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扫地出门,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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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无动于衷,看着疯婆子一样的万淑萍,皱了皱眉,冷声道:“昨日里你在沈府的事儿,我这老婆子也有所耳闻,当真是将秦府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你那个姐姐的事儿,莫要去插手打点!秦府已然是水深火热,这样做派上不得台面,心胸狭隘的亲戚,咱们秦府自要少沾,莫让这些人累及秦府。”

万淑萍脸色煞白,秦老夫人是要她与娘家断绝了关系!

万淑雅被关进大牢,她原是不想管,万淑雅在沈府为了推卸罪责,紧咬着她的女儿不放,心里本就有气。奈何父亲与母亲一同亲自上门,请求她莫要与万淑雅计较,她就是性子激烈的人,就算万淑雅穷凶极恶也是她的姐姐,姐妹之间定要守望相助。

她看在年迈的父母脸面上,便伸手相助。

“母亲,我不会管!她还有宁伯侯府呢!我父母也在为她奔走,轮不上我这做妹妹的帮忙。”万淑萍立即摘清了与万淑雅之间的牵连,生怕秦老夫人不信,赶忙说道:“母亲,您对昨日沈府的宴会有所耳闻,定然知晓姐……万淑雅她将杀人的罪名推到瑶儿的身上。我再不济,也晓得亲疏远近,瑶儿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她若将我当成妹妹看待,便不会推出瑶儿给她背了黑锅。她这般不仁义,也就休怪我无情了!”

秦老夫人微垂着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冷笑不已,万淑萍为了利益,弃了亲生女儿。为了保全自己,舍弃娘家族亲。倘若秦府终有一日遇难,她是否会弃之不顾,收拾包裹逃之夭夭?

秦府要的是能共患难的儿媳,不是共富贵的人。显然,万淑萍不是她想要的媳妇儿,这么些年虽然她忙里忙外的打点秦府。她心里却有一本亮堂堂的账,万淑萍可没有少从公中账上做假,划了银子中饱私囊。

倘若万淑萍为了娘家,与自个力争到底,倒还会高看她一眼。

“行了,蕴哥儿与老爷子都在明德堂。紫玉将人带过去!”秦老夫人也随之起身,拄着拐杖去往明德堂。万淑萍向来不得她的心,而今更是没有一丁点令她满意,嫡出的女儿并没有给秦府带来多大的作用,嫡长子原是对他寄予厚望,却双目失明。剩下的一个最小的女儿,老夫人笑得意味深长。

秦夫人一怔,蕴儿在明德堂?他去明德堂作甚?

心中留有几分侥幸,蕴儿也在那里,是否不会重惩了她?想到此,秦夫人麻利的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去了明德堂。

明德堂沉重的大门开启,一股阴冷之气袭来。

秦阁老与秦蕴一同入内,待最初的黑暗过后,呈现在二人面前的便是大殿之上沉香木供桌,供桌后面无数的灵牌,一股庄严穆之气迎面而来。

秦蕴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身上的散漫,神情敬畏。

丫鬟将殿内的烛火点燃,秦阁老点燃香火,跪拜了祖先的灵位,对秦蕴道:“可知今日为何要开启这明德堂的大门?”

秦蕴穿着一袭青布衫,眼睛的部位仍旧蒙着纱布。殿内点不点烛火,对他来说都一样。

“母亲已经不配为秦家的嫡长媳。”秦蕴神色平静,他生来便被家族寄予厚望,承载着祖父与祖母的希望,将秦府带上另一个高峰。可惜,他时运不济,未能大展抱负,遭逢新帝登基,摄政王执政。而这一切祖父始料未及,当初压错了宝,摄政王又岂会不知?秦玉瑶的作为激怒了摄政王,这才会敲打秦府。派他去押送粮草,最后……秦蕴摸了摸眼角纱布,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成了一个废物!

秦阁老心中欣慰他看的明白透彻,看到他眼前的纱布,眼底流露出惋惜。秦蕴是秦府这一辈最出色的嫡孙,而秦玉瑶也极为知书达礼,万淑萍生养的一双儿女都有大出息,正是因此,无论万淑萍多么失仪,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虽然儿女的前程渺茫,万淑萍安分守己,秦府保她晚景无忧,可她却净做些令家族蒙羞的丑闻!

