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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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背对着水清漪,看不清楚模样。

水清漪想着对方唤来官府,制压住那些个闹事之人,于情于理都该上前道谢。方才挪动步子,只见他身影快如闪电般自窗口跃出,银发蓝袍在空中摇曳飘逸,似湛蓝天际那飘渺的几缕云絮。瞬间,将站在马路中间吓呆的小女孩儿抱开。一辆疾驰的马车飞速掠过,人群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喊声。

“哇——”小女孩惊吓过度,此刻回过神来,大哭出声。

薄暮微光倾洒在他身上,仿佛将男子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给化却。精美绝伦的容颜,似从画中走出。隐约间,水清漪觉得有几分熟悉感。不惊不扰的望着他,极有耐心的轻哄着小女孩。蹲在地上,从袖中拿出蓝色的锦帕替小女孩儿擦拭眼泪。一双冷傲冰寒的眸子里,蓄满了柔情,柔情中夹杂着几分痛苦与凄清。

水清漪转身走出酒楼,请二人进酒楼。常德在门口拦截住水清漪,急切的说道:“世子爷遭遇埋伏!”

“情况如何?”水清漪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竟也会遭人暗算!旋即,不禁叹息,他位高权重,并不如表面那般光鲜亮丽。连亲生父母都如此待他,可见他凶险的处境,必定有不少人想置他于死地!

只不过是前世,他给她制造的阴影太过深刻,适才让她忘记,他也不过是凡胎肉骨。

“世子爷催动内力,病情发作,陷入了昏厥。”常德急的双目通红,无双说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这次倘若无法醒来,便药石无医。水清漪打从遇见世子爷开始,便没有好的脸色,心里对她多少有成见。而今,他愿意摒弃前嫌,希望水清漪能够有法子唤醒世子爷,日后他定当以性命相护她!“世子妃,您随属下去一趟庄园。”

水清漪见他如此,便知事态的严重。也顾及不暇那位男子,叮咛林掌柜好生招待,代他聊表谢意。提着裙裾,掀帘上了马车。

“芙儿。”

恰好这时,男子将小女孩交给她的父母,目光虚空的看着几人,直至见不到身影。一双幽蓝似裹着冰晶的眸子,冰寒的冷意蔓延冻住了那丝温柔,黑洞洞的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只那么一眼,便能将人的魂魄给吸附进去。不经意的一瞥,眼底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仿佛一潭死水,忽而决堤,漾着波澜的潭水汇入了奔腾不息的海洋,充满了生机。看着掀帘上马车的水清漪,脱口而出道:“芙儿……”

“啪——”

水清漪甩下帘子,隔绝了外界,连同那一声饱含思念与痛苦的呼唤。

马车疾驰,龙珏飞掠而来。龙魂骤然出现在龙珏的面前,单膝跪地道:“主子,已经查找到与主母相似的人。”

龙珏犹如冰封的眸子落在龙魂身上,暗涌翻滚。

“长远侯府大夫人乔若潇!”龙魂话音方落,眼前的身影如烟如电般消失。

……

庄园门前,水清漪步下马车,五脏六腑似被颠簸得移了位置,胃里不断的翻滚想要呕吐。

扶着马车,一手压在胸口平息胃里的翻腾。

“世子妃,世子爷在那天您住的屋子里。”常德说罢,便急匆匆的率先去了。想要看看长孙华锦如今是什么状况!

水清漪一阵恍惚,适才发觉这个庄园极为的熟悉。根据之前的记忆,寻到了长孙华锦所在的屋子。

屋外没有人守候,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并没有瞧见先她一步来的常德。绕过屏风走进内室,便瞧见他披着件外裳,侧身依靠在床柱上翻阅账目。

听到脚步声,美如清辉的眸子望向屏风处。见到来人,眼底闪过些微的诧异:“你怎得来了?”

水清漪看着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透着病态。眉头微拧,他是病了,却没有常德说得那样的严重,不知他骗她来有何用意?

