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子琪抬头,见齐逸凡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但也猜的出心里是不好受的,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着前边树上挂着的彩灯,柔声道:“逸凡,那个彩灯挺漂亮,陪我过去看看。”
正在旁边聊天的齐超然和表小姐宴小小,扭头见他们过来,双双迎了过来:“四哥,四嫂,你们来啦?”
“嗯”贺兰子琪冲她们两个回以温和的笑。
这时,三少爷截了小厮手中的一盘点心,端上前道:“四弟,四弟妹,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席间不容易醉酒。”
见他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齐逸凡甚感欣慰,先拿了一块糕点,递给贺兰子琪,然后与之言道:“三哥,六弟现在也订亲了,你别总单着,有合适的也该找了。”
三少爷苦笑了一下:“茫茫人海,唯真爱难觅,四弟,你和弟妹真心相爱,又能相守在一起,真是叫人羡慕”
齐逸凡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那么悲观我相信,就我三哥这么优秀的男子,一定会找到好姑娘的。”
正说着话,大少奶奶领着小樱也过来了,小樱手那孩子是个人来疯,一见院子里有这么多人,顿时兴奋起来,挣开大少奶奶的手,一边晃摇着手中的波浪鼓,一边步履蹒跚的向人群中跑去。
小樱虽然是女孩,但目前却是侯府中唯一的小孩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一见她来,个个拍着手,唤她到自己身边去,好借机亲亲这可爱的孩子。
大少奶奶虽然失了丈夫,不过她还有小樱,还有老夫人给她撑腰,于是她便把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孩子身上,日子过的还算安稳,人缘也非常好。
大少奶奶担心女儿跑的太快会摔跤,急急的在后面跟着,守护着。
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来了,老爷和夫人带着客人来了。”
喧闹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只见老爷和夫人陪着清大人父女两,后面还跟着几房妾室,一并进了院子。
贺兰子琪和齐逸凡不愿意凑热闹,站在最外围,贺兰子琪没看到老太爷前来,不由低声问道:“对了,爷爷怎么没来?最近好像一直都没看到他。”
齐逸凡小声说:“你不知道,每年八月份,爷爷都会去祖宅住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呀?”
贺兰子琪虽然来到府里有几个月了,但她当初把自己当成外人,根本无心去了解齐家,所以有些事情她不知道。
“大概是念旧吧具体原因不详,爷爷从来不说。”
这时,随着宾主落座,他们这些小辈也按秩序坐了下来。
侯爷满脸喜色,一一给众人做了引见后,却忽然发现全家人都到了,唯独今日主角六少爷没来。侯爷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这都几点了?六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事关终身大事,六少爷为嘛没有回来,见此情景,老夫人抬头,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管家,管家会意,立即上前:“老爷,六少爷走时说晚上回来,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清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快,但看侯爷生气了,还是不愿意为难他,轻声道:“齐兄,只要六少爷能回来就行,不差这一时半刻。”
候爷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转而缓了颜色:“好吧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算,咱们先吃饭,不等他。”
侯爷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高喊:“开席……”
话音一落,小厮们上前将桌上扣着的菜打开,丫头们则手执白玉酒壶,给众人的杯中注满酒水。四周更有乐器合鸣的声音响起,十几个身穿紫色曳地长裙的舞姬,迈着细碎的舞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如一缕炊烟,袅袅婷婷的移至院内的红色地毯上。
她们踏着欢快的音乐,舞动曼妙的身姿,为宴席祝兴。
乐声一响,歌舞升平,令人的精神为之振奋起来,暂时将刚刚的不快抛诸脑后。
因六少爷没能及时回来,侯爷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于是席间,频频举杯敬酒。
而清露看着文静,实则还是个挺活泼的人,同时,齐超然与清露白日里已经熟悉了,所以,在齐超然的带动下,女眷们与清露的互动也是蛮好,刹时间,歌舞助兴,觥筹交错,现场的气氛好不热闹。
在席面上,三少爷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清露身上,当然,那若即若离的目光,也引起了清露的注意,可清露却假装没看见,只是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十全十美。
齐超然望着落落大方的清露,欣赏的对贺兰子琪说:“四嫂,你看清露人怎么样?是不是和我六哥挺般配的?”