“蕴儿,你该明白秦府不如往日光鲜,祖父虽是内阁首辅,可如今却不得摄政王器重。当初祖父若是听你一言,没有暗中投靠太皇太后,也不会趋居江阁老之下。”秦阁老话语中有淡淡的可惜,却并无悔过之意。过去的事情,再后悔都是无济于事!

就如当年秦舒白执意要娶万淑萍,即使知晓万淑萍不是合适的人选,他还是同意。而今,秦府需要重新得到摄政王的重视,那么必定需要打入摄政王的内部,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

而秦府最出色的秦蕴双目失明,断送了仕途,旁的世家贵女断不会嫁进来。那么舍弃的也就只有万淑萍!

“蕴儿明白。”秦蕴面无表情,从他开始接受他看不见的那一刹那,便学会了认命!

秦阁老点了点头。

“截粮草的是贤王。”秦蕴搭在扶椅上的手,骤然捏紧,手指骨泛白。心中的恨意汹涌,他原以为是强盗,可惜那些盗贼根本就敌不过那么多的精兵!

他之前也同样的认为,那些摄政王给他的士兵不过是普通的,后来才知晓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乔装成普通的士兵护送,这样没有透露了底细,会杀盗贼一个措手不及。怎奈他太信得过贤王,强盗来的时候,他便跟着贤王的人走了,留下摄政王的士兵在那里对抗盗贼。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贤王的人将粮草运走,射杀他!

幸好他躲过了一劫,却瞎了双眼。

可笑的是他回府的时候,调整好心态,接受他失明的事实,却得知他嫡亲的妹妹嫁给贤王那等小人做妾!

秦阁老心中一震,未曾料到截粮草的是李亦尘!

当初亏得他心中动摇,待秦蕴将粮草安然无恙的送到边关,便考虑投靠贤王!

现在想来倒觉得可笑!

“你确定?”秦阁老怕秦蕴误会,再次确认道。

秦蕴点头:“当初去鬼马坡的时候,突然冲出另外一波的盗贼,贤王的精卫便说目标太大要分散。率先将粮草护送走,留一部分的人在这里杀敌。孙儿定不能弃他们不顾,粮草运送走的时候,盗贼刻意将孙儿引到了断崖处,将孙儿射杀。孙儿跳了下去,抓住了崖边的松柏,他们看不清楚崖下的情形,便对着孙儿落崖的地儿射箭,射中了双眼,而后就听到他们的谈话,鬼马坡这边的盗贼,根本就是贤王的精卫乔装!就在孙儿支撑不住之时,孙儿被摄政王赶来的精兵救了上来!”

秦阁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若是他知晓摄政王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为了报复不顾社稷。便也不会接纳了贤王送来的精卫!

“祖父对不住你!”秦阁老声音沉痛,这个孙儿被他的自以为是给毁了!

“孙儿只恳请祖父将孙儿送到嵩山道观。”秦蕴站起身,扑通跪在了地上。

秦阁老见秦蕴心意已决,重重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秦老夫人走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秦蕴,微微一怔:“孩子,好端端的怎得跪下了?”

秦老夫人格外的疼惜秦蕴,看着他清隽的面容憔悴,身子骨清减不少,便热泪盈眶。责备的看向秦阁老,背转身去抹泪。

秦阁老百味杂陈,捏紧了宽大袖摆中的手指。

“祖母,您莫要哭,对眼睛不好。”秦蕴轻声安慰秦老夫人,轻声道:“您的眼睛视物模糊,日后可不能经常哭。”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好孩子,秦府薄待了你!”

秦蕴抿紧唇,并未言语。

“你方才与老爷子说的话,祖母全都听见了。蕴儿别怕,祖母定会为你报仇!”秦老夫人并不是个善茬,贤王毁了她疼爱孙儿的眼睛,就算是死她也要将贤王的双目给抠出来!

