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菅小姐去见了冀言。”冀南递上了几张黑白照片。
冀书坐在书桌前, 眉头罕见的拧了拧,修长的指尖紧紧攥着那些黑白照片的边缘,清冷的目光落在里头巧笑倩兮的女子身上, 刹那间有种焚烧殆尽的偏执。
为什么她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没有这样笑过。
冀南看着自家少帅的脸色越来越沉, 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要把冀言处理一下?”
“时候还没到。”冀书抛下轻飘飘的照片, 目光转而定在窗外枯干的梨花树的树枝上, 新仇旧恨, 不妨一起结算。
令离若觉得十分不符合常理的是,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冀书了。
那个家伙,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 然后害羞了吧?
这个男人……嗯……观念还是很拘谨的么?
那当初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离若杵着下巴,趴在书桌上, 望着窗外那棵枯树。
“吱哑——”推门的声音。
离若的眼前一亮, 看到来人时, 眼中的笑意顿时黯淡了下去。不是,不是冀书啊……
“若姐姐, 我写生回来了。”冀柔悔不当初,这几天一直被她的若姐姐罚写生,院子里的那棵枯树估计都要烦死她了。
“感觉怎么样?”离若清了清嗓子,努力建立老师的威严。
“那棵枯掉的梨花树估计现在一看到我就烦了。”冀柔的目光有些飘忽,心虚得不敢看离若。
离若抿了抿唇, “你过来, 交给你一个任务, 办得好就让你休息几天。”
冀柔闻言, 把画板和画具往书桌一丢, 蹦跳着凑近离若,“若姐姐你说!”
“去看看你哥哥在忙什么。”离若的目光黑幽幽的。
冀柔觉得她的若姐姐难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若姐姐你难不成喜欢上我家哥哥了?”
“别胡说!”离若慌忙地捂住了冀柔的嘴巴,脸色难得的有些仓皇。
冀柔挣脱她的禁锢,眨巴眨巴眼睛,“那么,若姐姐要是不想我乱说,那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
“我一直不知道梅花怎么画,尤其是我们上次去的那座山,这不是冬天到了吗,听说过几天的山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呢!”冀柔一脸向往。
“行行行答应你,你可别出去乱说。”离若长舒了一口气。
午饭后,冀柔小心翼翼地揣着一个信封,悄咪咪地溜进了书房。
被冀书抓个正着。
“冀柔,怎么了?”
“哥哥你变了,你以前很宠我的,都喜欢叫我柔柔的!”冀柔不满地叫嚣着。
“有事说事。”冀书的头也没抬,目光一直落在文件上。
“这是若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冀柔说完,把信封往桌上一丢,一溜烟儿又跑了。
若姐姐?冀书的眉心一跳,随即心下一阵狂喜如同潮水涌了上来。
先前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如今,倒是愿意同他的妹妹敞开心扉?
冀书拆开信封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信封里没有一个字,倒是一幅山梅遍野的图画。
冀书的指尖落在梅花树下两个人影上,眼眸的眸光微动。
幽深又清洌。
如同清泉荡开了涟漪。
“我也想和你看山梅遍野……”他低声喃喃,心下竟是久违的安谧。
与此同时,冀柔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嘤嘤嘤,若姐姐欺负我。”
离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仁疼,“说,我给你画的画呢?说好的学画梅花呢?”
“不小心丢了呢……”
冀柔眼泪汪汪。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冀南快步扶起冀柔,“二小姐……”
“冀南快点带我走吧,老师好可怕……”
离若失笑,“我给你画的画呢?”
冀南把冀柔护在身后,“不知道菅菅小姐说的画,是什么……”
“梅花。”离若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冀南一愣,“不是送给少帅了吗?”
离若心下一震,“什么?我可没说要送给……”反应过来的离若顿时把目光投向某只眼泪汪汪的小作精。
冀柔见状,赶忙拽了拽冀南的胳膊,“冀南救命啊!”
离若见两人跑得飞快。
停留在原地的离若顿时不太好了。
不知道那个冀凌雅又会脑补什么事情来。
仔细想想还挺可怕的。
脑补是病,她得赶紧去帮他治治。
只可惜,已经晚了。
她赶到现场时,冀书正朝她扬手,“不用收拾了,我已经让张妈准备好了点心,直接去梅山野餐。”
离若猛地一噎,悔不当初。
她早该明白的。
冀柔这就是一个小机灵鬼儿。
被这一对兄妹合伙坑了的感受真是酸爽。
离若磨磨牙,只得应承了。
坐在半山腰的凉亭里,离若塞了一块饼干到嘴里,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熟悉的味道。
那不是唯尔茶餐厅的,上次带回来没有尝到的吗?
冀书亦是和她对上眼。
有一种该死的默契,叫做相顾缄默,却是心照不宣。
这算是上次他对自己耍流氓的补偿么?
不过肖唯尔这家伙又研制新品了啊,还有几样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
新鲜得很。
可问题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细心?离若心里涌上来的情绪顿时消亡,算了,肯定是凑巧吧。
“上次弄碎的饼干,我特意让张妈去唯尔那里买了。”冀书显然读出了离若脸上的鄙夷,启唇解释道。
离若紧紧地抿唇,这丫的是有读心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