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恰是少年

书院引泉水为绿湖,碧波荡漾,年近半百的锦鲤有千尾藏于湖底,趁着日头探出脑袋来。湖面竹影婆娑,夹岸石隙处钻出几抹粉色,烟雾弥漫,宛如仙境,湖心架一座妙亭,名为“酌芳”,建于云来厅与和煦厅之间。

从云来厅出发走过鹅卵石铺的小径,通过迂回长廊便来到酌芳亭。

酌芳亭是水榭中最为精美绝伦的,不难看出,六根亭柱约有五抱之粗,以错落有致的石板为基座,石壁上镶嵌翡翠玉石,藤曼缠绕而上,与湖水呼应,相得益彰,四面纱幔低垂,窗台栏杆的独特花纹若隐若现。

光是原木玉石从山脚运往山头的这笔费用就足以让十几户家底殷实的富贵人家破产,更不用提那些建筑材料、花纹工艺的价值了。

亭中坐一位翩翩君子,碾叶成末,将煎煮沸腾了的泉水两次注入碗中,以筅搅动,待浮末,便心满意足地品了起来,透着镂空的屏风都能感受到的儒雅气质。

管事先生迈进大门,止步于屏风前禀明:“院长,人都安排妥当了。”

外界皆以为院长是位耄耋老人,殊不知屏风后的男子竟比管事先生还年轻不少,要知道上一任院长退位时,他刚过而立之年。

那男子品着茶说道:“这苏家的茶虽好,但过于甘冽,少了几分香郁。谭先生,你也尝尝。”

说完唤来小童给管事先生端了一碗茶过去。

姓谭的管事先生接过茶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回道:“应是鹿青崖的泉水甘甜,掩了茶汤本来的味道,待到冬季降雪,让老奴取来一瓢新雪给院长作汤水,定是回味无穷。”

院长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不敢,”管事先生放下茶碗,递给小童一本簿子说道,“今日访客共三十八人,主子八人,家仆十一人,护卫十七人,堪称八品以上高手的只有三人,另有商铺两人,皆来自春城。此为明细,请院长过目。”

院长接过簿子搁在一旁无意翻开,他对眼前此人是最信任不过的,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劳烦谭先生去请一趟那苏家小姐。”

鹿鸣书院里里外外事无巨细皆由谭姓管家做决断,院长只坐于幕后指点一二,当众尊称他一声谭先生,给他涨了不少威信。尽管如此,谭先生从未自视清高忘了身份,始终能够做到谦逊有礼,不卑不亢,但凡院长吩咐,他事必躬亲。

谭先生领命后退出了酌芳亭。

恰巧在去往后院厢房的路上,谭先生碰见了两人,目睹了别有趣味的一幕。

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背着个行囊拉着白衣少女朝她的屋里走去,前阵子还是冤家路窄的俩人此刻却像极了一对意欲私奔的小情人。

胡星河自知前厅的访客个个图谋不轨,数十人捉拿一小姑娘的不义之举令他愤懑不平。他灵机一动,觉得此刻便是个契机,先行回去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在鱼容那揪出正大口朵颐的苏阿悬,一个劲儿地拽她回去收拾包袱,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千万不要去那云来厅,任是院长叫你去,你也不要去,那里有一堆吃人的上山老虎,等着你这只小狼入那虎口。反正这破书院我也呆够了,整日只知道读书读书读书,一点意思都没,还不如回我那陬凉域,本公子想做什么谁都管不住。你就只管放下一百个心跟我回去,保准你好吃好喝还好玩,任谁都欺负不了你。我们先去靖阳楼吃顿好的,然后去慕云山泡温泉,洗去这半年来的晦气,那里可暖和了,比冻死人不偿命的鹿青崖不知要好上千万倍。完了我再带你回王宫,让我阿娘认你做干女儿,你也得个郡主的头衔耍耍威风,往后你想在陬凉域呆多久都没事,玩够了我喊八百仆从抬华轿浩浩荡荡亲自送你回春城。”

语气天真烂漫,活脱脱一霸气外露的小王爷。

胡星河归心似箭,使劲攥着苏阿悬的手,纵使她怎么甩都甩不掉,走到半路又回头说道:“不然,我跟你去春城也无妨。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陬凉域,春城能出一个你这样有趣的人儿,想必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所幸我带了不少盘缠,跟你玩畅快了我再回陬凉域。”

苏阿悬被胡星河叽里咕噜说得一头雾水,生生拉到了屋檐下方才停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你莫不是脑子被烧坏了?书院呆得好好的一股脑儿地要走?你一个人走不够还得拉上个我?”

苏阿悬的三连问把胡星河问得哭笑不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时,谭先生走进视线,对着苏阿悬说道:“苏小姐,院长有请。”

胡星河把苏阿悬掩在身后,斩钉截铁替她回道:“她不去,你就对院长说没见过我们。”

苏阿悬不明所以,放下胡星河拦在身前的手,走上前问道:“还望谭先生能告知学生今日发生了何事。”

苏阿悬也无可奈何,他胡星河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一心想带她回陬凉域,只能从谭先生的嘴里得知发生了什么让她非走不可的事。

谭先生没有说明缘由,心里笃定苏阿悬会随他去见院长,简单回了一句:“皆因苏小姐而起,便须苏小姐以终,不用老翁多言,去了自会知道。”

胡星河急了,恼怒道:“我说了她不去。”心想与其苏阿悬被院长责罚除了名,还得应付几十个心怀不轨的恶人,不如和他一起下山逍遥自在去,回陬凉域的路上也好有个伴。

在鹿鸣书院的日子本就难熬,像他哥那样一板一眼的人一抓一大把,少了苏阿悬这样的稀罕物,就更冷清了,他胡星河可过不得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

苏阿悬倒是异常清醒,往日里书院琐事皆由谭先生所断,就连上次她与胡星河斗武,仅是谭先生责罚两句就完事了的,这次却惊动了院长,足见不是小事,先是回头说道:“星河,我苏阿悬做事向来是敢做敢当,不是个缩头乌龟。再说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我随你去陬凉域,也得我愿意不是?若是院长听信谗言想要撵我出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请我过去瞎耽误工夫,定是要听我辩白几句再作定夺,到时我再与你一道下山也不迟。”转而请谭先生带路。

谭先生会心一笑,由衷称赞:“苏小姐心如明镜,就请随老翁我走一遭,书院是个静雅之地,任谁也掀不起波浪。”

小侍女发现自家公子连同包袱齐齐消失,心急如焚,四处找寻,好不容易在一处角落发现踪迹,一路跟随直到苏阿悬被谭先生带走才敢上前卸下公子行囊,眼眶通红地请他回去。

胡星河三步两回头地往厢房走去,心里巴望着苏阿悬能临时反悔与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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