秦蕴淡淡的‘嗯’了声。

“蕴儿,你怎么样了!”秦夫人冲了进来,紧紧的握着秦蕴的手,焦急的上下打量。关切的说道:“蕴儿,你可有哪里不适?快些告诉母亲……”

“我无事。”秦蕴脸上的笑意在听到万淑萍的声音时尽数敛去,剑眉微蹙,透着疏离。

秦夫人见她的话给秦蕴打断,讪讪的一笑,绞着手中的锦帕,忧心忡忡的说道:“无事就好,母亲就怕你这孩子做傻事。”

秦蕴讥诮的一笑,他不会忘记他的母亲躺在床上,他的嫡妹在劝说他的母亲同意让他去送粮草!打动他母亲万氏的不是旁的,而是他能给她请封,利益熏染了她的双目,早已忘记路途多么的凶险,她的儿子去了极有可能一去无回!

果真,他回来的时候,听到她的关怀声,训斥嫡妹并没有拿他受伤的事情向朝廷讨要赏赐,心里是欣慰的,甚至还心里自责,是他将母亲想的太过不堪。可结果呢?他并没有误会,万氏在他回府的第三日,便筹谋着如何讨要封赏。因此与父亲起了争执,他那时候恰巧过来想要与父亲商议,将他送到道观之事,听到她的母亲哭喊着养育他这么大,替朝廷办事成了瞎子,难道什么慰问的赏赐都无?就这样白瞎了一双眼?

那一刻他内心刺痛,他的母亲至始至终就是自私自利的人!

“我已经向摄政王给你请了赏赐,那些珠宝与田产,够你过上富足的生活。”秦蕴淡淡的说道,这是他所能为万氏做最后的一点事!若他不开口,恐怕祖母会要重罚了母亲。

秦夫人怔愣的看着秦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那些珠宝与田产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依旧难以置信……不,是不愿意相信!秦夫人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呐呐的说道:“蕴儿,你话中的意思,母亲怎得就不明白呢?”

“母亲,拿了父亲给你的休书,你离开秦府罢!”秦蕴风轻云淡,替秦阁老开了口。从袖中掏出了秦舒白亲笔写下的休书!

秦夫人目光呆滞,休书?秦舒白给她写休书!不!怎么可能?当初秦舒白不顾秦府上下的意愿执意娶她,且答应她这辈子都会不离不弃。怎得突然就要休弃她呢?

“蕴儿,你胡说什么?”秦夫人快速的从秦蕴的手中将休书夺来,撕成碎片,散落在地上。“你父亲怎会休了我?蕴儿,你别吓母亲,你是怎么了?”万淑萍上前伸手要摸秦蕴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秦蕴素来便是孝顺的儿子,怎得突然间这般不孝?替父休母!真是可笑至极!

秦蕴躲开了万淑萍的手,冷声道:“母亲,你若不拿着休书带着嫁妆离开秦府,儿子便任由祖父将您送到家庙!若此事没有遏止,恐怕小妹与圣上订下的亲事也要退了!”

“蕴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要逼死我!你要做不孝子么?传出去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秦夫人发疯一样冲上来,扬手要打醒魔怔了的秦蕴,却被嬷嬷给拦了下来,怒目圆睁的叫喊道:“蕴儿,谁给你灌了*汤!你忘了我是你的母亲!休弃了我,你在府中怎得会有好日子过?为了你母亲舍弃你的妹妹,让她错失了王妃之位,委身做妾受人指点唾骂。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长心!”

秦夫人撒泼的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抱怨她命苦,命运对她的不公。

“你为的是你自己!”秦蕴早已预料到她会撕休书,便吩咐父亲写了三封,拿出一封扔在地上道:“你可以撕了,圣上的赏赐,你便也用不上。”

秦夫人看着油盐不进,铁了心要将她赶出府的秦蕴,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紧紧的攥着休书,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很好!秦蕴,你果真是我万淑萍的儿子!你今日要逼死我,我便成全你,碰死在这里!”说罢,秦夫人爬了起来,猛地朝石柱撞去。

秦蕴淡淡的说道:“母亲何必死的那样难看,儿子为你准备了毒酒与白绫。”

秦夫人心口一堵,喉间腥甜,吐出了一口血。

“蕴儿……”秦老夫人忧心忡忡的握着秦蕴的手,触手的冰凉冷到了秦老夫人的心头,这个孩子心里头恐怕比谁都难受。可他是个明白人,知晓他的母亲有多浑,这才要去做道士之前,替他们解决了他自己的母亲,不让他们二老难为。

他越是如此,秦老夫人越是心如刀割,恨老天不长眼,让她的孙儿失了双目。

秦蕴回握了一下秦老夫人安抚的说道:“祖父与祖母为蕴儿做的够多够好,蕴儿这辈子不能在您们膝下尽孝,这是蕴儿唯一能替你们做的。”所有的指点与骂名,都由他来承担了罢!