“王府没有你,也不见得会支撑不下去。病得这样严重,怎得不好生的休养?”水清漪瞧着他如此的不爱惜身体,心里升腾着莫名的怒火。

前世里,不见得他这般的上心,这辈子怎得就如此的劳心劳力了?

长孙华锦微抿的嘴角上扬,温声道:“闲来无事罢了。”

“莫不是王爷将你逼得躲在庄园来了?”静安王对她丝毫也没有防备,不知是太过自傲,亦或是对她太信任了?

水清漪摇了摇头,否定了后者。

长孙华锦眼底闪过无奈,他若是不愿,无人能够逼迫得了他。合上账目,搁置在床头:“那你作为我娘子,可要与我一同留在庄园?”

水清漪没有料到他会顺势接话,一时怔愣住。捕捉到他眼底的戏谑,便知他是在戏耍她,浅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常青,回府将绣橘接回庄园伺候世子妃。”长孙华锦眼底笑意浓郁,若他神态认真,她必定会打太极,避重就轻的岔开话题。“你作为世子妃,一言一行被人瞧在眼里,切不可食言而肥。”

水清漪错愕的看着长孙华锦,他是认真的?听着他后半句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索性不理会他。翻看着账本,越看越心惊,光是这庄园名下的良田山地便比得上长远侯府一半的产地。还不说其他地方的庄子田产,可见王府里的财富有多惊人!莫怪四夫人那般的不甘心,时常想着分家。若是分出去,到手的财产也极为的可观,而且由她自个做主,不必要听令王妃的命令!

“王府人口繁多,就数你身子骨弱。这偌大的家产,够王府用几辈子了,你何必这般劳累?”水清漪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讥诮,仿佛在讽刺王府少了他并不会就此衰败,不会运转。

长孙华锦眸子深幽,一瞬不顺的凝视着她。虽然她语气带刺,却难掩其中的关心。“王府家大业大,可人口众多,倘若坐吃山空,王府又如何有如今深厚的地位?”至于为何他要着手账房之事,只是想要为她奠定在王府的地位,日后即使他不在了,王府里的人也不敢欺她!“王府少我一个,依旧过得很好。在外声望极高,可内在你我都极为的清楚。各怀心思,如今是大房掌家,依旧有人暗中刁难陷害于你,若是权势旁落,府中又怎得有我们立足之地?”

水清漪被说得心口一滞,她自是知晓这一层,不过是想要他有个度量,莫要太过操劳。合上了账本,缄默不语。

长孙华锦见状,眉头微蹙,生气了?

“你若不喜,我便不管了。”长孙华锦命常德将账目撤走,端着常德顺便带来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苦味蔓延口腔,已经麻痹了他的口舌。

解下外衣,撩开被子,躺下去,锦被搭在胸口,阖眼养神。忽而,唇瓣抵着一颗甜腻的蜜饯,睁开眼,便瞧着她立在床头,一手端着白玉碟子,一手拿着蜜饯倾身喂他。目光微动,张唇吃了下去。

甜腻的味道化去了唇齿间的苦味,似有一股暖流,化去了心底的寒凉。

水清漪紧紧的捏着身侧的手,指尖似残留着他唇瓣上的温度。半垂着眼睫,转身手腕被扣住。侧头看着他那深幽的眸子,里面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你陪我睡一小会。”长孙华锦幽幽的看着她,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水清漪躺在他的身侧,愣愣的回神,也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的就睡下了,懊恼的闭上眼。腰间一紧,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肢,下颔抵在她的头顶。心跳平缓而有力的跳动,呼吸延绵,他已经睡去。

水清漪不舒适的动了动,腰间的手臂更紧了一分。皱紧眉头,无奈的靠近他:“我换个姿势。”

