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变化

天圆地方,绿意盎然,生机无限。

莫小浮伸出一手,朽木上的紫色厚耳灵芝便飘了过了。

心中一动,意念与紫芝相接,在一种莫名的交流之后,莫小浮抿唇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这就好像莫小浮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神神叨叨,御木看着莫小浮“身中奇毒”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大树后。

除了紫芝,还有几味草药虽然珍贵,但相比于紫芝,则极好收集,御木果然在木系法术上造诣极高,短短时日便针对紫芝研究出了专门催生的独家妙方,令这种百年都懒得长一长的傲娇植物使劲儿地催生,如今她即使抽取了这一颗紫芝,其余几种分裂体也已经可以独立成活,并不用担心绝种的问题。

莫小浮故意在祭出梵天烈火之前,为草药们洗了一个灵泉草,神识与紫芝产生的无言联系告诉她,这群小家伙对灵泉水可是喜欢得紧。

在满足了它们之后,现在就要轮到它们为莫小浮服务了。

在炼制天魂丹之前,莫小浮生怕以前粗制滥造的炼丹炉承受不住这么高阶的草药的熔炼,特地用空间中五色泥土均匀调和出了一个新制炼丹炉,极品天火炼制,加上本身材料来自遍地是宝的空间,这个她称之为无名鼎的炼丹炉,相比品阶应该在宝器以上。

不过莫小浮也没有一味追求炼丹炉的好。

她一直认为,这东西对于真正的炼丹师来说,只是外物,也许有一天,当炼丹师可以将天地万物于虚空中炼化,炼丹炉就是根本不需要的东西了。

这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御木当初同她宣讲的相合之意。

一旦进入炼丹过程,她就需要完全隔绝外界的干扰,将心思全数关注在丹药上面,炼丹无法分神,不论是多么强大的神识,都要密切注意炉内草药的熔炼情况,绝对不可大意。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御木凝息,远远地看着莫小浮盘膝而坐,无名鼎落在前方,随着她和植株草药们的沟通,在灵泉水的引导下,中草药纷纷自行跳入了无名鼎中。

祭出梵天烈火,这一次莫小浮不再自行感知烈火强弱,而是在调整到一定范围后,尝试询问草药们的意见,反复调试后,才得到了一个“大家”都相对满意的火候。

就像紫芝是天魂丹中最重要的草药一样,在讨论过程中,紫芝的言论也具有最后的决定权利。

梵天烈火一碰到无名鼎,无名鼎上的温度顿时进入了完全统一的状态,暖洋洋的热气将草药尽数包裹,在灵泉水作为介质下,他们缓缓融化,体内汁液的颜色也飘在了水中,灵泉水因为汁液的汇入逐渐变得黏稠,其中尤以紫色为重。

莫小浮的神识紧紧笼罩在无名鼎上,在灵泉水颜色化作一体的同时,突然双手一番,梵天烈火骤然熄灭,无名鼎飞入空中,在半途中静止不动。

收到梵天烈火加热后突然冷却的丹液,很快急剧收缩,整个无名鼎中的长方块液体,自行分出了三块区域,分别朝中心聚拢,凝结成三颗丹类大小。

其实之前熔炼丹液并非炼丹中最为惊险的过程,真正决定能否成丹,及丹品质量的,就是结丹的那一刻!

莫小浮自是万般小心,神识观察了丹液凝聚的每一个细微的过程,她曾经炼丹也必然要紧密关注成丹状态,然而这一次却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

这种清楚并不是来自于她神识上的强大与否,而是因为同丹液意念相通,使得每一丝变化都有迹可循,有理可依。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际,原本准备凝丹而成的药液突然一散,灵气出现了四处逃逸的症状。

莫小浮心道不妙,手中的暗系灵气和本源灵气分别出手,企图束缚这群逃逸的灵气。

这当然是炼丹之中最最下阶的办法,因为强行成丹的丹药,即使能够凝结,品质也绝对低劣。

不过这是紫芝中唯一一颗可以拿出来炼制的成熟植株了,再等下去,恐怕连空间之外都要到了明年才能成熟,从救人的角度来讲,自然是越快越好。

况且他们只是凡人,天魂丹就算品阶差一点,应该也不会没有效果。

莫小浮一咬牙,灵气纷纷出体,气势汹汹地前往无名鼎中调教这群不听话的丹灵之气。

却不想,居然误打误撞,有了意外之喜!

