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水清漪心念如电,‘唇’畔掠过一抹冷笑,优雅高贵的起身。撩起层层叠叠的裙裾,跪在地上:“皇上,臣‘女’是有过婚约之人。按照选秀宫规,入宫怕是不妥。”
清冷的嗓音,如冰川融化的流水。悦耳舒心,似乎缓解了众人心底的焦灼。
却也冷冻了别有用心之人脸上的笑容。
李孝天微眯了眼,冷哼道:“谁敢妄言?朕斩了他!”端出了为帝者的几分威信!
水清漪心中凛然。
皇贵妃执着酒杯,猩红的‘唇’勾出一抹妩媚的笑:“水小姐这是没有碰到真命天子,才会婚事曲折。再说,你与乔常在姐妹情深,她脸上伤重也不离你左右。皇上也是一片好心,册封你入宫让你们两姐妹朝夕作伴,‘侍’奉皇上。”摩挲着杯身,斜睨着水清漪:“皇恩浩‘荡’,容华还是早些谢恩才是。”
水清漪心中冷笑,皇贵妃这番话无非是在敲打她罢了!暗指是她构陷乔梦语,与皇上成其好事。倘若她抗旨不尊,皇上断然不会放过她!
同样的,她就算进宫,恐怕也举步维艰。皇贵妃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在宫外就算‘玉’媚兮要对付她,也鞭长莫及。
“臣‘女’磕谢皇恩。”水清漪谢恩让众人面‘色’瞬息万变,她看着那些脸上带着怜悯、鄙薄、幸灾乐祸的神态。跪直了身子,在皇贵妃得意的目光下,一字一顿的说道:“恕臣‘女’难以从命,不能入宫为妃伺候皇上。一‘女’不‘侍’二夫,若皇上执意如此,臣‘女’只得以死谢罪!”
“嘭!”李孝天将手中的酒杯砸落在水清漪的脚边,四分五裂。
气氛绷紧,鸦雀无声。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
‘花’千绝嘴角隐有一抹笑,真是倔强而胆大的丫头。
只是,那句话太过逆耳。
“皇上莫要强人所难,夺他人心头之好。”长孙华锦侧目,脸上的面具在清冷如皎月的夜明珠下,泛着星辉般的银光。映衬得他如墨的眸子,诡谲莫测。
却让李孝天蓦地心底一寒。
心头之好……
水清漪心尖一颤,收紧了手指。
皇贵妃掩嘴娇笑,好似听了笑话一样:“这话说的有欠偏颇,水小姐一不曾嫁人,二无婚约在身,怎得强人所难了?”
长孙华锦眸光漆亮,‘露’出一抹极有深意的目光来。端着酒浅抿一口,不再言语。
皇贵妃眼底闪过暗芒,对水清漪入宫势在必得!
李孝天见长孙华锦识趣的没有‘插’手,哈哈笑了几声。俨然忘记了方才心底的寒意,让小李子公公拟旨。看着水清漪的目光*,毫不遮掩。
‘花’千绝面‘色’‘阴’沉,红袍微动,一道银光飞‘射’着李孝天的眼珠。
长孙华锦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弹指间,一滴酒水将银针撞落。‘叮’的落在了水清漪的眼前,水清漪骤然回头,就见到‘花’千绝‘逼’视着长孙华锦。
暗‘潮’汹涌!
小李子公公吹干圣旨上的墨痕,展开宣旨。
就在这时,太后身旁的小福子公公手上捧着懿旨,匆匆的踏入大殿,跪在地上道:“皇上,太后娘娘有旨。”丝毫没有瞧见小李子公公僵硬的脸‘色’,打开懿旨。转身对水清漪宣读:“静安王世子温文尔雅,谦恭有礼。长远侯嫡小姐水清漪温婉端庄,贤良淑德,实乃天作之合。哀家特此赐婚水清漪为静安王世子妃,钦此!”
满座皆惊!
原来太后相中的是水清漪!
李孝天立即变了脸‘色’,在这宫中他最是孝敬太后,从不忤逆,因此才在太后力保下稳住皇位。如今太后赐婚,他万万不能将水清漪强行选进宫,与太后做对!
皇贵妃眼底闪过‘阴’冷,被这个逆转的局势,打得措手不及。气得心肺都要爆裂!
权夜雪骤然收紧了绣帕,心中大恨!又让这个贱人躲过一劫!
水清漪终于明白了长孙华锦那句话的意思,恐怕他早已知晓皇上的心思。以为太后懿旨在先,她若拒绝了,散宴后皇上册封,她便没有反抗的能力,事先叮嘱她。而她方才也是想到了太后口头指婚,才会用‘一‘女’不‘侍’二夫’来驳回皇上的话。
心里百味杂陈。
紧紧的攥着拳头,从她回来的时候就明白许多事都会身不由己。尤其是,她无权无势,所有人都将她当成粉面团拿捏!而与三夫人合作,也不过是低贱的商贾,那些赚取的盈利也不足以保她!若想不被人欺凌,势必要有至高的权势庇护她!
既然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不肯放过她,将她‘逼’上这一条暗涌浮沉的路上,就休怪她再退避分毫!
“水小姐,还不快领旨谢恩!”小福子公公丝毫没有觉察到大殿内的暗涌,催促着水清漪,好早些回去复命。
水清漪突然间想明白了,她若依旧如浮萍,随‘波’逐流,便是重蹈前世覆辙。
而她,想活着!
松开了手指,磕头谢恩:“臣‘女’磕谢太后娘娘天恩。”
‘花’千绝神‘色’莫测,看着周身气息转变的水清漪。端着酒水抵在‘唇’边,隐去了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懂得主动争取,谋求权势。这才对!
退一步相安无事,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些都是死人该有的想法!
李孝天甩袖离去,宴会就此散了。
‘花’千绝与水清漪缓缓的走出琉璃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血的夕阳下,一抹素淡雪霜的身影立在树下。斑驳光影笼罩,依旧可见他那双美如清辉的眼眸。
水清漪脚步一顿,觉得他是刻意在等她有话要说。侧头对‘花’千绝道:“我过去一下。”
‘花’千绝颔首。
毕竟,那是她的未婚夫婿。眸光一变,最后四个字,莫名的让他心里头堵得慌。
水清漪走到他的身边,方一站定,就听到他说:“你若与他心意相通,在我下定之前离开东齐,此生再不许踏足。”
他这是在给她最后一次逃婚的机会么?若是下定之前没有离开,那他便是不会放手?
水清漪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晚了!
……
长远侯府,二夫人疯子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将屋子里的摆设全都砸落在地。
贱人!贱人!每次都让她得逞,且反将自己一军!
越想越窝火,二夫人气得‘胸’口高低起伏。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小贱人,别以为攀上了静安王府的亲事就相安无事。
冷哼一声:看你能得意多久!
不过一夜之间,水清漪不是长远侯府的嫡长‘女’,而是乡野丫头假扮的消息,流传整个帝京,无人不知。
水清漪刚刚起‘床’,穿戴好就见到绣橘匆匆的进来,惊慌失措的说道:“小姐,不好了。人人都在传您是假冒的,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说您这是骗婚,犯了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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