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萼牵着云清音,循着那丝竹之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别苑前。这别苑金碧辉煌,还未进去就感觉华贵逼人。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靡靡之音,华萼已经猜到此处来历。既然无意闯入,又岂可空手而归!再怎么说也要一睹那风流佳人真面目,才算是不虚此行。
云清音也已猜到大概,低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华萼故意说道:“你是在害怕我被她抓走?”
云清音笑道:“你又何必跟我开这种玩笑?只是这终归是别人的地方,我们作客于此,又岂能如此唐突?”
华萼笑道:“我们不过是无意路过,又不是故意前来。既然路过,总该留个惊鸿一瞥的传说。否则,又怎么对得起我们大半夜冷月凄风的苦头?放心,我不过是看一眼,绝不会惊动他们!”
说完,他轻轻跃上墙头,伏在暗处观看。
云清音无奈,也只好跟着飞了上去。两人贴在屋檐处,悄无声息。只剩冷月流光,更显凄冷。
看到园中的情景,云清音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飞红发烫。只见那里有十几个乐师正在演奏,他们各个都是俊美非凡,半luo上身。而园子当中,十几个舞姬正随着那乐曲翩翩起舞。只不过她们也是衣不蔽体,身上仅剩的衣物,随着曼妙的舞步件件飘落。有些乐师按捺不住,竟然边演奏乐曲,边抓住舞姬与之媾和。乐曲愈加yin靡,舞姿愈加浪dang。
云清音不忍卒看,闭上了眼睛。心里冷冷说道,真是玷污了乐曲的高洁!
华萼虽然也觉不堪入目,但是他毕竟久经风浪,再加上此时他愈发好奇那风流之人究竟如何模样,所以强忍着心中冷蔑,继续看了下去。
幸好不失所望,那人终于姗姗出现。
只听一个凄厉的声音喝道:“你们这些臭男子!我抓你们回来,教你们乐曲,是为了尽心伺候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持不住,这么快就背叛了我!果然天下间的男子没有一个值得信任!这些靡靡之音,这些庸俗舞姿,又怎么比得过我的一舞倾城!”
说话间,一个身着华贵霓裳的女子从那月色中隐现,舞动曼妙身姿,果真是倾城之舞。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影影绰绰中,却也尽显风韵。那舞姿如此绮丽,如此绚烂,真如月下花仙般美妙。若不是她浪名在外,光是见到她的舞姿,绝对会将她当作仙子般膜拜!
然而一舞之后,衣袂飘落之瞬,那些乐师舞姬竟然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杀人于无形,那些人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自己的心脉中流走,却至死也想不通原因。
别说是他们,就连墙头上的华萼也没料到会有此之变。呆呆地看着那些人向下倒去,半晌未能回过神来。
他只听闻风流郡主楚瑜行为不端,浪dang半生,却没想到她竟然暗藏如此诡异武功!
虽然并没有如愿见到她的真面目,但是已经见到身影,也算是不枉此行。况且华萼也不愿在此逗留,于是准备离开。
屏气之间,却忽然听到那声音凄厉喝道:“是哪个无耻男人在偷看!”
华萼轻轻握了握云清音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从墙上飞了下去。
本是任性妄为,不拘礼法,既然被发现,华萼也不慌不忙,飞上前说道:“素闻郡主倾城之姿,本人神往已久,不惜冒死前来,只为一睹芳容。刚刚有幸得见郡主绝世舞姿,即使死在郡主手中,也于愿足矣!“
听闻此言,楚瑜冷笑出声,缓缓地转过了身。
看到她容貌的那一刻,华萼不禁暗叹造物之妙。月光清幽如水,虽然仍然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那般的风情万种,湮于月色之中,更显媚惑。又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这样的绝色佳人,却为何自甘堕落,自毁名节!
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似乎若有所思,楚瑜怒道:“无耻男人!你再看我就杀了你!”
华萼却轻轻地笑了起来:“美人舞中死,做鬼也风流。我想这些人死的时候非但毫无痛苦,反而是心甘情愿——愿意化作一缕幽魂,永远地守护着这园中绝色之花!”
楚瑜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愿意给他们陪葬了!”
华萼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也向来自诩风流,又岂可错过如此佳人!”
楚瑜笑得更冷:“男人就喜欢说些甜言蜜语!连你这样的年轻人,也敢来欺骗我!”
华萼笑道:“真假难辨,虚实难分。既然不管怎样,我也都是一死,又何不在临死前说出真话!至于信与不信,就取决于你了!”
楚瑜冷笑道:“那好,反正你也是死到临头,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华萼看向那凄冷月色说道:“在我园中,曾经有一朵绝世美丽的奇花。那朵花众星捧月,清姿丽骨,深得所有人喜爱。特别是身为主人的我,更是对它爱护有加。不论有多忙,我都会一日三次地给它浇水灌溉。可是后来有一次,我有事出远门,实在是不能亲自照料,于是就吩咐园中所有人悉心照护,绝对不许有丝毫的怠慢。我安安心心地出了门,欢欢喜喜地回了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看望那朵花。可是却只看到凋零枯萎的花叶——以及身中奇毒的家丁。”说到这里,华萼看定楚瑜问道,“郡主,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原因?”
楚瑜冷冷说道:“这故事一点都不好笑!至于原因,本郡主没有兴趣知道!”
华萼摇头道:“讲故事当然要喝酒助兴!我老远就闻到了美酒的香味,想必郡主很愿意请我喝一杯,然后慢慢猜出原因。”
楚瑜冷冷一笑,看着他俊美的容貌,心念一转,走到石桌前,倒了两杯酒。
她递了一杯给华萼说道:“喝了这杯酒,你将会生不如死!”
华萼微微一笑:“美人请我喝酒,虽死风流!”说着,他掩唇轻笑,一饮而尽。
楚瑜冷哼一声,忽地朝他的脖子扼去。他却慵懒地伸出双手,将她的纤纤玉手握在手里,轻笑道:“想不到美人比我还热情!”
楚瑜只感到一阵凌厉的真气制住自己的手腕,却动弹不得。她冷冷地看着华萼,冷冷地说道:“你敢动我!”
华萼仍然是神色悠然地说道:“我又怎敢冒犯你,只不过是想跟你讲完那个故事而已!”
楚瑜冷笑道:“本郡主不喜欢听的故事,永远只能封死在对方的口中!”
话音未落,果然见华萼向下倒去。她拦腰接住华萼,将他往内堂拖去。
原来,那杯酒被她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