只见暗系灵气与本源灵气杂糅地冲上无名鼎,那群药液中逃散的灵气顿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不敢再有一丝动弹,不用他们出手,就乖乖地滚回了丹液之中,继续帮助丹液凝结。

莫小浮咦了一声,身体中感受到了一丝灵气牵引,这才发觉了根源所在。

原来她的身体经过天雷淬炼,已在无形中蕴涵了雷系能量,无名鼎依靠五色彩泥支撑,提供了一个均匀分配的五行之阵,再加上暗系能量,虽然还缺一味风系能量,不过想要令这群灵液俯首称臣,这样的阵势已经足够气派。

这就是炼丹所讲究的五行三变的平镜之态,如果能达到八系均衡,哪怕最高阶的丹药也能手到擒来,只是这又如何可能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莫小浮心中一喜,开心地盯着药液继续凝华,直至顺利成丹。

三颗晶莹脆亮的丹药半悬于无名鼎中,随着无名鼎缓缓从半空落下,回到了空间地面。

莫小浮取出炼丹炉中三颗丹药,不觉松了口气。

天魂丹,她失败了这么多次,终于摸到了一丝法门。

不过炼丹之学远比她在沧麓界所学所涉更广,她心知当年是自以为是地狭隘了,总觉得这一界因为没有形成沧麓界的修真体系而差前世远矣,其实修真之路何尝不像炼丹,限制她的不是空间时局,只是她的目光眼界罢了。

莫小浮手中拿着丹药,若有所悟,天魂丹炼成同时,公寓的天空上一道惊雷乍响。

只是这道雷并不凶猛,不知是因为莫小浮身处空间的原因,还是因为天魂丹重塑灵魂的功效大善,这一次天魂丹引动的雷劫完全没有正面对上空间剔透,更别说呆在空间中,聪明地选择了没有正面应对雷劫的莫小浮了。

其实若想天魂丹的品阶更上一层,她应该应下这道成丹雷劫,以天雷淬炼天魂丹,但是她发现自己在炼丹过程中已经融入了一部分雷系能量,便觉天雷可有可无。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对这一界的天雷一直观感不佳。

能不见,就不见吧。

她刚将丹药收好,便感到了体内丹田中一丝不寻常的浮动。

这种感觉她曾经经历过,莫小浮双眸一亮,自从回到上京后,虽然拥有空间的时间流速加快修炼步伐,但是筑基期开始,修炼便不可能像练气那般一日千里地突飞猛进,她虽然觉得这种速度合情合理,但是面对越来越多高阶修士的出现,自然是进阶越快越好。

这一次炼丹之后,似有所感,加上多日来在丹田中积聚炼化的灵气,两相碰撞,构成了进阶的完美时机!

杂毛动了动鼻子,天魂丹诱人的香味害得它鼻子更加湿润了,再闻下去,口水都要低到嘴边的杂毛上了。

它虽然对那些灵植没有一点儿食欲,但是被莫小浮炼制之后的丹药,却令他胃口大开。

只可惜这东西它还只能看不能吃,好凄凉!

