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段横则是望着四周数丈高,完全纠结在一起的密集野草,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等他再转过身来,已经换上一个带着几分纠结和歉意的笑容,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则轻轻拍了拍姜哲的肩膀。
“辛苦了老兄,不过,幸好翻过这最后几座山岭,我们就应该到了目的地了吧。”
“嗯,那倒是——”
姜哲继续保持着那哀叹的表情,可还未等他这句话说完,段横就已经飞快踏前一步,右手中灵兵匕首直接按在姜哲的咽喉上,同时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就将他牢牢压制在地面。
“喂!毛蛋,你疯了啊,你想干什么?老子可是处男!”
姜哲惊恐地喊道,但段横却不为所动,那把灵兵匕首依旧死死地抵住姜哲的咽喉,甚至转眼间带起一抹嫣红。
“别特么说废话,我就问你一件事,钟十九,她是不是啸月姬?” щщщ ⊕тt kan ⊕c○
这一刻段横整个人就像是凶神恶煞一样。
“喂,毛蛋兄,你别开玩笑,你这是得了失心疯吗?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要真的有什么需求,大不了我就不反抗就是!”姜哲大喊着,但却不敢动弹了。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只狐媚子而已,快特么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有限,也别想着拖延时间,这里距离你们老窝还有几百里,而如今恰逢龙族布雨,会将所有的气味遮掩起来,你的同伴,没这么容易发现一只死狐狸!”段横低吼道,他这一路上都在寻找机会,直到此刻遇到了龙族布雨行云,他才有机会发难。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成了狐媚子?我可是男人,毛蛋兄,别这样啊,会死人的!”姜哲似乎被吓住了,但他的表情,还有他的话语却一点破绽都没有。
“嘿嘿,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你以为我在诈你?知道你的老大啸月姬是哪里漏出来的破绽吗?其实很简单,就只一点,我从来都不相信狐媚子,更不会相信她给我的人情,而且她太喜欢画蛇添足了!你还是选择不回答吗?没关系,钟十九是否就是啸月姬,我完全不在意,反正我是需要逃亡的,如今趁着龙族布雨,所有气息都被遮蔽,我杀了你再说。”
段横不紧不慢地道,但持着灵兵匕首的力道却在增强。
“喂喂,等等,等等,有话好说,我全招,钟十九她不是啸月姬,但却是啸月姬的姐姐,另外,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啊,你要相信我们,不然的话,又何必兜上这样一个大圈子呢,这简直是傻瓜的行为对不对?我们要害你,直接把你的身份告诉给楚翊不就得了!”姜哲终于大叫起来。
但是段横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喂,段横,别杀我,我只是一个小喽啰,真的,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一切一切,而且我家里还存储着不少的仙石,哦,有几百块,你千万别杀我啊!真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呜呜呜。”
“没做过坏事吗?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段横忽然低声说了一句,灵兵匕首猛地向下一挥,姜哲的头颅瞬间就被割掉,紧跟着,他的尸体一阵变幻,竟是化为一只灰色的大狐狸。
而面对这一切,段横丝毫都没有惊讶,只是依旧冷笑着道:“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那就是你太啰嗦了,还有,就是你们不应该把老子当成是傻瓜一样!”
此时在他的冷笑声中,就见四周的野草忽然活过来一样,转眼间就把那灰色的大狐狸尸体连同血迹还有腥臊气全部给淹没吞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他也没有去动姜哲随身携带的乾坤袋和皮甲,黑鳞铁长刀等等,只是任由这一切被那野草给尽数卷入地下。
“呼,妈蛋,总算是被老子给寻到逃跑的机会了!”
长长地松了口气,段横就手持着灵兵匕首,转身朝着之前龙族布雨时乌云最密集的地方而去,但在这个时候,那纠结起来,数丈高的密集野草,却是自动分开,原因就只在于那把灵兵匕首。
一边快速行进,段横也是一边在脑海中不断思索前因后果,每一件事的关联,确保自己没有任何的遗漏,因为这一次他所面对的对手是超乎想象的狡猾。
而这一切,却都要从他当日被困在那黑熊散妖的三元回溯阵中开始的。
他的怀疑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个钟十九,确切地说,就是啸月姬,这点毫无疑问,不会有什么差错,那姜哲还想顺着他的口气来继续骗他,真是该死的狐媚子!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公狐狸的么?
