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22

我最怕看到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而是两个爱了很久很久的人忽然分开了,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受不了哪种残忍的过程,因为我不能明白当初直入骨髓的亲密,怎么会变为日后两忘

相忘的冷漠。

九月的天气凉气瑟瑟,我穿着‘毛’衣,裹着围巾,我想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因为真的好冷,冷到我自己都觉得我全身似乎除了大动脉的血液还在流动外,其余的地方都结了一层摄氏度以下的冰。

我好想找到大学时候的感觉,秋意正浓,但却没有丝毫的萧瑟我们坐在单车后面,迎风吹来的是淡淡的桂‘花’香,同样的‘毛’衣,那时候我们似乎最钟爱的衣服就是‘毛’衣,宽宽大大,松松垮垮,那时候青总是说‘毛’衣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即休闲又百搭,自由度百分之百。

我想那个时候喜欢穿它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是那么的自由,随时都可以无拘无束,是你的‘肉’体畅享自由,质感价格都是最值得炫耀的资本。就像我们的青‘春’就算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的理想就是我们的光芒,一腔热血是我们筑梦路上最美的太阳。

迎着寒风,我的双手紧了紧了‘毛’衣,是呀!我始终是个怀旧的人,在人人都忠于礼服的时代,而我却又穿上了‘毛’衣,但现在却是不同的质地,同样的意境,但现在只剩我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单车,再也回不去的熟悉!

抬起头我想找一颗星星,铺天盖地引入眼帘的却是满眼的楼宇,钢筋‘混’着水泥,站在你身上的不再是大自然的泥土气息,而是汽车尾气夹着飞扬的垃圾,小孩子们出‘门’找的再也不是伙伴而是各种“小神童”快递公司,当我想要和我擦街而过的人问个路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抱着平板‘插’着耳机,行‘色’冲冲的都市小青年,满眼满眼的不屑一顾!

我忽然那么讨厌现在生活的世界,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却让人有种心痛到骨髓里的是你看不到的冷漠在蔓延。

尚浩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青倒了一瓢凉水,他是从头湿到脚,虽然自己心甘情愿做一个偷渡者,结果没上得了岸,还怨别人推了他一把,可是悲剧的发生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他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似乎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一种侮辱,自是不甘心!

其实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那么的相似自‘私’。

一直以来对于青的爱情我从不反对,但我也没有赞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其实还是那么的古板,所以婧媛常用一句话说我“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接受不了同‘性’相吸,也接受不了道德以外的感情纠葛。青常常说我与时代早已脱轨!

所以青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没有替她有过一丝丝惋惜,反而由衷的高兴,我始终是哪个渴望平凡生活的人,打打杀杀的日子不是我追求的流年,而我身边的人我也只是一直一直希望,她们可以找个爱的人,过简单的、平凡的、常人都过的生活。

我觉得自己的一下子好老,现在的我那么希望我们都是红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风吹来时不过是一场尘土飞扬,始终都做不了龙卷风掀起千层‘浪’!

可是尚浩走了,这是一个“消息”!谁都无法预料,当我站在‘门’口来不及换下鞋子时,就看到一个比我们几个稚嫩的背影,对面站的是木乃伊般的青!

我的一句话:“唉!有客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听到了“啪”的一声!由于客厅过于空旷,回声久久的涤‘荡’,响的就像奥巴马在白宫里放了一个屁!

没错!我没有听错,这是耳光的声响,我也没看错,挨打的不是对面我不认识的人,而是青!

我下意识的提起了拖鞋,冲着那个背影就冲去,“你他妈谁呀?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儿,敢在这儿撒野,活得不耐烦啦!”

我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胳膊,我都没来的及思考,顺手就是一巴掌,如果说刚刚那是一个在白宫放的屁,那么现在我的还击就是在白宫放了一颗原子弹,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只是我觉得我的手瞬间就像经历了一场电石巨流!

在那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似乎挨打的人是我而不是青,而就在我放下手的那一瞬间,看着对面的小‘女’孩儿通红的小脸,我的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我的双手在颤抖,我瞬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尤其在下一瞬间我连道歉的勇气的都找不到!

叱咤风云的青怎么会挨打,平日里只有她打人的份,她怎么会挨打,还是在自己的家,还是被一个不到十七八岁的大‘腿’还没我胳膊粗的小‘女’孩儿打呢?

事情的严重‘性’似乎是我不能承受的,那小姑娘一只手捂着半边脸,一只手指着青说道:“姓的,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把我失去的都加倍的还回来,你等着!”

在她的语气里我分明听出了一个人的恨,那种撕心裂肺,那种孤注一掷,那种破釜沉舟,就算我把中国博大‘精’深的所有辞藻都用在这‘女’孩身上,都形容不出一个人要有多恨才能发出如此歇斯底里吼声!

这是一个小小的背影,不知道承受了怎样的重量,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我觉得自己会招报应,这究竟是谁的错?让一个‘花’季少‘女’心里埋下如此深的怨念!

看着那个愤怒而急的背影,我反过头看向青,在那么一瞬间我是那么责备青,或者说我是那么责备自己!

“发生什么事啦究竟?她是谁?”我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到底是缓是急,亦不知道青怎样倒在我的怀里!

她说:“他死啦!车祸……”

这是男人不忠的代价吗?还是人总要为自己犯得的错误必须付出的代价?

没错!我不知道自己是护短,还是在为青找一个被原谅的理由,可是我就是觉得,青没有错,尚浩的妻子没有错,那个孩子更加没有错,而唯一错的就是尚浩!