杂毛忧伤地耷拉下了圆圆的耳朵,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御木正想上前点头哈腰地恭贺莫小浮,便见对方突然从原先炼丹的位置一顿,已经飞至了山泉脚下,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

这里离池塘非常近,有灵泉水流动的清脆之声,能够令心境更加平静,而且灵泉散发到空中的灵气,也对修炼极有好处,所以莫小浮一感到体内升级的契机,便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那一块她向来爱呆的地盘。

丹田灵气涌动,已经汇成液态的灵气如同一道清泉,以球体的方式做着不断的自转,然而球态空间空乏,只有这一缕灵气束,补了这一边的空间缺口,便露出另一旁的空虚之处。

莫小浮周身灵气运转,右侧溢出了灰蒙蒙的雾气,左侧则是亮白温润的光芒,接触到周边充足的水汽,更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似花非花的朦胧状态中。

每一个周天的运转,都在向丹田中自成一体的两方能量气海注入新的灵气束,逐渐这股灵气束越来越大,竟是开始互相吞噬对方在丹田之中的领地。

不对,是开始交融重合!

莫小浮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水火不容,但到了她体内后虽然没有出现对峙,但也不可能互相妥协包容的暗系灵气和本源灵气,居然会在这一次的进阶过程中出现了融合的趋势!

她迅速镇定下来,锁定丹田内的灵气流动情况。

重生异界之中,她的修炼套路就被暗系灵气完全打乱,根本不是按照以前在沧麓界的方式走,是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她人生第一次,又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除了大胆迎难而上,别无他法。

她对于明暗两种气机双修,根本没有足够的认识,或者说,在沧麓界完全没有认识的途径,所以只能勇往直前!

但也这是这种未知,令她平日谨慎的修炼中反而难得出现了大胆的想法,而这一点无知无畏,也是她曾经所欠缺的!

暗明决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心法,初期确实是分明及暗两部分在她的体内运转,然而修为越往上走,体内对于两种灵气的同化度就越高,融合的趋势也越发明显。

当雾气缓缓散去,盘膝而坐的人周身散发的光晕并未褪去,御木抓紧时机,终于找到了机会恭贺道:“恭喜主人再次晋级,如此神速,结丹指日可待!”

莫小浮睁开双眼,平日流光清逸的双目此刻更加明亮,她朝着御木淡淡点头,气质若仙,越发出尘飘逸。

历时月余,便晋级筑基后期,看似迅速,但实则利用了空间流速,远远不止这些时间。

只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快了。

至于结丹……

莫小浮当年步入金丹修士的行列,也用了五十多年,她知道这一界的修炼客观条件远比沧麓界要好,但是也不敢妄自托大,恐怕想要结丹,还要一段时间,不过她的神魂之力已经达到金丹初期,安危上的保障自然又多了一分。

如果说练气是修真的门槛,筑基是一条分水岭,那么结丹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就是能否踏入真仙界的试金石。

丹田之中开始呈现汇聚之势的灵气进行了最后一次力量的积蓄,莫小浮吐了口气,站起身来。

每一次晋阶,她自是喜悦的,不过曾经经历过这一时期,她倒不会再产生多大的心绪起伏,反而是下意识地想起了大师兄每每给她泼来的冷水。

徐徐图之……

再见师兄,似乎还遥遥无期,莫小浮淡笑一声,徐徐图之罢……

因为成功炼制了天魂丹,莫小浮一出空间,就下意识地打开监听器,对着那头说道:“天魂丹已成,不知恒少是否有时间前来取丹。”

解救夏芷方琴等人,并给增加的价值增加筹码,莫小浮并没有将天魂丹一事藏着捏着,反而悉数告诉了恒砚,所以在她看来,只要恒砚得到这个消息,必然会迅速赶来。

可是奇怪的是,她一个上午没有出门,也没有等到来人。

等到莫小浮下午工作完,依然没有恒砚的任何消息。

她渐渐感到了一丝不对经。

从来都是他先找到得她,让她习惯地已经忘记了考虑会有一种情况,自己需要去主动找他。

晚上,莫小浮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少联系的电话。

朦胧的月光缓缓照入一栋豪华的私人游泳池,水面反射起潋滟银光,婉转透过轻妙的薄纱,照入简洁高贵的卧室内。

私人别墅内的主人,颀长的身躯此刻蜷缩成一团,趴在大床一侧,头部深深陷入两臂之间,抓着缎被的大手上根根青筋突起,能够看出,此时他正在忍受着极端的煎熬。

一道道灰蒙蒙的气息从他的手背上流过,带了极度阴寒的破坏力,仿佛进行着千年不变的涤荡,不断鞭笞着宿主的心神,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进行周而复始的摧残。

