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回忆与现实

西行之役中,牛魔王被佛教擒住,后来他逃回火焰山,幸好有观音代为保护,铁扇才没有被趁火打劫的天众的人给劫走。此后,牛魔王便一直在牛魔谷中与铁扇待在一起。这一对曾经的患难之交,也逐渐成了一对老夫老妻。

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心中都是感慨万千。这些年来,他们二人相互扶持,走过了不少风风雨雨。可是,铁扇公主和牛魔王都未曾想到的是,今日他们竟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向彼此告别。

他们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对彼此告别的方式,却是万万没想到,以这种方式来对彼此告别。

看着怀中气息已经逐渐虚浮的铁扇公主,牛魔王的心中悲痛欲绝。他看着怀中的铁扇公主,一时之间,因为哽咽而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好。

“臭牛,你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么?”

铁扇公主抬头看着牛魔王,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记得。”牛魔王说道,“你让我答应你,今后无论遇上什么情况,我都要保护你。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的,你振作起来,我一定会救活你!”

铁扇公主听了牛魔王的话,却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当年,我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摆脱天众的追兵罢了。”铁扇公主淡淡地说道,“既然我让你许下承诺的动机不纯,那你许下的承诺本身也没有什么必要去遵守了。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不可能!”牛魔王高声道,“我老牛许下的承诺,从来没有一次食言的!我不管你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让我许下的承诺,可是,这承诺既然已经许下了,我便不能够食言而肥!铁扇,你放心,我老牛在,便不会让你死!”

“别傻了!”铁扇公主突然瞪着牛魔王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便不能够改变了么?我中了玉麒麟的招,他既然筹划了这么多年都等待着这次的一击,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失手呢?”

“可是,总要试一试的!万一你——”

“没有万一!臭牛,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没有必要做的事情,便不必再做。现在救我,不过是徒费苦力,完全没有任何价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做点别的事!”

“那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现在带着万妖盟的人,一起——”

“我知道,一起杀了玉麒麟他们,给你报仇对不对?”

“当然不是!”铁扇公主说着重重地伸手敲了一下牛魔王的头,“你这只臭牛,真是笨呐!”

牛魔王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由得有些委屈地道:“你打我做什么?”

从现在的牛魔王身上,铁扇公主似乎见到了曾经自己初见他时的一点影子——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当年的“阿牛”,会是现在威震天下的牛魔王。

现在的牛魔王,已经完全是一派枭雄的气概,与当年的那个呆呆笨笨的阿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可是,铁扇公主的心中却是深知,没有当年的阿牛,便没有现在的牛魔王。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当年的那个阿牛。牛魔王这么多年变了许多,可是铁扇公主知道,他本质上是不会变的。

这么多年,牛魔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副一代枭雄的模样,全部都是为了他。若是延续着之前阿牛那样的性格,他是没有办法保护铁扇公主的、所以,这些年来,牛魔王一点点改变了自己,让本无意于世间争斗的自己学会了权术与谋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好铁扇公主。因为,牛魔王的心中一直深深坚信一点,那便是自己作为铁扇公主的保护着,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保护好铁扇公主。

因此,牛魔王的心中,对于铁扇公主来说,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他所做的一切,包括现在组建万妖盟打上天庭,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越来越强大。

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一个人越强大,所遇上的对手便也越不好对付,他便必须继续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地位和安全。

现在的牛魔王便是如此。要从天庭的手中取得性命,便要比天庭更加强大。所以,牛魔王才会选择组建万妖盟,去对抗天庭,并且以诛除天庭为己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消除天庭这个威胁。

而那样,自己便能够更好地保护铁扇公主了。

只是,令牛魔王未曾想到的,是现在他还是失败了。铁扇公主居然被他最信任的兄弟偷袭,并且即将死在他的眼前。

这一幕,牛魔王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觉得,是自己害了铁扇公主。因为,玉麒麟是自己带回来的,也是自己一直那么信任他,刚刚,也是自己将铁扇公主交到了玉麒麟的手中。自己对玉麒麟从未有丝毫怀疑,而现在,这恶果却是应在了铁扇公主的身上。

是铁扇公主替自己承受了自己的错误所带来的灾难,牛魔王的心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而接下来铁扇公主的话,却令牛魔王惊诧不已——

“我打你当然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你这只又丑又笨的臭牛一点长进都没有!”铁扇公主横眉冷目地看着牛魔王,呵斥道,“到现在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看不清形势!”

平日里霸气外露的牛魔王,现在面对着铁扇公主,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般,一句话也不敢回嘴,静静地听着铁扇公主对他的呵斥。

“现在这种形势,不是你们硬拼能够拼得过的!大势至菩萨他们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为今之计,只有先暂避锋芒,保存实力,等待机会再行东山再起!”铁扇公主看着牛魔王道,“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要靠你了。我没有办法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了!”

说罢,铁扇公主的双目渐渐放空,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些年,谢谢你了”,而后,在牛魔王的注视下,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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