秦夫人心里发冷,直冷到了骨子里,她的女儿视她如仇人!她的儿子要逼死她!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肩膀,她觉得很冷,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凄凉的一笑,她这是有多失败?算计了一辈子,争抢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儿女背离她的下场!

“好啊!休了我可以,小姐儿我要带走!”秦夫人伸手抹去唇瓣上的鲜血,展开手中揉成一团的休书,低低的笑出声,她就不信了秦家愿意放手!

秦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小姐儿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你最清楚不过。还是已经忘了,要我提点你?”

秦夫人一怔,面色变了变,故作镇定的说道:“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岂会忘记?”

“我且问你,当初你可是发作的时候,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姐儿给生了下来?”秦老夫人目光凛然,带着迫人的威压。

秦夫人心底一颤,蓦地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咬唇道:“的确如此。”

“可为何前些日子里姐儿感染了风寒,好些时日不见好,且越发的严重。为何太医说姐儿由于在娘胎里生产过久,伤着了脑子?因此,一岁多了都不会走路、说话!”秦老夫人厉声道:“你自己生了个死婴,便与小妾生下来的女儿对换了,为防泄露了,你便将舒白的妾侍灭口!原以为瞒天过海,可这世间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秦夫人双腿一软,双手扶着石柱,堪堪稳住了身形。

的确如秦老夫人所说,她生下的女儿是个死胎,那个时候秦舒白成日里去姨娘的房中,她也知晓缘由,那个贱人的眉眼长得与楚昕薇相似,格外得秦舒白的喜爱。她心底燃起了危机感,为了夺回秦舒白的宠爱,她调包了与她同一日生产姨娘的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症状,只是经常喜欢生病与哭闹,她不耐烦,便交给乳母除了几日一问,她极少关注,自然没有发现这孩子当初难产,伤了脑子!

“你当真以为舒白是个糊涂的?他早就知晓你调包了孩子,那个小妾因生了个死婴,备受打击,身子日渐削瘦,缠绵病榻,你却在她的汤药里下毒!舒白顾念这些年的夫妻情份,并没有与你计较。可你未曾发觉,自此他便对你愈发的疏远了?”秦夫人语气里尽是对秦舒白的不满,若非他太过纵容,万淑萍何至于如此胆大妄为!

“我……我……”秦夫人的确是没有发现,如今想想的确是如此。

“将人赶出去!”秦老夫人不耐烦见到万淑萍,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将万淑萍带走。

万淑萍心如死灰,悲怆的大笑了几声,笑得眼角泪水直流。

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

回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万淑萍眼底闪过阴狠,身份高又如何?她当初能够从楚昕薇手中抢来秦舒白,又怎得能轻易的被这样算了?

她坏事做尽,手上有许多条人命,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就这样让秦舒白休了她,另娶旁的女子?她怎得会甘心?

“嘭!”

秦府的侧门在眼前关上,万淑萍捡起与她一同被扔出的包袱,望了一眼秦府的牌匾,阴冷的一笑。

你们都给我等着!

……

水清漪得到万淑萍被休的消息,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这算是便宜了万淑萍。

“秦府想将谁的女儿娶回去做长媳?”水清漪对这个很好奇。

“王妃,听说是中意江府九小姐,可江阁老不同意。随后物色了几家,选中了吏部尚书。”绣萍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水清漪听。随即觉得小姐的这个法子好,无事参加宴会的时候,与小姐夫人们的婢子闲聊,能从中套出不少有用的东西,甚至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水清漪眸光微转,吏部尚书方才来府中寻长孙华锦,便是来过问长孙华锦的意见。

秦家物色的几家都是长孙华锦心腹大臣,看来秦家这是焦急了,便想要靠姻亲的关系,向长孙华锦投诚!