连那一颗原本荧光玉润的尾戒,此刻也是皲裂不堪,气息奄奄,只余下悠长无力的嗡嗡之声。

那张华美俊秀的容颜掩在双臂之下,打出成片的侧影,浓眉深锁,然而极美的双眼却不愿意闭合,仿佛只要那一个轻轻的动作,一切都将彻底覆灭!

不,他不能闭眼,生死,一念!

流光难掩双眸中同样涤荡的灰暗气息,汗水自发际凝聚,从额头不断流下,低落在长长的地毯之上,瞬间吸收,只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迹,不知是否是光影的变化。

“嗡……嗡……”手机不断震动着,俊眉深锁之人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华贵的黑瞳,硬生生地抽出一丝气力,身体缓缓朝着手机动去。

这时候的他,比凡人还要脆弱。

这个过程太过漫长,太过艰辛,以至于那部手机最后放弃了震动,平静地躺在了那里。

“怎么不接电话。”

莫小浮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确信自己没有拨错号码,恒砚已经是筑基修士,便不再需要睡眠,莫小浮可不觉得对方这会儿是因为享受凡人的睡眠时间才错过了她的电话。

莫小浮叹了口气:“难道他会对天魂丹不感兴趣?”

她正想着唤出杂毛去查一查,神识突然一紧,便看到了急匆匆地跑回家的杂毛。

“莫小妖,惨了惨了!来了来了!”

莫小浮微微皱眉:“说人话。”

杂毛喘了口气,大声道:“我,我刚刚出去玩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

莫小浮心神一紧,问道:“谁?”

“花人妖!他还揪了我的尾巴在空中当圆圈甩!”

本来极为危险的事情,到了杂毛这里,顿时被说出了喜感。

莫小浮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杂毛被当做杂耍道具的样子。

“想我威风凛凛的白虎居然虎落平阳被人妖一连欺负两次,实在是……”

对于杂毛的唠叨,她生生忍住了掐它脖子的想法,打断道:“然后呢?”

“然后就被他放了!”

莫小浮:“……”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到恒砚,莫小浮心底再次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哪怕是杂毛再怎么耍活宝,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有没有说什么?”既然作弄了杂毛,总该是有目的的。

“容本神兽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杂毛揪了揪自己头上的长毛道:“他好像什么也没说,真的……现在想起来确实好蹊跷。”

就在杂毛确定了花浅之没有留下任何话,只是单纯地欺负了自己的时候,花浅之的声音突然在公寓之外响了起来。

隔着莫小浮的防护阵法,射入房间之中。

“莫小姐,能够出面一叙?此事和你的好友恒砚有关。”

“谁?谁?!出什么事了?”连亦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惊得从自己的临时工作室里探出了头。

花浅之的声音极为平和,甚至说得上有礼,想来目前的花浅之就是主人格的那一个,但莫小浮清楚地知道,那个会寄聚魂瓶到她家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对她友善。

其实以对方金丹期的修为,如果要硬闯她在外面设下的结界,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自身肯定也会受损。

花浅之会不会趁机对她不利?

可是他指明说的是恒砚的事情,莫小浮意动。

难道他对恒砚做了什么?

