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都蛊尸扼住咽喉,宁曼柔那惨白的面色很快就涨成了通红一片,她努力抓着天都蛊尸的手,很明白此刻的她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只能断断续续地挣扎道:“云、云外、云外境,一座、一座偏僻的云岛上。”
砰!
天都蛊尸松开了手,宁曼柔掉落在地。
但此刻的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捂着仿佛被烧红铁钳钳过的喉咙,剧烈地喘息着。
差点,真的死了。
这时云禾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
宁曼柔表情顿时一僵,看向云禾。
“这么说,你的确知道哪里有‘血晶木’是吧?”云禾表情不变地问道。
“咳咳,咳咳。”宁曼柔刚想说什么,却因为一时激动再加上喉咙的难受,没能说出口。
但好在。
在她的忐忑和不安下,云禾没再动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
宁曼柔才缓过来,忙道:
“之前,我跟着师尊一起去云外境寻制作傀儡的材料,因为不小心进入到了一只云中兽的领地而被追杀,匆忙逃跑时偶然见到过岛上生长着‘血晶木’。”
“为什么之后没有去收集?‘血晶木’对于你们傀儡师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上佳材料吧?”
云禾不动声色地问道。
闻言,宁曼柔露出无奈之色。
“一是因为那地方比较偏远,而且我们也不确定岛上是否还存在别的什么云中兽。二是.”
她顿了顿,微微吸了口气后才继续道:
“二是当时师尊收集材料想要制作傀儡,是为了想要打开一处地方的禁制,而在那禁制.前辈您明白的吧?”
宁曼柔看向了先前他们所逃来的方向。
云禾瞳孔缩了缩。
“血魁老祖?”
“我们‘密偶宗’并不是什么大宗门,傀儡术本就不是什么很正统的修炼之道,而且制作傀儡所需要耗费的材料其实并不比炼制法器、灵器乃至法宝少,但傀儡相较于这些却要脆弱得多。所以我们宗门人本就不多,资源也少,全靠师尊一个人在苦苦坚持。”
宁曼柔颓然地说着。
“直到有一次,师尊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得了一张秘图,并且师尊判断出该秘图极有可能与傀儡术有关。当时师尊就想,若能获得更厉害的傀儡术,说不定能将宗门发扬光大吧?”
“于是在耗费了不小的时间和精力后,师尊终于是找到了秘图所标记的云岛。但该岛上存在特殊禁制,不得已师尊才只能想办法制作更高阶的‘破禁傀儡’,并且最终打开了禁制.”
她的眼中、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惊恐之色。
“而禁制内,便是‘血魁老祖’。”云禾接话道。
“是的。”宁曼柔点点头,“后来师尊被强行控制,制成了‘人傀儡’,而我则被留下了禁制。‘血魁老祖’让我带结丹修士去岛上,并答应会传授我‘傀儡秘术’。”
“所以说,其实我要找什么材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突破结丹,是好对付的结丹初期修士。而先前那所谓的蒋长老,则只是血魁老祖的人傀儡之一。”
云禾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
宁曼柔木然道:“原本,按照计划,是要将前辈你带到岛上的,但前辈的警惕性太高,不得已之下蒋长老才决定在半夜休息时动手,却不曾想.”
带到血魁老祖所在的那座云岛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再给他数万只赤影金翅蜂,甚至是给他安一对翅膀都逃不掉了吧?
最终沦为血魁老祖的一具人傀儡?
想到这里云禾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说像蒋长老那样,还能保留一定的自我意识,甚至还能自我判断自如行动,可他的一切都在血魁老祖的掌控下,活着都还不如死了。
这比被炼成半活尸都令人难受。
“伱既然决定了要逃,为什么不在云宫城的时候就选择离开,而是等到我准备走了才让我带你走?”云禾又提出了另一个疑惑。
“当初他只是在我身上留下禁制,我幻想着或许只要乖乖听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救出师尊,毕竟他一个元婴老祖,并看不上师尊的躯体。可直到后来师尊死了,并且血魁老祖的能力逐渐恢复,已经可以派结丹人傀儡远离此岛看着我,我再想逃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找我也只是赌一手是吧?”