长孙华锦毫无所动。

水清漪绷着脸,头靠在他的胸膛,依偎在他的怀里,手亦是搭在他的腰上。并没有发现,拥着她的人,嘴角缓缓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浅浅的笑意流泻而出。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长孙华锦看着依偎在怀中的人,目光温柔似水。可想到她对自己的成见,无奈的叹息,不知他做了何事,令她对他有如此之深的芥蒂。他感受到她待他的不同,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情,可每当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恢复理智的时候,便会满目挣扎,强行克制。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长孙华锦怜惜的拂过她眼睑下的青影,心里知晓她在王府不开心,适才想带着她在庄园住上几日,散散心。

不舍的拿开她搁在腰间的手,心知她若醒来,瞧见这般亲密,好不容易踏出的这一步,怕是又要缩回原地。轻手轻脚的下榻,自个穿上衣裳,出了屋子。

许久,屋子里淡淡的幽兰冷香散去。水清漪睁开了双目,眼底是一片的清明,并没有刚刚转醒的迷糊。显然是醒来多时。

手搭在额头,耳畔仿佛还回荡着他方才的叹息,心里百味陈杂。

“吱呀——”

绣橘推门而入,看着水清漪穿着单衣坐在床头,碎碎念道:“世子妃,晚间起风,您穿得这样单薄容易受凉。”

水清漪怔怔的看着绣橘,看着她眼底的关怀,是那样的真切,一眼便能够看穿了她的心思。而长孙华锦,却是深沉似海的人,还不曾看穿他,自个便仿似被他的目光给剖析了!

不明白他是早已发现她醒来,有意说与她听,还是当真在感概?

心乱如麻。

“绣橘,世子爷呢?”水清漪起身穿着衣裳,坐在铜镜前顾自梳妆。

“世子爷出去了,奴婢不知他的去处。”绣橘眼底的喜色尽显,她来时恰好瞧着世子爷从屋子里出去,看来二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步。“奴婢听到世子爷吩咐常青,将龙公子接到庄园,怕是知晓您心里挂念着,便将人给请了来。”

水清漪笑了笑,推开绣橘为她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庄园里可有马车?”她的那句龙幽,赫然让水清漪记起为何觉得酒楼男子面熟。他的轮廓与龙幽有*分的相似,静安王提及西越摄政王秘密来京,那么他定是摄政王龙珏了!

绣橘蓦地睁大了双眼:“世子妃,天色已晚,您要马车作甚?”难不成去寻世子爷?这个念头一起,便被绣橘打消。世子妃是什么性子,她怎能不知?而今对世子爷心生抗拒,能够共处一室,已经是极为的难得,又怎得会愿意去寻世子爷呢?

想到此,不由得心里头发愁。

水清漪并不知绣橘的心思:“回府。”不知龙珏可还在酒楼?

绣橘才不会轻易的让水清漪和长孙华锦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溜走,要她说,世子爷也是木鱼脑子,龙幽缠世子妃缠的紧,放着这大好的时机不好好与世子妃独处,偏生还将龙幽请到庄园!

“庄园只有一辆马车,其他就是采买的牛车了。那一辆马车,已经给世子爷用了。”绣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水清漪看了眼天色,估算了进城与庄园的距离,沉声道:“去备牛车。”她还有许多疑问,兴许龙珏能替她解惑。

绣橘毕恭毕敬的说道:“世子妃,您代表着王府的脸面。怎得能坐牛车呢?这不是有损王府的脸面么?若是教王妃或是四夫人知晓,又不知要翻起什么风浪!”

水清漪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叹道:“你去备晚膳。”

闻言,绣橘眼底迸发出光彩,知晓水清漪是同意留下来了!

“好的,奴婢这就去。”绣橘匆匆的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加快了脚程去厨房!

