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谈几句,那银袍修士的遁光已是越追越近。
孟元浪毕竟只是五灵金丹,而那银袍修士却是确凿的七灵金丹,之所以追赶千里还没能追上孟元浪,仅仅是因为灵力属性的原因,银袍修士的遁光呈蓝黑色,而孟元浪的遁光呈淡白色,一个水行,一个雷行,若是灵力相当,遁速自然就有所差距,然而银袍修士除却灵力比孟元浪高出两灵,还有那能够透支灵力的妖灵丹作为辅助,因此即便银袍修士是不擅长速度的水行灵力,也正在一丝丝地逼近孟元浪的雷行遁光,虽然拉近的幅度并不十分明显,然而长途追赶之下,双方的距离已经明显拉近了许多。
从刚开始的十来里,拉近到目前的六七里,追逐千里长路,距离已经拉近三里左右。
眼看着被追上只是迟早之事,闫罗四顾无人,又拜托三千四面打探,确定没有异常以后,才在遁光中拈出一张灰色符箓,低声说道:
“井兄向左,孟兄向右,随时准备接应!”
孟井二人也不废话,遁光一收,刷刷两声便双双跃将出去,各奔南北,望风而逃。
闫罗则保持原状,继续望东飞遁,半刻也不停留。
紧追不舍的银袍修士见到此幕,愤怒地暴喝一声,遁光略一弯折,便出现在三人分开之地,嘶嘶尖啸的银色剑丝浑然裹向三人飞腾的身躯,三人自然不敢硬接,奋力飞遁,各自引走一部分剑丝,头也不回,只是埋头窜逃。三人都是身着幽符衣,银袍修士根本认不出到底谁才是击杀他同伴的正主,只能分裂剑丝无差别攻击,他也不敢放出灵宝,以免像先前那样,被莫名其妙地收走,反而变成对方的杀手锏。
二重天以上的修士,攻击手段多数是外物,以灵力灵识驱使外物,比直接施展道境或者化境法术,要节省许多。因此金丹修士的厉害之处,除却遁光、灵感和金丹三宗独门以外,体现在外物争斗上,仍然要讲究外物本身的威能,以及对于外物的各种御使手法。
银袍修士现在最凌厉的手段,无疑便是一手化境御剑术,他有充分的自信,对面三人即便修为再高,面对他借用妖灵丹施展出来的剑丝,也只有等死的份,要知道他苦研多年悟到这手御剑术,已经在浑天山脉中混出了偌大的名头,就连浑天妖域中那几名三重天的领军好手,也对他青睐有加,认定他是浑天妖域未来的顶尖人物。
金丹修士的灵识能够覆盖千丈,因此银袍修士的剑丝可以覆盖七里方圆,只不过无论是孟元浪还是井木,即使不靠遁光,飞遁的速度也是极快,总是比剑丝快那么一丝,然而剑丝虽然速度不快,飞剑本体却是速度极快,因此其中一部分剑丝速度也是极快,正是暗藏着飞剑本体的一部分剑丝,无巧不巧地紧追在孟元浪身后,又被孟元浪催起遁光闪躲开去,未能建功。
银袍修士正要变换手段,驱使最快的剑丝追赶其他二人,却是为时已晚,本是往东而逃的闫罗抓住剑丝分散的时机,忽然就是一侧身,身形凭空消失,借用手中的百里符,打横里闪出百里,让紧追在身后的剑丝扑了个空,银袍修士见到正前方的目标忽然消失,也是知道不妙,正要四面搜寻闫罗的身影,身侧已经荡起一股疾风,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一只黑亮的拳头极为精准地砸在银袍修士腰腹间。
百里符的速度何其之快,而且瞬间拉近百里,是何等的出其不意,加上闫罗处心积虑的精密计算,这一闪躲一折身,刚好掐准一个角度,精准地抵达银袍修士的位置。
只听啪地一声,夹杂着咔嚓脆响,那银袍修士闷哼一声,身形突兀地从中弯折,以极其诡异的形态打横飞出,闫罗紧追不舍,身形只是一晃,便已经追上丧失还手之力的银袍修士,又是一拳打出……接下来便没有任何悬念,一道黑影紧追着一团银影,拳拳到肉,笔直地从天空打下丛林,漫天的剑丝已然消失一空,天地间只剩下微弱却十分清脆的啪啪声,片刻后黑影慌慌张张地从丛林中飞出,一道淡白色遁光适时飞到,卷起黑影呼地消失在这片地域。
轰隆!一团灼眼的金光从丛林中升起,瞬忽之间扩散开去,紧接着便是木屑纷飞,遮天蔽日,片刻后,十里方圆的丛林巨森尽皆化作虚无,原地只留下一尊浑圆的盆地,笔直地延伸到海边的沙滩,又被海水倒灌,呼呼隆隆的海水汹涌地奔进盆地中,将此地冲刷得泥浪翻天。
南方的海面上,淡白色遁光散去,闫罗三人现出身形,都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海水肆虐的低洼区域,下一刻便是面面相觑。
“闫罗兄弟,幸亏你闪得快,如若不然,叫小生如何与流风姑娘交代?”
闫罗一听孟元浪这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如何评说,只是闷闷一笑,默不作声。闫罗性子沉稳,不与孟元浪计较微末,井木却不然,听得孟元浪如此一说,顿时义愤填膺,叫骂道:
“好一个重色轻友的色儒!就知道你在星门这段时间,日日往流风长老那处跑动,没安什么好心,那日问你,你还遮遮掩掩,今日露出尾巴,还有什么话说?”
孟元浪自知理亏,不理井木的咄咄逼问,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问道:
“闫兄弟,你果真料事如神?如何猜到那人会自爆金丹?”
闫罗虽然不和孟元浪计较,却也不想扫了井木的兴,只是闷头不答,兜帽下的阴影静静地朝着那尊海水倒灌的盆地,只顾发呆。
井木果然不傻,见到孟元浪转移话题,当即打断道:
“别想唬弄过去,今日你若不从实招来,回到星门,别怪我不讲义气,跟流风长老揭你的短!”
孟元浪城府再深,此时却也是端不住风度,惊疑不定地叫道:
“井二,休要诈唬,小生有什么短,你倒是说说看?”
井木掀开兜帽,怪笑道:
“嘿嘿,死猪不怕开水烫!修为不见增长,你这装蒜的本事倒是越练越深!”
一脸鄙夷地评价完毕,井木转向闫罗,道:
“此人自诩风流倜傥,在帝都就欠下许多风流债,更有那当朝尚书,天门儒宗二巨头之一的吕家看上此人那点本事,将吕氏大小姐许配给他。此人早已定亲在身,却仍然不知检点,闫兄弟,你说说,此人短在何处?”
被井木戳中要害,孟元浪犹自强辩道:
“小生与流风姑娘只是知己,井二你休得胡言!”
闫罗顶着一抹阴影,无声地看看孟元浪,又看看井木,缓缓说道:
“交朋结友,兴之所至而已,只要不违真心,有什么好深究?我倒是有些奇怪,定亲便是寻求道侣罢,莫非孟兄也钻研双修之道吗?”
孟井二人相顾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