贺兰子琪微微一笑,看一个人怎么能只看表面呢?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且齐超然对清露的印象不错,所以不想扫她的兴,便道:“看起来挺不错”
就在众人笑语宴宴,十分开心之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六少爷回来了”
闻听此言,众人全部往门口看去。
只见三四个个子高挑,身材妖娆,穿着各色彩衣的年轻女子,正费力的扶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穿白色襦衫,走起路来如浮萍般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摔倒一样,弄得架着他的那几个女子,也跟着里倒歪斜。
就在男子站不稳时,他偶尔抬起头来,吓了大家一跳,只见他半边脸肿了起来,眼眶青了,嘴角也青了,似乎刚跟人打完架,看起来狼狈不堪。
那张脸此刻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英俊,若不是认得他穿的那身衣服,大家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齐颜辰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着实让人接受不了。现场热闹的气氛,如被人施了魔法,迅速冻结,就连一直响着的音乐,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清露平时只听父亲常说,齐颜辰如何英俊,如何有才,说自己的眼光不会错,看人不会走眼,这才订下了这门亲事。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见一见自己未来的夫君了,清露有点紧张,满怀期待的转过头去,也就在那一瞬,她火热的心如被人扔到了冰窟窿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父亲一直称扬赞美的如意夫婿。
清露忽然盯住自己的父亲,恨道:“爹,你是骗子,你居然骗我”
清大人当即被女儿噎住,就算修养再好,此刻也承受不了了,愤怒的回头质问侯爷:“永定侯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清大人,你别生气,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您等会,我先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安抚住了清大人后,“啪”的拍桌而起:“你个混帐东西这一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齐颜辰仿佛没听到一般,伸手捂着嘴,不停的打着哈欠。而他的母亲,二姨娘夏氏,早已吓的面色铁青,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时,送齐颜辰回来的女子中,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摇着红色的手帕,回答轻佻的道:“哟侯爷您可别生气啊他在我们春风楼里喝多了酒,和一个嫖客为争夺花魁起了争执,结果打了起来”
中年妇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侯爷,那个,六少爷在我们那里砸了好多东西,其实,如果砸了几个盘子几个碗,那倒也没什么,可是她砸了舞台,严重影响了生意,所以……”
“所以什么?谁让你留他吃酒?砸了活该滚”候爷气的暴跳如雷,冲那中年妇人大吼。
其实,候爷虽然在此地堪为龙头,却从不欠差钱,无论是吃饭还是喝茶,就算是店家要请他,他都会把钱给人家,所以,妇人才敢借送六少爷回来之机讨要损失费,却不成想,这次赶倒霉,碰了钉子。
她连忙招呼几个姑娘,灰溜溜的撤退了。
有两个小厮上前接手,把齐颜辰扶住。
要知道儿子平时挺好,虽然喜欢花天酒地,却从来都不耽误事可是今天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给自己掉链子,侯爷真是恨的牙根直痒痒。
若不是那些女人,自己也不会在朋友面前丢大脸,侯爷气恼的冲小厮吼道:“你们是怎么看门的?怎么把那些女人放进来了?”
小厮赶紧上前,无比委屈的说:“六少爷不让别人扶,只要那些女人扶,奴才们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齐颜辰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到了桌子上的酒,本能的冲了上来,拿起便往嘴里倒。
见其如此,侯爷气的肺子都快炸了,抖手点指着齐颜辰:“逆子啊逆子来人,把他给我关到柴房里去,不准给他水,也不准给他饭,我要饿死这个逆子”
小厮刚把齐颜辰拖走,清大人便拉起女儿,斩钉截铁的对侯爷说:“看来我真是老了,眼睛看人也不准了今天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