“他把我哥怎么了?”连亦和莫小浮想到了一块儿,他看了眼没有行动的莫小浮,虽然知道对方没有选择出去合情合理,但那个牵扯到的人是他的义兄,他不能做到那么淡定。

连亦想了想,转身从工作室里面拿出了几个小型武器,就准备开门出去。

莫小浮设置的阵法是单向的,对方无法进入,但不能阻止内部的人出去,只是连亦刚刚开门,就被莫小浮的一道劲气给拉了回来。

“你去了没用,”她几乎没有多少表情,“他找的人是我。”

说完便迅速消失在了连亦的面前,杂毛一见自家主人出去“送死”,自然立刻跟了上去。

“谢谢你……”连亦轻声说道。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几个小型武器,突然又钻回了房间中。

他虽然不是修士,但是接触过很多修士,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但是……

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能和他们比肩的凡人!

“我出来了,花先生可以说了。”莫小浮瞬间出现在了花浅之面前,双眼微微一眯,张扬的容色沉静凌冽,似是在积聚一场狂风暴雨。

花浅之今天穿得非常正常,一身休闲西装还衬出了他英俊的外貌。

修真者因为能够改变气质体型,即使五官不济也不会让人看了感觉太差,所以修士基本上是没有丑男丑女的,花浅之的容貌中上,可是因为金丹期的气息,便从五分提升到了七八分有余。

“莫小姐肯定不知道恒砚为什么要和方家联合吧。”

那是连亦都不敢查探的一部分,莫小浮当然不知道,不过她并不觉得花浅之说这话只是为了刺激自己,或者说他刺激不到自己。

毕竟,知道恒家和花家的恩怨,只是帮助她清楚地了解目前的情势,但绝对不会觉得不知道就是一种无能。

“不知道。”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

“他的身体和暗系灵气有特殊的联系,所以只要暗系灵气的浓度超过一定程度,就能感觉得到。”

莫小浮微微一惊,恒砚发现她、方琴、花浅之,难道不是因为灵犀戒?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倒霉母亲的原因,不过因为花家之人一直修习暗系灵气的功法,他们一直非常忌惮,我曾经不小心动过他一次,据说差点就害他没了命?”花浅之说道这里,还有些得意,莫小浮不知为何,眼中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大概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合作之人,表现出的轻蔑之色。

“再加上道不同不相为谋,砰!”他伸出手,朝空中张开,做出一个爆炸的姿势:“我们彻底站到了对立面,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恒家其实在和方家合作吧,这一点,真让人不开心。”

莫小浮听着他将一切都揭露出来,久久没有说话。

“说完你可以走了。”

有时候她很想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每次了解到的真相,总不能给她带来什么愉悦的感觉。

“莫小姐不为所动么?”花浅之古怪地看了眼她,继续说道:“或者你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消失的一整天?”

莫小浮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片波澜。

“你知道。”

“大概吧,上一次被我击杀,可能又不小心重演了历史?”花浅之说地轻巧,莫小浮却感到了一颗巨石压入了心底。

也就是说,恒砚现在很危险!

“为什么要告诉我。”理智告诉莫小浮,即使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依然不能轻举妄动,花浅之是他们的敌人,为什么会选择告诉她这件事?

“因为听说莫小姐炼成了天魂丹,能够破解我的傀儡术,我很期待你能否破解恒砚的身上类似于诅咒的东西。”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天魂丹的消息?!

花浅之显然没有说实话,可是这就够了。

也许他有他自己利益的考量,但其实莫小浮这个时候并没有真正期待得到答案,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转身的理由。

必须马上赶到恒砚家!

花浅之说的对,天魂丹可以救方琴等人,但是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恒砚。

只是这又如何,明知道可能是花浅之的陷阱,她也没有理由不去!

无论如何,总要先试上一试的!

她知道,涉及暗系灵气,很可能其他人帮不上忙,万一对方碰到比较棘手的情况,她还可以勉力一试!