嗤笑了一声,秦阁老就是太精明了,正是因他精明,方方面面都计算一番,顾头顾尾,这才不受长孙华锦的器重!

水清漪指着桌子上的包裹,对牧兰道:“送到贤王府。”

绣萍好奇的看着包袱,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牧兰将东西拿走。

绣萍眼睛忽闪忽闪,仿佛会说话一样,晶晶发亮的看着水清漪:“王妃,里面是什么?”

水清漪笑而不语,无论绣萍如何追问,都是不答。伸手打了个呵欠,眼角泛着泪花,困顿的眨了眨眼。最近都是极易疲倦,明明昨夜里睡得早,今日起得也稍晚了一些,却仿佛还是睡不够一样。

长孙华锦掀帘进来,看着绣萍围着水清漪打转,不知说了什么,水清漪眉眼弯弯,眼底的笑意似要流泻而出。

“你这丫头,常德似对你极好,要不我做主将你许配给他?”水清漪打趣道。心里的确有这个想法。

绣萍脸色发白,似乎是被吓到了,连连摆手,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王妃,奴婢不嫁,奴婢这一辈子都留在您身边伺候您!您休要赶奴婢走!”

水清漪眼底闪过思虑,绣萍听到这个反应激烈,她与常德发生了什么事么?

“奴婢去厨房看看汤药好了没有。”绣萍生怕水清漪还会再问,转身疾步离开。瞧见长孙华锦站在珠帘后,草草的欠身行礼,匆匆走了。

“常德对这丫头做了什么?至于让她如此惊怕?”水清漪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抬高眉头,看着长孙华锦一袭月白锦袍,洁白的广袖无纹无绣,翩然一如天边飘逸的云彩。琉璃珠帘上折射而出的珠光似水光般在他袍摆流动,映衬着他愈发清绝无双。

水清漪手托着腮,目光盈盈的落在他的面容上,心想他何时将面具摘了就好。想到他脸上的黑色蛛纹,眸光黯淡,紧了紧拳头。

长孙华锦仿佛知她所想,淡淡的说道:“一副皮囊罢了,你在意?”

水清漪摇头道:“我岂是这般肤浅之人?”想着他如画的眉眼,水清漪只觉得极为的可惜了。

长孙华锦浅淡的一笑,看着绣萍提着食盒走来,淡淡的说道:“绣橘中意常德。”

水清漪一愣,转瞬明白长孙华锦话中之意,脸色微微变了变,苦涩的笑道:“亏得她与我亲近,竟是半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常德他不曾开窍,将绣橘送他的玩意儿,全都分给其他的兄弟。”长孙华锦这在解释他是如何得知绣橘的心思。

“莫怪绣萍反应这般激烈,我这做主子的当真是不称职的很。”水清漪打消了心头的想法,仿佛想到了什么,笑道:“常青也是不错的男子。”

“他有了心仪的人,请示我之后,打算向姑娘求娶。”长孙华锦将水清漪拥在了怀中,揉着她的头顶道:“他们自有他们的缘法,若是常德对绣萍有意,不用你操心,也会了了你这桩心事。”

水清漪点了点头。

绣萍忐忑不安的提着食盒进来,眼角余光细细的打量着水清漪,看水清漪与长孙华锦可有为她的失礼而生怒。

水清漪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模样,掩嘴一笑:“行了,日后就算你主动央着我将你许配人,我也是不会答应。”

绣萍舒了口气:“王妃您放心,奴婢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就算要嫁,她也要如王妃一样,嫁给自己中意的男子。而那个男子也须得如王爷对王妃那样的好!她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份想这些,不过是妄想罢了。既然是寻不到,何不一心一意的伺候王妃与日后的小主子?

