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是毒药认错了人,来的这个却是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把托盘里面的食物放在铁床上面,只是一杯清水,两块面包。“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弗朗西斯科责怪道,说罢,双手攀向毒药的脖子,想要帮他把绷带换下来。

但毒药却避开了,淡淡说了一句:“不用你假惺惺,游戏什么时候开始,我随时奉陪。”

“假惺惺?”弗朗西斯科挑眉问道,可是看在毒药眼里却更加嫌恶,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不是拜布尔,我是弗朗西斯科。”

“嗯?”毒药凝神细看着弗朗西斯科,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你是拜布尔.寇德的替身?”像拜布尔这样的黑手党老大,有三五个长相相似的替身不足为奇,只是这个人和拜布尔长得未免也太像了吧。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想法,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反正拜布尔是拜布尔,我是我,我叫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给毒药崩裂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一个医生。”

毒药压抑着脖子上面的疼痛,正色说了句:“谢谢。”

“你和拜布尔玩游戏?”

“只要我能逃出去或者杀了他就可以离开这里。”毒药如是说道,虽然眼前这个人和拜布尔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但是他却给人以信任的感觉。

弗朗西斯科淡淡地笑了,掏出一把枪放在食物旁边:“我想你会用得到。”

毒药狐疑地看向弗朗西斯科:“你不怕拜布尔.寇德……”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弗朗西斯科收拾了东西,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走了出去,只是毒药没有注意到弗朗西斯科离开的时候,有一线金属光泽闪过。

毒药把两个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对于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来说这些食物实在是太少了,但是至少能安抚一下辘辘饥肠。感觉到身体都有一些气力,毒药站起身来,打量着周围环境,刚刚挪动一步才发现脚下还拴着两个巨大的铁球。粗大的链条根本没有可能由人力打开,毒药一筹莫展地摆弄着铁链上的锁扣,心绪却越来越焦急,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用枪射击锁扣,只是弗朗西斯科给的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浪费。

月光顺着铁窗铺洒进来,海浪轻柔的涌退声变得格外清晰。毒药滚动着铁球,这样就能使自己行动的范围扩大一点,突然在潮湿的地板上闪过一线银光,再看去,赫然是一把小巧的钥匙。毒药欣喜若狂地慢慢挪过去,用钥匙打开脚上的镣铐。禁锢了多日的双腿终于获得了自由。但是毒药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弗朗西斯科的身份,难道他是埋伏在拜布尔身边的卧底?甚至可能是国际刑警组织派给自己的内应?

无暇顾及答案是什么,接下来是牢门,手边没有更多的工具,毒药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刚才的钥匙插到牢门的锁孔里面,机械清脆的旋转声音,随后是机簧弹出的声响,门应声推开,毒药深深吸了几口气。把枪别在腰间,贴着墙壁,打量着外面的形势。对面的老人似乎眼中也闪过一线希望,拼命叫着“放我出去!”但是毒药只是看了一眼,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钥匙扔进对面便迅速离开。

弗朗西斯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拜布尔正舒服地躺在自己床上,便一脚踹了过去:“干嘛占我房间?”

拜布尔灵巧地避开弗朗西斯科的攻击,却如他所愿地滚下了床,不甘心地攀着床沿坐起身:“你搞搞清楚,这幢别墅是我的,我要在这里看球赛。”

“杀了你大概就也没人会怀疑我不是拜布尔。”弗朗西斯科笑得一脸温和,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托着拜布尔的下巴,眼神里面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给了你的小豹子一副利爪,你等着被挠得血肉模糊吧。”

拜布尔反手掐着弗朗西斯科的脖子前后摇晃着:“我应该在老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把你弄死,免得老是给我惹麻烦,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好玩的东西,你偏要来插一脚!”

正掐着的时候,电视里面突然传来解说员的一声惊呼,原来尤文图斯的内德维德一记强有力的世界波洞开了对手国际米兰的大门,身为尤文图斯铁杆球迷的拜布尔激动地忘记了手里还掐着他弟弟的脖子,快要窒息的弗朗西斯科一拳直接轰向拜布尔的侧脸,这才解救了自己的脖子,“我这就去给毒药弄个火箭炮,炸死你算了!”