她看了花浅之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便也没有再管他,带着杂毛迅速往新城而去。

上京南部的新城曾经是一片野郊,不过因为今年政策变动,这里被投资商收购进行了大开发,由于吸引的多为新贵名门,除了各大高档场所外,更有一片安保措施强大的私人别墅区,这里不是恒家的总部,但是恒砚也在新城有几处相当惊人的产业。

莫小浮靠近新城后便放开神识查找着对方的位置,因为灵犀戒乃是仙器,宝物自晦,她无从感知,只能靠四周的灵力波动来判断。

好在新城贵族住宅区中似乎并太多什么修士存在,莫小浮在没有碰到神识上的反击之前,迅速锁定了恒砚的位置。

彼时,恒家的人竟也才刚刚赶到。

莫小浮和对方的人点了点头,在元子进入后才走了进去,她在自己的公寓内都布置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防护阵法,相比恒砚这种人的住宅中更加危机重重,她在沧麓界虽然算得上对阵法略有研究,但是如果没有入阵,除了特征极为明显的杀阵外,也是很难轻易查看出来的。

纵然因为花浅之那句话,她的心神颇为难以平静,但是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元子也没有在莫小浮面前遮遮掩掩,他在得到莫小浮的消息后也同样尝试联系自家少爷,当然情况是没有回音,因为不知道少爷在新城的状况,元子带了恒家的三名筑基修士到来,如今看到莫小浮之后,他就更放心了。

少爷看中的人,手段必然不凡。

莫小浮跟在元子身后,渐渐摸清了整个外部的阵法体系,别墅的花园中隐藏着一个三玄迷阵,如果无法按照规定走出迷阵,就可能有大杀招等着他,因为他们过了迷阵,所以她也不知道恒砚在后面设了什么,迷阵之后是门口的现代机关,却拥有对抗修士控物术的能力,如果没有相应的指纹及音波,便是她想强行破入也不可能。

因为整个门上的禁制都与这个机关相连。

莫小浮从来没有想过,现代的科技竟然能够发展到对修士的法术产生这样强大的制约能力。

这只是新城的别墅区,所以恒砚的背景即使显赫,整栋住宅也并没有施行恢弘的设计装潢,进入室内后莫小浮才能看透整个区域的实情,简单现代的构造使得本就宽敞的居室格外空旷,大面积的玻璃立地窗即使在夜色中也令室内充盈着淡淡的光亮,莫小浮看了眼窗外的游泳池,本应该平静的水面诡异地飘荡着丝丝涟漪,在月光下银光闪闪。

“少爷?”元子不敢随意闯入恒砚的卧室,而是在外面恭谨地询问道。

“少爷?”他又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另外三名修士同样屏息凝神,然而明明和大厅只有一墙之隔的卧室,却仿佛加固了厚厚的屏障,谁的神识也无法侵入。

这确实是恒砚的风格,层层防护,不给敌人留下一丝可能。

莫小浮见元子迟迟未动,便率先抬出了脚步。

元子正要阻止,转而却想,虽然上一次他不请自来的时候被少爷体罚,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但是莫小浮又不是他皮糙肉厚,少爷应该不会这样粗暴的……

毕竟他也担心,只不过元子更相信恒砚的能力,自从少爷开启了灵犀的秘密,就已经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神,那种少爷遇到危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啊!

莫小浮没有元子对恒砚的盲目崇拜,所以在所有人中,或许她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人。

她走到卧室门前,伸出手拍在了门上。

指尖与房门触碰的瞬间,屏障上的对抗之力仿佛感应到了外来的威胁,尽数对着莫笑的手掌而来,她险险摆脱了这股追踪的对抗之力,收回手的时候,神色更加凝重。

恒砚对这个房间做了什么,为什么连这上面都有暗系灵气?