云禾轻笑了声。
他倒不怀疑宁曼柔的话。
因为在此刻宁曼柔的身体中,有着不少的尸魂蛊,所以虽然她想什么云禾不知道,但她有没有说谎云禾还是能清楚察觉的。
而那些尸魂蛊,也是在天都蛊尸带着宁曼柔逃跑时注入的。
当时血魁老试图借着种在宁曼柔体内的寄生物来渗透天都蛊尸,结果被天都蛊尸体内的尸魂蛊以及尸骨扼杀啃食,云禾便知道尸魂蛊对血魁老祖的“血鬼寄生之术”有着一定的克制作用。
其实云禾的这种猜想,在血魁老祖于那具结丹人傀儡身上显露时便有了。
因此在宁曼柔请求时,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天都蛊尸卷起了宁曼柔。
当然,宁曼柔所说的话,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事实证明,尽管他弄不懂血魁老祖的“血鬼寄生之术”究竟是什么,但克制阴魂鬼怪的尸魂蛊能对付这种寄生。
“不赌的话,也逃不过被制成人傀儡,最终莫名其妙消失的结果。”
与其这样,还不如赌一把,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死的轻松干脆一点,省得被折磨。
听完之后的云禾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此人虽然不够果断,但多少也算是有那么点拼搏的念头。
“把‘血晶木’所在云岛的位置记在玉简里。”
将一块空白的玉简丢给宁曼柔后,云禾说道。
宁曼柔接过玉简,咬着嘴唇,一脸的踌躇。见状的云禾笑了笑。
“怎么?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的小命在我手里吧?我只要一个念头,你的身体马上就会被大量的蛊虫所吞噬,到时候那模样啧啧。”
闻言,宁曼柔脸色煞白。
对她这样模样好看外貌精致的女修而言,没有什么威胁是比“毁容”更具威胁性的。
“你也别想着不说出来我就不会杀你。‘搜魂之术’我还是知道如何使用的。”
尽管用过一次“搜魂之术”后,云禾对那种记忆纷乱的感觉印象很不好,但以前的他只是筑基期却去搜魂结丹修士的残魂,而他现在是结丹期,且神识强大了何止十倍,搜魂一名筑基后期修士,还是能接受的。
当然,如果可以不用,最好还是不用。
“哦,对了,说谎我也是能察觉到的。”云禾轻飘飘地补充了句。
宁曼柔苦涩地笑了笑。
也不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将生长着“血晶木”的云岛位置,刻录到了玉简之中。
‘然后这个人’云禾简单一扫后收起玉简,再次看向宁曼柔。
“前辈!妾身愿意做前辈的侍妾!‘密偶宗’虽然不是什么大宗门,但也能为前辈所用。”
似乎是看出了云禾的意图,宁曼柔当即求饶起来。
云禾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看着她露出的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说实话,他对宁曼柔的感官并不好。
不仅是因为她差点导致自己深陷血魁老祖的陷阱,也因为对方在最先看到他是所露出的那副魅惑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媚宗修士。
而且血魁老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脱困,到时候宁曼柔必定会成为对方寻找的主要目标之一,要是收下“密偶宗”后被血魁老祖盯上,拔出萝卜带出泥再找到自己,就麻烦了。
云禾不认为,他留下的尸魂蛊能完全控制住对方。
再一想。
此女竟能从一名元婴老怪的手中脱困,不论是运气也好抓住机遇也罢,谁能保证她不会找到别的手段从自己手中挣脱?
云禾可不敢说自己比得上一名元婴老祖。
最重要的是。
虽说他看起来似乎祛除了血魁老祖在此女身上留下的寄生之物,但那只是因为此女是筑基修士不需要那么牢固的禁制,而且谁也不知道元婴老怪物还有没有别的后手。
所以。
‘果然还是杀了好啊。’
念头至此。
忽——
天都蛊尸突然动了。
一闪而逝过后。
宁曼柔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生机迅速流逝。
“我救了你,你告知我‘血魂木’,我们两不相欠。但你令我深陷险境,我却给了你一个干脆的死法逃过被制成人傀儡.”
云禾喃喃着叹了口气。
“唉,还是太仁慈。”
天都蛊尸收回尸魂蛊,取走储物袋,云禾丢下一团火后,两道身影迅速飞离此岛。
血池深处。
铺着一块块细小的木牌,上面隐隐印着蜷曲好似伤疤一样的纹路。
这是“血傀令”,就似操控普通傀儡需要特殊令牌一样,操控人傀儡也同样如此。
咔!!
而其中一块木牌突然碎裂。
那坐在残躯上的小婴往血池下斜了一眼。
“嗤,那么好看的女娃儿说下手就下手,这小子也太谨慎了点。”
虽说云禾能祛除宁曼柔身上的“血鬼寄生之术”令血魁老祖有些惊讶,但宁曼柔与“血傀令”之间的联系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断去。
本来,他可以借着“血傀令”再次找到宁曼柔,届时说不定就能再找到云禾。
哪知道云禾居然如此干脆。
这就让血魁老祖有点头疼了。
他竟然被一名结丹初期的小辈摆了一道?
要是传出去让他那些“老友”们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不过血魁老祖很快收起心神,专注于恢复自身。
就算他脱困了,暂时也不会有时间去搭理一名结丹初期的小辈,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等本座摘得一个葫芦.再来炮制这小子。”
在他看来,区区一名结丹初期修士,只要他脱困,哪怕那蜂群再厉害,又能翻起多大风浪?
为了那件事情,别说是云禾,就算是当初将他打成这样的对头,暂时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得抓紧时间,实在不行就不要结丹修士了,强抓一批筑基先脱困,虽然这样会导致先天有所不足,但以后也有机会弥补。脱困后还需要不少时间提前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