至于常德……

绣橘姐姐心仪他,而他却没有保护好绣橘姐姐。她日后要向王妃要个恩典,不许常德娶妻,他这辈子得为绣橘姐姐守身。

绣萍端出一碗熬成乳白色的鱼汤,递到水清漪的面前:“王妃,这是鱼头熬的汤,极为的滋补身子,您趁热喝了,冷了腥味重。”

水清漪点了点头,端着鱼汤搅了几下,舀了一勺递给长孙华锦:“你尝一尝。”

长孙华锦尝了一口,眉头微蹙:“略咸,还好。”

水清漪舀一勺尝了一口,的确有点咸,却也能入口。吞咽下腹,水清漪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吞咽,只觉得胃里腻的慌,那股子腥味刺激着她胃收缩,捂着嘴干呕。

长孙华锦将她手中的碗拿开,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怎么了?”

水清漪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压下胃里翻涌的感觉,摆了摆手:“无碍,可能是这鱼汤味儿重了一些。”

长孙华锦喂她喝了几口水漱口,看着她眉宇间的倦色,温润的指腹抚平她眉宇间的皱褶:“好好休息一下。”顿了顿,沉吟道:“龙幽明日回帝京。”

水清漪揉了揉久坐导致酸痛的腰部,眼底有了一丝笑意:“说好与我一道去西越,他倒好,先一步离京。转眼好些时日都没有音讯。”水清漪突然记起一事,思索道:“吏部尚书来问你可允了秦府求娶的事儿?”

“你消息倒是灵通。”长孙华锦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一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庞,微微泛着一丝痒意。水清漪伸手捂着他的嘴,忽而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道:“那是王爷没有防着妾身,不然妾身是丁点风声都听不见。”

长孙华锦莞尔,抱着她走去床榻:“这些日子你倒是睡不够,午膳时我来了一趟,你躺在榻上小憩。出去一下回来,你又困得不行。”

“冬天来了,天气寒凉,容易犯困。”水清漪圈着长孙华锦的脖子,将自己的冰手塞在他的后颈里,咯咯笑道:“明日怕是会变天有点雪,我的手知道天气。”

长孙华锦由着她,只是目光若有似无的淡淡扫过她的腹部,若有所思。

……

贤王府

文菁带着面纱,端坐在太师椅子上,优雅端庄。手中端着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漫不经心的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秦玉瑶。

秦玉瑶跪着的垫子里放着去了毒的蝎子,她跪在上面,压着那些蝎子一下一下的钳咬着她的膝盖。一下一下,如锯子一下一下的割据着她的膝盖。鲜血洇湿膝盖下的蒲团,蒲团里的蝎子更加躁动。秦玉瑶额头上冷汗涔涔,身子微微发颤。痛楚席卷着她全身,却不敢动分毫。

文菁的手段,她进门的第一日就体验到了。

文菁压根不屑与她玩手段,明目张胆的对付她。就好比现在,她过来请安的时候,文菁指着她脚下的蒲团让她跪下。而后淡淡的说:“小心一些,里面可装着一些活物,莫要伤着它们!”

秦玉瑶面颊都要扭曲变形了。

她没有想到文菁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刁钻,不弄死她,只是慢慢的折磨。

“茶呢?”文菁眼锋一扫,看着秦玉瑶两手空空,不耐的说道:“我知你心中不痛快,可你也要明白,外边的传言够你死好几次,现在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你。”

秦玉瑶咬咬牙,杏眼四顾,并没有看到茶杯与茶壶。

文菁看着她秀美的面庞,眼底流动着暗芒,轻哼了一声,伸出手将茶杯递给秦玉瑶。

秦玉瑶忙去接。

文菁手一松,茶杯打翻。

秦玉瑶生怕烫着双手,躲开了。

文菁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嗤道:“贱人,茶都端不稳,这双手留有何用?给本宫动刑!”