她转头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池水,心念一转,突然从大厅的落地窗门走了出去。

游泳池在别墅的后区,但是从外部来看,是和卧室以及大厅相连的,只是大厅已经宽敞明亮,卧室明明也是落地透明的玻璃窗,却笼罩着强大的禁制。

莫小浮思索着破开禁制的办法,只觉得玻璃窗后不是一个安全封闭的空间,而是着无法预料的画面,使得她不敢细想。

“啊!……”一声痛苦却带着巨大能量的吼声划破禁制,好似在屏障出割出了一道道的伤痕,顺着伤痕激射而出,骤然引起了整个别墅的巨大震荡。

莫小浮和元子及三名修士立即稳定身形,但是游泳池的水却被不可避免地搅动起来,冲上了池岸,淋洒了一大片休息区。

元子的脸色一阵煞白,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少爷会真的出事,那吼声虽然从没有听过,但一定是少爷的声音无疑!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老爷曾经交代过他的事情,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元子迅速拿出手机,拨出了恒青山的电话。

三名筑基修士互相对视一眼,飞至莫小浮身边,问道:“莫小姐,我们要尽快破开禁制,请问您有没有想法?”

他们是恒家的修士,虽然修为上不算弱,但是对阵法禁制却是没有研究的,见到莫小浮不断四处查探,心知对方应该是此道中人,这才开口询问,元子只是练气期,也许不行,但是他们三人合力,没准在某些强制破开禁制的方法中能够发挥用处。“我尽量,”莫小浮抿了抿唇,破阵本就需要时间,更注重推演计算的平心静气,方才她似乎摸到了意思门道,但是房内的那一声痛苦的叫声却将她初具雏形的思绪尽数打乱。

静心,静心……

她不断暗示自己,连以前在进行内室弟子考核,面对艰涩狠厉的阵法之时,她都没有丝毫胆怯,能够沉静迅速地找出应对之法,难道现在会恐惧?

不,又不是她的事情,她有什么可以恐惧的,所以为什么会无法进入平镜之态,这不合理。

杂毛对于禁制没有研究,用它的话来说,如果他知道破解之道,就不会灵力被封了五十年,直到莫小浮出现才得以重见天日,是以它也只能无所作为地看着。

只见莫小浮再次以手为介质,触上个朦胧不清的玻璃窗,由于这次第二次试探,对抗之力被彻底激怒,在她反应脱手之前,便涌了过来,却在此时,游泳池反射的银光路线霎时一变,朝着莫小浮的位置设了过来,当两个本来转折相离的事物同时以她的身体为轴心相遇,异变陡生!

元子和另外三人只来得及看到一团灰黑的气体不知从何而来,就已经像蚕茧一样将莫小浮全身包裹,似乎出现了一双手,然后……

然后莫小浮就不见了!

“你妹!又不带上我!”杂毛仰天长啸。

元子拿着手机的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

莫小浮不见了,就像元子他们猜想的一样,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室内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足无措地站立在游泳池边的四人,虽然他们都身具修为,却没有一个人能感知到她的境况,游泳池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荡着不同寻常的波纹,然而卧室之内,莫小浮却难以平静。

她遇到了对手。

她曾经设想过遇到这样的对手,但是随着接触,这种设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与面对金丹期的花浅之的情况,完全不同。

因为就算那人是金丹修为,她作为曾经在金丹期带了数十年的修真者,也并没有从内心产生恐惧。

最重要的是,她与花浅之,是完全的陌路,他是歪门邪道,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对他展开攻击。

但是,这个人……

“趁我还能控制,一分钟,马上离开。”

剔透化成一根粗壮的捆绳将恒砚牢牢束缚在了墙边,然而恒砚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透过神识莫小浮能够感觉到剔透的力量正在被缓缓瓦解。

“主人,好累!”剔透稚嫩的声音响起,然后唉了一声,继续收紧。

莫小浮突然被拉了进来,完全不知道如何出去,听到恒砚的警告也没有办法,她倒是想出去,怎么出去?!

莫小浮四处查看,在瞥见灵犀戒上不断交替的明暗之光之时,身体骤然一僵,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暗系灵气……

却和她当时的症状完全不同。

没有怨灵晶核中那个魔修为引导,灵气就不可能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恒砚是在和花浅之的对战中被侵入了暗系灵气,那么也应该和她对付器灵那样,那些暗系灵气化成腐蚀攻击气体,而不会是在恒砚的体内盘亘不散。

花浅之说的不错,恒砚的体质果然特殊!