屋子里一片空寂,水清漪起身推开窗棂。看着天际夕阳沉沉欲坠,红霞灼灼烧天。整个帝京,笼罩在暮霭霞光中,血红一片。

晚风拂面,水清漪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少许。感觉到丝丝的冷意,半关着窗棂,将木棍支着。

“啪嗒——”

窗棂木棍不曾放好,打在屋子里摆放的瓷瓶,砸在临窗而放的盆栽上,压断了盆栽里细小的枝干。

水清漪弯身捡起有缓冲而没有磕碎的瓷瓶,拨弄着压断的花树。拿着剪刀修剪枝桠,蓦地,发现盆栽泥土里露出一点白,流转着光芒。拨开泥土,一块上好的玉玦映入眼帘,水清漪拭去泥土,看着玉佩直直的发愣。她认识这块玉玦,前世里长孙华锦从不离身的佩戴,而今生去掩埋在泥土,不见天日。当看到玉玦上的字时,眼底满是震惊之色。

清漪

水清漪不懂他为何将她的名字刻在他视若珍宝的玉玦上,最后却埋在了泥土中,若是盆栽花草枯萎,便会被清走而消失。

目光微闪,他是弃了,只因上头雕刻了她的名么?

“世子妃,这花枝断了,就莫要修剪了。世子爷叮嘱过,这屋子里的盆栽,每三月换一次。这盆栽也该快要换了!”一个婢子将一个托盘端进来搁在梳妆台上,看着水清漪脚下的盆栽,含笑道。

闻言,水清漪一怔。电光火石间,似乎想起上次她与长孙华锦来过一次,和这盆栽日期相近。莫不是那回,他将玉玦掩埋了?

想到此,心底仿佛被银针轻微的扎痛。

“不用了。”水清漪回绝,将婢子挥退下去,本想将玉玦给埋回原处,最后却是收入了袖中。

“世子妃,您快些用膳。”绣橘提着食盒进来,看着水清漪盯着手心的玉玦出神,不禁舒了口气,她真怕水清漪趁着她离开之际,吩咐其他的人备马车离开。

庄园里虽然主子们不常在,可也有管事的在打理。管事的时常要四处奔走亦或是去王府报备近况,断然不可能坐牛车,她只是瞎诌得罢了!

水清漪敛好了心神,吃了几口,没有什么胃口。撤退了绣橘,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走动。

夜色浓重,庄园里已经点起了灯火,在这微凉如水的夜里,并不曾添上一分暖意。夜色深处,一道蓝色的身影屹立。身姿笔挺如松,远远的望去看不清楚他惊天的容颜,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肃厉冷漠的气息。仿佛是寒梢陡峭的冰山,冷冽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水清漪不禁停驻了步伐,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得来了庄园里?难道他已经探查到龙幽会来庄园?

“前方不知是哪位贵客?”水清漪语气平静从容,目不转睛的看向龙珏。

龙珏已不在原地,缓缓朝她院子的方向而去,背影在冷寂夜色下,格外的孤寂。

听到她清脆的嗓音,龙珏停下了步伐。

水清漪追上了他的脚步,接着屋檐下挂着的宫灯,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样。大约三四十岁左右,容颜依旧如少年,并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却沉淀出成熟内敛的气质,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俊美而冷峻的面庞在清冷的月色下更为的清晰,狭长的凤眼冷傲而幽邃,宛如这墨色渲染的天空,浓郁黑沉,显得高深莫测。

而这一双凤眸,却令水清漪心中大震。这样一双漂亮的眼,摒弃眼底的幽冷深邃,便是她看了十几年的眸眼。旁人即使与她一样的凤眸,却是形似神不似,却不像现在眼前这双如同一个模子雕刻而出。

“你是世子邀来的客人?”水清漪盯着他的眼睛,笑道:“这是后院女眷的居所,男子擅入。”

龙珏目光疏淡的睨了她一眼,并无异色。“我来寻人。”声音与他冷漠的外表不同,温和而低沉。

水清漪挑眉,缄默不语的望着他。

“你是长远侯府嫡小姐?”许久,龙珏开口打破了沉寂。

水清漪颔首,并没有开口接话,想要看他来此的目地。

“是你救了幽儿?”龙珏目光如炬,似燃烧了一团火焰,似沉寂已久的某种力量要迸发而出。

水清漪浅笑,果真是来寻龙幽:“机缘巧合。”