“王妃娘娘,我……”秦玉瑶话未说完,一块布巾塞进她的嘴里。

秦玉瑶看着文菁裙摆晃动,露出巴痕累累的脚,胃里翻江倒海直想作呕,想要将塞进她嘴里的足袋给吐出来。

几个粗使嬷嬷上前,两个控制住秦玉瑶,未免她挣扎。另外两个拿着拶子套入秦玉瑶的手指,再用力紧收。

“唔……”水清漪嘶声大叫,凄厉的声音冲刺着外院里丫鬟的耳膜,众人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丫鬟嗤笑道:“秦姨娘将自个太当一回事,王妃新婚第一日,秦姨娘未曾敬茶,而是随着她的母亲去参加沈夫人的宴会。回府后,直接没有听从王妃的命令,私底下说王妃人丑多作怪,这话不知怎得传进了王妃的耳中,这不,王妃又在‘教导’秦姨娘呢!王爷又不管后宅之事,要我说秦姨娘日后的日子艰苦着呢!”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编排主子是非,当心吃板子!”另外一个丫鬟拉拽了讥笑秦玉瑶的丫鬟,转身去洒扫。

屋子里不断的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心里瘆得慌。

秦玉瑶的手指血肉模糊,浑身被冷汗浸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的趴倒在地上。手指上一阵阵的疼痛,直钻心底,膝盖上被蝎子钳咬的痛楚压根算不得什么。

秦玉瑶眼睫颤了颤,缓缓的睁开眼,视线模糊的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仿佛高高在上,睥睨俯视着她的文菁。扯了扯嘴角,她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痛得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去。

文菁嘴角翘了翘,正欲开口,门扉被敲响。不悦的说道:“进来。”

管家将一个包袱抱了进来,道:“王妃,这是摄政王妃送给秦姨娘的东西,还带了一句话,让秦姨娘记住在沈府的话,东西给她准备好了,今后算是两清了。”

文菁目光一沉,这显然是秦玉瑶拿事情要挟水清漪给她准备什么东西,抵掉落在秦玉瑶手中的把柄!

“拿过来!”

秦玉瑶脸色灰白,听着管家的话,脑袋更加的迷糊了,她何时让水清漪给她准备什么东西?又怎得两清了?蓦地,秦玉瑶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然睁圆了眼!

沈府——难道水清漪发现她衣裳上的金粉了?

而两清……目光直直的瞪着落在文菁手中的包袱,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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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破绽第89章 以命偿命!第120章 宴无好宴,故人重逢第9章 他有未婚妻了第38章 占便宜第7章 冰河陷阱,救美第23章 劫狱第27章 交易第45章 赏赐指婚第6章 相逢第24章 中毒第6章 情投意合第35章 反目第72章 大婚二第28章 毒针第3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第40章 大结局(下)第160章 破绽第129章 满月宴风波第56章 嫁妆第13章 谁是凶手(一)第4章 跪下问罪第19章 冬至宫宴第32章 让她死!第10章 威胁第4章 跪下问罪第6章 隔阂第55章 美妾第40章 滑胎第59章 争宠,惹祸上身第17章 口蜜腹剑,戏中有戏第106章 琴瑟第156章 重修旧好第26章 误会第121章 阴谋构陷,故布疑阵第18章 阴谋败露第65章 梦前世,天降一小白第159章 篡位第18章 强逼?第146章 狭路相逢第51章 将功折罪第25章 废了第1章 归来初遇第78章 大殿对峙第50章 心头之好第15章 赔礼道歉第19章 恨第28章 惹祸上身第90章 计中计第7章 难题第122章 胭脂红,破局第37章 事迹败露第二十一章第一百一十三章第8章 偷鸡不成第87章 擦背第46章 秘闻第50章 心头之好第17章 口蜜腹剑,戏中有戏第128章 认亲第25章 废了第107章 心怀鬼胎第3章 我想母妃第59章 争宠,惹祸上身第95章 损失惨重第5章 家法伺候第22章 婚期第47章 出丑第6章 相逢第7章 回光返照第145章 噩耗第10章 今后我来照顾你第23章 劫狱第93章 她的手段第91章 联姻人选第160章 破绽第14章 玉戒第6章 隔阂第95章 损失惨重第34章 缘灭第25章 撞破第8章 偷天换日第157章 伤寒药?第79章 挑拨离间第55章 美妾第23章 劫狱第53章 灭口第1章 了断,二舅羞羞第120章 宴无好宴,故人重逢第47章 出丑第134章 分府,求娶第140章 欲擒故纵惊魂夜第4章 故人将至第37章 事迹败露第140章 欲擒故纵惊魂夜第118章 兑现交易第88章 温情第100章 下狱第39章 大结局(上)第24章 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