莫小浮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出去,于是就放弃了寻找出口,倒是心中一定,决定将恒砚的情况弄明白再说。

即使对方现在对她的杀意极为强烈。

听到恒砚不断对抗剔透发出隐忍的低吼,莫小浮神色一动,双手相合触及他的眉间,空中的灵气骤然一荡。

“恒砚!凝神!”

莫小浮周身灵气四溢,发丝受到周身灵气的震荡在空中轻柔飘动,恒砚眼中的暗光流动逐渐慢了下来。

她触及恒砚眉心的指尖,隐约可见一道灰蒙蒙似光似气的物质在两者之间流动,随着莫小浮不断运转的灵气,丹田内渐渐开始空乏,而恒砚原本暴风般的双眸也仿佛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莫小浮不敢大意,暗明决超出极限地运转对恒砚体内的暗系灵气产生了吸引力,将隐藏在他体内深处的险恶灵气不断吸引而出,然而这样的诱惑依然不足以令它们全数离开这具千年难遇的绝佳体质。

恒砚的身体绝对有古怪,一个人能够在刚刚买入修真门槛的时候,就得到仙器的认主,一个人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不靠旁门左道、没有和她一样曾经经历过心境的考验就能迅速进入筑基期,一个人的体内能够隐忍不够精纯的暗系灵气,若说恒砚普通,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连她也无法说出来,这到底是怎样诡异的一种体质。

这是她在击杀空间器灵御木数个月后,再一次感到了灵气空洞无法支撑的状态,莫小浮眼看恒砚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心底那根紧绷的弦骤然一松。

因为没有莫小浮的灵气支撑,剔透在禁锢恒砚的过程中受损严重,它哎呦了一声,也在莫小浮全身一软的时候放开了恒砚,化作八棱小球转进了她的神识海内,立即进入了休眠状态。

她没有给自己留下防备恒砚的余地,也是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莫小浮才惊觉自己竟然犯下了如此愚蠢的错误。

只是悔之晚矣,失去剔透制衡的男人一个箭步便将她笼入了怀中,身上还带了点受过灵气涤荡之后的阴寒之气,令莫小浮不觉打了个哆嗦。

她疲惫地朝后一跌,他就势跟着她倒落。

“蓬!”

柔软的queen大床因为突然承受了两人的重力而发出满足的一声轻弹,身上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清冷气息令莫小浮原本力竭而昏沉的大脑下意识地清醒了过来。

莫小浮心中一惊,用尽最后的力气祭出攻击符。

微凉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钳制了对方释放攻击符的行动,恒砚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那种仿佛穿透耳膜,滑过心弦的腔调再是熟悉不过。

“浮儿,别闹了。”

莫小浮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侧了侧头,企图看清这个将头埋入缎被中的男人,却在耳边气息一热的时候,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她发誓,下次绝对不能容许出现这种不带保留的治疗办法,这种全身无力的感觉,简直无凡人还要弱上一等!

“恒砚……”莫小浮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勾起了特殊的情感,恒砚隔了被子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全然没有了调侃的语调:“别动,浮儿,我没事。”

真的,我没事。

脑海中晃过的那些画面,熟悉而陌生,经年岁深。

一如莫小浮感受到的,他身上的气息那般,熟悉而陌生,经年岁深。

她睁大了眼睛,在那句轻如情人间呢喃的声音中,长长的睫毛不知为何瑟瑟地颤抖着,如同悬崖边一颗独自迎风的脆弱小花,纤弱战栗,若是有一面镜子,她定会惊奇于自己脸上那种表情。

从未有过的陌生。

月光悄悄地落在两人身上,落在莫小浮的脸上,凝成满面霜华。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此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长夜凝光,直到卧室外出现了一阵喧嚣,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身上恢复了一丝的力气令她迫不及待地将压在身上的恒砚,连同他那可恶的丝锦缎被,一同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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