弗朗西斯科还没有行动,阿列赫诺就已经走进来报告说:“boss,毒药逃出来了,在大厅和花园之间的连廊上,伤了八个兄弟。”

拜布尔怒火般的目光斜了一眼弗朗西斯科,然后神情冷冽地对阿列赫诺说道:“这里是圣城别墅,别让人太猖獗了。”带着伤还能伤他八个手下,他果然小看了毒药,而弗朗西斯科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是。”阿列赫诺正准备关上房门,却听到拜布尔加了一句:“不要弄死他。”

阿列赫诺刚离开,拜布尔就恶狼一般把弗朗西斯科扑倒在床上:“都是你干的好事,我本来想等他伤养好了才开始玩的!”

“我就不爽你玩别人怎么样!”弗朗西斯科也不甘示弱地用膝盖顶向拜布尔来夺取控制权,反身把拜布尔压制住。电视里面的欢呼声传来,尤文图斯和国际米兰的比分变为一比一,弗朗西斯科也轻笑了一下:“不过如此,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拜布尔心情郁闷地推来弗朗西斯科,拿起沙发上的爆米花嚼了起来,目光却透过薄纱窗帘看向庭院的某处,那边十几个个人正围着毒药。目光敏锐地跟随着那个矫健的身影移动,看得出来,毒药经受过专业系统的训练,只是这个人出手,总是带着一丝仁慈,不肯下狠劲,在黑道的刀光剑影中,仁慈是致命的弱点。拜布尔扔掉手中的爆米花,转而开始进攻烧烤味的薯片。

身为医生的弗朗西斯科却无法忍受一个人在他身边大嚼垃圾食品,拽着拜布尔就把他扔出房间,拜布尔一手拎着薯片,一首扒着门框:“我球赛还没有完呢!”这时阿列赫诺又一次的出现在他视线里面:“毒药已经被抓住了,需要怎么处理?”

拜布尔停止了和弗朗西斯科的打闹,在下属面前自己还是要保持应有的威严:“让人把他洗干净了送我床上,绑着,我看完球赛回去处理。”

“你这幢别墅里面就只有这一台电视吗?”弗朗西斯科恼怒地继续把拜布尔往门外推。

“我不管,我就喜欢这台电视!”拜布尔趁弗朗西斯科不注意,又溜回了房间,霸占着舒适的沙发,惬意地喝着冰镇啤酒,三五不时地为一次精彩的突破或者任意球发出欢呼。阿列赫诺摇了摇头,这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现出亲情人伦,他们的童年都太寂寞了,都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毒药被三五个大汉揪着按到了浴缸里面,似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毒药挣扎地格外激烈。但是终究敌不过那么多人的压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离,温热的水侵袭着皮肤却让毒药感到莫名的燥怒,真的要被拜布尔当成女人一样压在身下吗?毒药心里面不禁苦笑着:这次出任务亏大发了!

双手被皮带缠在床头,周身未着寸缕,身下是雕花精致的豪华大床,深紫色的丝质床单却丝毫不能让毒药感到舒适。拜布尔的房间宛如阿拉伯奢华的皇宫,轻纱柔幔,却让人觉得时刻被别人窥视着。静谧的空间,依然是海浪若有若无的拍打声,如果可以选择,毒药更想待在地牢阴暗的地板上,而不是如同鱼肉躺在这里,等着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刀俎。时间如同流沙,命运却迟迟没有降临,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毒药已经连紧张的心情都提不起来了,刚才打斗中受的伤却明显地开始叫嚣起来。

等到尤文图斯最终以三比一取得绝对性的胜利,拜布尔所有的垃圾食品都消灭干净,弗朗西斯科忍耐的极限爆发,这幢别墅的人都听到了三楼的地板上传来物体落地的撞击声,只是谁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的boss被人踹了出来。拜布尔晕乎乎地摸了摸脑袋,对着紧闭的房门泄愤般踹了一脚,不情不愿地走回自己房间,差点就忘了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等着他来处理呢。

毒药盯着站在门口的拜布尔,徒劳地挣脱着手上的束缚,拜布尔却径自迷蒙着双眼,走进浴室。刚才看完球赛,和弗朗西斯科又打了一架,累得只想拿个抱枕好好睡上一觉。拜布尔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大床,而毒药漂亮的宝蓝色眼眸盯着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靠近自己,而最终拜布尔只是抱着毒药把他的头摁在自己怀里就昏昏睡去。毒药讶异地不敢相信白天对他作出那种事情,抬出那种游戏规则的人只是想抱着他睡一晚上,难道他看起来很像一个抱枕?

不敢轻易放松的毒药还逞强地睁着眼睛,抱着他的拜布尔却已经呼吸平稳地进入到梦乡里面。毒药轻喟一声,这个人还真是喜怒无常,捉摸不定。自己的大脑也抵不过睡梦的诱惑,却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身边的人轻叹了一声:“雅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