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洵侧过头来,看着出声的那个堕天使,深如古井般的瞳,浮出了墨色的芒:“第三狱?”
“嗯。”堕天使坐直了身子,修长的双腿半曲,手指撑着下巴像是在沉思:“这次的闯入者倒是有点意思,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北冥洵抿了一口清茶,并没有说话。
那堕天使却笑了起来,薄唇微扬:“不过,他也只能闯到第三狱为止了,因为那一狱即便大天使长来了,也未必能闯过去。”
“为什么?”番尼从树梢上跳下来,妖红的长袍随风而动,说不出的风流狂妄:“不就是第三狱嘛,有什么困难的?又不是我和洵在守护。”
堕天使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眯了下双眸:“番尼,你可别小看第三狱的守护者,他虽然没有你能打,不过进了那一狱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这一狱最深奥的地方就是……有进无出。”
“什么意思?”番尼皱着浓黑茂密的双眉,俊美的侧脸上写满了不解。
堕天使不说话了,只是冲着他勾唇一笑,那笑意里充满了邪恶和玩味。
北冥洵垂下了眸,浓密的睫毛打下来,形成了一片浓浓的暗影。
第三狱……
黑暗无比的走廊,被摇曳的油灯,晃动的有些阴暗。
比起前面两狱的敞亮来,这一狱的光线十分的暗。
等走到大殿中央,才刹那间明亮。
华美空灵的殿堂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尽头的流水墙壁,清水带着点碧光,从高处直泻而下
顺着墙壁上浮雕,流成了无数只天使翱翔的图样。
他们纷纷张开了金色的羽翼,照亮了暗敝的殿堂。
他们微笑,脸上绽放出天地星辰的恩耀,虔诚的将左边放在右肩上,像是在祈祷。
金子般璀璨的光线透过水晶折射出华美的芒,斑斑点点的打在了北冥连城黑色的长袍上。
他的手上依旧带着那双禁欲感十足的黑色手套,手套的质地将他那双手包裹的更加修长有力。
怀抱里的南宫白夜安然沉睡着,除了胸前的血迹之外,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痛苦。
殿堂里除了北冥连城的脚步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里就像是远离尘嚣的圣地,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和安宁。
只是有一点,也是让北冥连城浓眉微皱的一点。
这个地方,没有门!
光环萦绕在四周,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吟唱。
玻璃都是透明的映照着残落的红,触手可及……
……
远处,荒漠之上。
北冥洵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茶碗,朝着满头云雾的番尼看了一眼,声音淡淡:“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见过第三狱的守护者?”
番尼一愣,邪气的眉眼间透出诡异:“听你这么说,确实奇怪。咱们在一起够久了吧,几百年是有的,我还真是一次都没见过他。你们呢?你们见过吗?”
“没有。”另外一个堕天使摇了摇头,双眸仰着,看向空中鲜艳如血的红:“所以我说,他一点都不好对付。”
番尼勾了下薄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狱的守护者根本就不存在。”北冥洵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只是他的眼低深处划过的冰寒,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番尼皱眉:“不存在?这怎么可能?”
“呵,当然有可能。”北冥洵扬着薄唇,语气不冷不热:“只要是那个人想制造的东西,就一定可以存在。”
番尼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说,第三狱的守护者和那个人有关?不对啊,他不是在第七狱吗?”
“我也只是猜测。”北冥洵素手执起一旁的紫砂茶壶,修长的手指扣住壶柄,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波澜:“经过那一次圣战之后,他的魂魄被分成了碎片坠入了人间,躯壳却永远长眠在了第七狱。可很多死神都说,人间根本没有他最完成的灵体。我怀疑,他最邪恶的一魂一魄其实是留在了洪荒之地,所以即便是我们去了人间也感觉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气息。既然他留在了这里,那一定是在守护自己的躯壳,等着有朝一日能灵体合一。”
番尼手指微僵,一向冷眼旁观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多。
北冥洵垂着双眸,继续说着:“宫殿是在他沉眠之后才出现的,整整七层,每一层里都会有一个守护者。而第三狱的守护者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存在的。之前,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之后,他也没有露过一次面。这么巧合的事,你觉得正常吗?”
不正常。
从头到尾都不正常。
或许从一开始,那个人就计划着回来。
以一种谁都想象不到的姿态……重生!
然而,番尼在乎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个人最邪恶的魂魄,到底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щщщ •ttκд n •¢o 这样的未知数,让他眯起了宝石一般红亮的双眸,他看着不远处的宫殿,心底最深处是不想去面对的情绪……
哒—
殿堂里回荡出低沉的步伐声,北冥连城信步走在那中央,没有知道任何一扇门,就连窗户外面也都是玻璃映照出来的假象。
隐约间,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迅速的掠过。
北冥连城耳骨一动,忽的顿住了脚步。
不为别的,只为他眼前出现的人影。
他穿着圣洁的长袍,袖口及肘,露出挂着银链的白色手套,他的胸前挂着数串宝石,当他俯身时,就会叮叮轻响。
他的袍子上系着一根金带,混在同色的长发里,流水般的落在他的腰间,金子一般的夺目。
在他的身后绽放着唯美的六翼,那是真正的圣光,只要一展开,万物都会失去颜色。
他修长的手指从滚边的袖口伸出来,戳在了南宫白夜的脸上,嘴角扬出了一抹笑,带出了和他脸上不符合的阴气:“好美味的灵魂……”
说着,他伸出舌尖来,舔了一下自己的薄唇:“可惜,已经不完成了,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到她的滋味,你能把她带回来,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