当然,在第一次遇到钟十九的时候,段横还没有想到她就是狐媚子,毛小豆就是一只小狐狸的真相,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钟十九所说的任何话。
因为,段横可不是在昏迷状态被带入那黑熊老巢的,他是被冰封在玄冰煞气里,但由于有那未知力量也就是飞龙玉的抵挡,在那个时候,他除了不能动弹,其他却完全正常。
所以他是亲眼看到那黑熊散妖是如何进入那山谷老巢的,同时也丝毫不差地记下了一路上的环境。
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确认,那黑熊散妖的老巢入口,压根就没有什么三元回溯阵!他虽然不懂什么阵法,但这一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当最初被困在那三元回溯阵之中,他立刻就猜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被发觉,本来他还以为在劫难逃,甚至都做好生死一战的准备。
可哪里想到,他居然就等来一对会破解三元回溯阵的母子。
如果说这都不够疑点的话,那么第二个巨大的疑点就是,凭什么那负责巡逻黑牛角关卡的黑熊都失踪了一个月,那散妖乃至于流云寨都没有半点察觉?
尤其这是在追杀要犯的关键时刻。
开什么玩笑?
所以当时对于钟十九的那番说辞,段横是一百个都不相信的。
但是,他摸不清对方到底要干什么?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说出真相后,就能真的逃掉。
在这种情况下,他索性就配合着那钟十九,上演这一场大戏。
他很好奇,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随后他加入猎魔队,又逐次巡逻魔气源,本来,他还是对这一切一筹莫展,可是直到在那条龙骨跟前,由于那头魔化黑狼的出现,竟是让他体内的血脉彻底融合,至此,他才在灵光一闪间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如果说流云寨之所以追杀他,是为了这蛟龙血脉,那么,这钟十九应该也同样是为此而来,但很显然,钟十九与流云寨之间虽然是合作关系,可她却是想独吞!
至于她为什么不马上将段横给抓起来吸血。
同样很简单,那不符合最大利益,因为那个时候,段横体内的蛟龙血脉还未完成融合,还很不稳定。
一头猪,总是要养肥了才可以宰杀嘛!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段横才怀疑起钟十九与啸月姬之间的关系,但还没有想到她们就是同一人。
可偏偏啸月姬画蛇添足,生怕事情谋划的不够细致,竟是让姜哲来不断接近讨好他,甚至都故意通过姜哲之口,把那三项考核的事情透露给段横。
这是好事么?
非也,事实上段横觉得,他应该很有机会被那狙魔圣堂给选中的,但是,就因为他事先有了准备,再加上啸月姬在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比如他在爬下盆地之前的那个幻境,那怎么会是凭空出现的呢?
那如果不是啸月姬动的手脚,难道还不成是那死去了的魔族长公主在玩花样?
她之所以这么做,也仅仅是希望段横不要被选中,否则那样她才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段横察觉到这一点时,已经为时已晚,他错过了这最佳的逃出牢笼的机会,要知道那狙魔圣堂虽然听起来很极端,但是在那里面,肯定是要被大力栽培的啊,说不定几十几百年之后,出来就是一个修仙高手了。
在这个时候,啸月姬大概是觉察了什么,或者,她认为收割的火候到了,所以才故意玩了那么一出,还说什么,给段横一个人情。
.Tтká n .¢ 〇 只是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她为何不在当时动手?为何要让姜哲领着他千里迢迢来到那不知名的小屯堡之中?
段横对此很疑惑,但他却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小屯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
原本这一路他都在头疼该怎么办?毕竟狐媚子一族太狡猾了,他生怕那啸月姬还留有什么后手。
直到他竟是幸运的遇到了龙族行云布雨。
所以他之前才会很诡异地说,他喜欢下雨。
至于在雨后,那密集的野草会吞噬掉一切痕迹的事情,还是当初在前往乱葬堡的时候,齐三怀随口说起的。
于是,这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如今,这场龙族布雨,应该可以给他争取到一段时间,他相信姜哲身上必然携带着某种可以迅速通知其他狐媚子的东西,所以那啸月姬才会如此放心大胆。
可如今姜哲身上的一切物品都被埋入地下,而啸月姬本人,则是因为她还要执行猎魔队的任务,远在千里之外,毕竟他们狐媚子一族,应该也是在给那位地仙的手下效力,就算她再狡猾,也不敢在执行任务时脱离。
所以这也就等于,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内,他将是处于无人知晓,无人怀疑,无人追踪的绝对安全状态。
他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有多远逃多远,万一事情被那啸月姬发觉,然后恼羞成怒将事件捅了出来,那么,他可就有极大可能同时遭到火王,不死君王,蛮王,乃至其他所有寨子的全面通缉,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