我觉得在多角恋的关系中,最可耻的并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就像我们看的宫廷剧里,你或许会觉得这个妃子最坏,那个皇后最不是个东西,其实这一切最初的源头都归源于皇上,他才是悲剧的罪魁祸首。要是非要找一个浸猪笼的关冷宫的,那一定是皇上而并非他的‘女’人。

是他的优柔寡断、是他的贪婪不止、是他的自‘私’自利、害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他有什么权利?在自己犯的错误上要别人为他买单,凭什么他可以享受妻‘女’的温存,却还有情人的执着等得,凭什么他可以和情人‘花’前月下,还让自己的妻‘女’为自己死去活来,他有什么权利看着两个‘女’人为他斗得死去活来,而他坐在不一样的席梦思上虚情假意其实却乐的坐山观虎斗!

而如今他走了,我不知道该继续讨厌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是该可冷他,他不仅不让他今生的‘女’人好过,连他上辈子的‘女’人都不放过{不是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吗?}。

这是多么沉重的罪过,用他的过往折磨着爱他的每一个人!

三‘毛’说:相信上天的旨意,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没有一样是出于偶然,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一个解释!”就像这场为尚浩偶然带来的车祸!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离去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可它不是说给尚浩的,可我又觉得也是说给他的!

青说:“多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初一的一节课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子上满是我的口水,我回头告诉你,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你骂我白痴,叫我好好听课,你看着窗外的球场,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存满希望!”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让我觉得语言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我只有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没事!”

是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因为走得太远我们居然忘记了来时的路!忽然‘迷’惘了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那天,我们陪同青去到了尚浩的墓地,曾经风光无限的人,现在却就剩一块芳草粒粒,冰凉的躺在自己不知名的轮回里!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左拥右抱、甚至连那个死都不放他的妻子都不在他的身边!

我不知道他走的那一刻是否面目狰狞,但一定不是合着眼的!

青对着墓碑说:“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和你在一起纠缠是我在这辈子犯的最大的罪,我这一刻无比的后悔,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而你!我想也是一样的后悔吧!我们为这份不知名的爱付出了太多,为此我们付出了毕生都无法承受的代价!你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痛!”

是啊!我想他是后悔的,他们都是后悔的!

我知道在最后的那几个月里,青对尚浩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源于爱,一个‘女’人如果还可以和你胡搅蛮缠那么说明她心里还有你,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和你谦卑有理了,那么你就真的危险啦!

如果不是了解青,我似乎都不相信一个‘女’人真的可以像在演绎一部宫廷剧一样演绎自己的爱情,可以这么用心的去策划!每次这么想的时候我就更加的讨厌尚浩,是他让那个虽然霸

道,但善良、直爽、光明磊落的青失去了方向,找不到了回家的方向,是他让青失去了原有的纯洁!

但是看着她做的事,我忽然觉得她就是现代版的甄,她从来没有主动出击,但是只要你让我不好过,那么!好的!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我知道对于青的斗智斗勇她不是为了去得到尚浩、也不是为了得到钱,更不是为了其他物质上的东西,只是为了一口气!

直从那场生日宴会以后,期间有多少次似乎九死一生的场面就在他们的面前!在我的记忆里青半年里一直都在喝‘药’,快把她这一辈子的‘药’都喝完呀,婧媛就说:“都快成‘药’罐子啦!”

哪些病痛折磨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而她最需要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其实最痛的是她的内心,比黄连都还要苦!无数次尚浩就是那个在她伤口上撒盐的人,而且还是笑着撒的!

认识她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青是一个比林妹妹都体弱多病而又多愁善感的‘女’人!这是她失去的!也是她付出的!

所以青凭什么会让他好过,而自己却痛得要死!

云妍握着双手冰凉的青忽然说:“不要去恨一个你爱过的人,不要追问过往的理由,不要把自己的过往看作是累赘。因为最后我们始终都只是一个人!”

婧媛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最后你总会找到一个让你心甘情愿傻傻相伴的人,没有人能为你承担所有的伤悲,人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学会自己长大,转个身让自己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逝者已逝,一切的结局我们谁都没有错!”

这一夜我特别的思念林夕,他一定不知道,我曾这样毫无希望的喜欢着他!命运和偶然的分别,是命运早已埋下的伏笔,我们却往往要等到许多年后,蓦然回首,才惊觉那深沉的一笔。

在人生渐行渐远的过程中,我以为我害怕的是告别的时刻,原来我同样害怕重逢!害怕久别重逢的失重与落寞!

害怕我的生命有人进来、又有人离去!

青一直假装无所谓,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她是那么的坚强,她可以承受一切。可是我们都一样,当我们被遗忘在角落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输不起,谁都会害怕。

云妍问我:“我们这样活得是不是很可悲,连最起码的自我评价系统都没有!”

我:“要说可悲,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可悲的人,打小到大我们什么时候启动过和有资格启动自我评价系统,我们都是为外挂的一些评价系统在评价,所以,我一直都尊重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哪怕有一天他会撞得头破血流,哪怕有一天老了走不动了,那又如何?大不了最后才知道自己原来坚持来的是一无所有,但那样至少我不后悔。我常常对自己说,我才二十八岁,有的是坚持的资本,即使八十二岁我还要坚持,因为离死还差一天!”

青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学习一件事,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人生每一步走来,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一些,也失去了我不想失去的一些。”

可这芸芸众生,谁又不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