。马淑芬也抹着眼泪,老脸一红,扑哧一声笑了。
“切,你想的美,死老头子。”笑骂了甄志军一句,赶紧去给他们沏茶倒水。
“甄叔,到底咋回事?”两人坐定,英南迫不及待地询问甄志军。他徐一凡再照顾英南的面子也不能就这样分毫无损地放过甄志军吧?自己的面子有那么大?
“什么咋回事?咱有理啊,干吗不放我回来?!不过领人打架确实是俺的错,刚才在政府大院里咱已经当着各位领导和大伙跟徐书记认错了。这徐书记眼里不揉沙子,嘴叉子也厉害。把我和赵千那个王八蛋骂了个狗血喷头。想想也是,自己有理不假,可一冲动就领着人和天马公司对着干,也确实欠考虑,真要出个人命啥的,俺也就去吃牢饭了。嘿嘿!”
“不是吧?甄叔,徐书记只是骂了你一顿?”英南有点不相信一个县委书记会这么没水平。毕竟给人家县委县政府添这么大个麻烦,影响也是相当的不好。不严肃处理领头闹事的,这今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甄志军嘿嘿笑了笑,拍了一下英南的大腿,接着说:“就知道你小子鬼机灵,瞒不过你。罚了我五万医药费,拘留十五天。不过把占地的事情当时就给我解决了,不光原数补回,而且在新开发区投资的话还可以免一半的地税和国税。咱出点血也值了。呵呵!”甄志军一脸的知足。
“啊?拘留十五天,你怎么还跑回来?快去公安局呆着吧,不就是十五天吗?我天天给你送饭去。”马淑芬刚刚沏好茶水,一听甄志军这话,心里就着急了。这罚点钱她不在乎,拘留十五天也不太严重。不过,都被判了也往外跑,人家公安局不会再因为这个给甄志军加点罪吧?放下茶杯就拉着甄志军往外走。
“老婆子你这是干啥?听我把话说完啊!徐书记因为我厂子要尽快搬家,离了我不行才法外开恩,亲自保释我,已经准许我监外执行。就是每天得去派出所报到两次。嘿嘿!”
“你个死老头子,不早说。说话总藏着半截,臭毛病!”马淑芬知道了真相才转忧为喜,继续给大家将茶水递过去。
英妈妈虽然不懂这法律上的事情,也听出暂时甄志军没事了。这才拉着秦月过来和甄志军见礼。
甄志军和英妈妈握了握手之后就瞧着秦月一直笑。“小南,你小子眼光不错啊!赶明个让庆子也照着你女朋友的模样领一个回来,要是没有秦姑娘漂亮,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甄志军说完大手一挥,严肃的表情跟真的似地。
满屋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笑声穿过小楼,越过天马县城的大街小巷,回荡在天马县城朗朗天空下。
甄志军没事了,厂子搬迁的事情也圆满解决了,两家人加上邢杰都非常的开心,今天又是正月十五,午饭的时候几个老爷们都没少喝酒。
席间,甄志军又把徐一凡对此事的处理过程详详细细地跟英南说了一遍。
鉴于天马县城的发展需要,老南城区的开发事在必行,所以志军修理厂早晚都要搬迁。甄志军虽然粗鲁可是头脑并不笨,没用徐一凡怎么讲道理就满口答应搬迁,不过要求县委县政府给予志军修理厂合理的置换地权。这点徐一凡当然同意,当场就和有关领导碰了一下头,将置换合同整理出来,双方签了字。为了奖励甄志军的带头作用和豪爽,附加一条减税优惠政策。
徐一凡对于天马公司联合县政府的某些人背后搞小动作,非常生气。勒令天马公司退出南城区的改造项目,停业整顿。改造项目不日实行公开招标,坚决杜绝暗箱操作。还当着甄志军、天马公司的人对张县长和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说了几句狠话。勒令相关的干部他们把受贿的财产和资金三天内报备纪检委,下不为例。否则的话,将得到严肃处理。
说到这,甄志军唾沫星子横飞,一个劲儿地夸县委书记徐一凡是个包青天。英南只是体谅的笑笑没有说话。现如今这体制场中哪有不吃腥的猫,一点腥味不沾的人在体制内是没法混下去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没有触动法律的底线,保持上下可以接受的程度,老百姓们也不反对某些人沾点小便宜的,领导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这些道理世人皆知,这也是体制内的潜规则之一吧。
“对了,小南,临走时,徐书记还特意找我单独说了一会儿话,要是你有时间的话,他想和你吃顿便饭。要是你同意就给他打个电话,他好派车来接你。小南。不是甄叔夸你,这次你可在咱们天马县城露了大脸了。连军队都听你的,县委书记也抢着和你套近乎,甄叔这脸上也有光啊!哈哈哈!”
“甄叔你快得了吧,我才多大点儿出息,这天底下能人多了去了。你侄子我还嫩着呢。”英南听了甄志军一番连吹带捧的话心里也很舒服,不过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明白自己的人生道路还只是刚刚起步,不过是开了个好头罢了,可不值得翘尾巴。赶紧谦虚谦虚。
想想徐一凡想和自己见面肯定是有求于自己,这世界上除了真正的商人懂得利益交换这个真谛,就数体制内的人对这方面领悟的最深刻。既然人家开了金口,降尊纡贵要结交他这个暂露头角的年轻人,英南于公于私都不能薄了徐一凡的面子。况且与县委书记沟通好了,对甄志军的企业今后也会有莫大的好处。
“行啊,甄叔,到时候您和我一起去。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
“嘿嘿,甄叔没白疼你,就知道你小子有良心,不忘了拉甄叔一把。哈哈哈!小子和甄叔干一个!”
英南举起手中的酒杯和甄志军碰了一下,仰脖将酒喝了下去,一股辛辣和舒畅同时涌上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