龙珏看着她青稚的脸上带着面具,清澈的眸子里隐有戒备,夹杂着历经千帆的沧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犹如含苞初绽的娇嫩花朵的年纪,眉目间该是涉世未深的纯净天真。而不是她这般染着淡淡清愁与自然而然的隐去真性情带着厚重的面具,对世人充满了浓重防备,俨然是失去了信任。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与幽儿一般大的年纪,应该无忧无虑的活着。”龙珏手指轻点她的面颊,那堆积的假笑已然敛去。

水清漪面容如霜,他修长的手指带着沁心的冷,侧头避开,沉声道:“请您自重!”

龙珏收回手,适才发觉失态。一头银发如雪,月色下散发着清泠的光泽,映着他白皙的面容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不是芙儿。

亦不是芙儿为他所生的卿儿。

她只是与芙儿有着相似容颜的小女孩儿罢了。

一如长远侯府里的那个女人,可终究都不是他的芙儿。

“幽儿劳你照拂,他日必当重谢。”龙珏眸子里转瞬一片冰封,消失在庭院里。

水清漪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沉痛,滔天怒意之后,透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她知晓,怕是那一刻龙珏想起了他心上人。

手指抚上面颊,他方才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是谁?

摄政王妃么?

当真是个怪人!

看着空寂的庭院,水清漪转身回屋子,这才想起她忘记问龙珏那块令牌的事儿了!

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东齐国吧?

“刺客,快抓住他!”一声呐喊,水清漪看到数十个黑衣人,提着散发森冷寒芒的长剑向屋顶那白发飞舞的龙珏刺去。根本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动的,瞬间便到了对面的屋顶。心里震惊,当真是好高的修为。

“牧兰,你看到他是怎么动的么?”水清漪问着藏身在暗处的牧兰。

牧兰摇头:“主子,西越摄政王是玄门筑寂老人唯一的弟子,尽得真传。他本是南州国的皇子,当年南州国与西越战事吃紧,眼见就要被攻破收纳南州国囊中,摄政王下山助西越一臂之力。他的才智谋略与出神入化的武功,击退了南州国。因此,即使他身为南州国的皇子,西越先皇仍旧不顾众议,封他为摄政王。”

水清漪顿悟,莫怪他一个异姓能执政多年,皇家权势旁落。

只是,史书记载摄政王击败了南州国,并且攻克下南州国边城易守难攻的几座城池成为西越国的土地。他这样做,不禁令人深思,他与南州国到底结下什么仇怨,才令他帮助自己国家的敌国,并且让南州国分割了土地!

“嘭——”

一声震天响,金丝网劈头朝龙珏盖去。

水清漪只见一道残影,龙珏已不知去向。洒出的金丝网,蓦地朝水清漪四面掷来,牧兰武功虽高,却无法带着水清漪全身而退。

金丝网不是普通的网,上面布满了倒钩,倒钩上泛着幽蓝的光,明眼人一瞧便知涂抹了剧毒。眼看着要将水清漪束缚住,龙珏将水清漪推开,金丝网将龙珏束缚住。

水蓝的衣袍瞬间漆黑。

水清漪看着黑衣人将刀架在龙珏的脖子上,惊魂未定,脸色发白的说道:“他的武功出神入化,为何不能逃开?”

牧兰摇了摇头:“这是静安王苦心钻研的金丝网,依属下的拙见,它与摄政王的武功相克。”能够救出您,已属不易。“金丝网静安王用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至今,天下间无人能够挣脱。”

水清漪疑惑不解,便听到牧兰道:“静安王当年与摄政王出自同门,后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因而,玄门便只有摄政王一个弟子。”

水清漪脸色当即变了几变,回想起今日里静安王对她的叮嘱。莫不是龙珏一进京,他便派人跟踪。知道龙珏在她的酒楼,而后便安排人闹事,让她亲自出面?

而龙珏看她的目光,显然是看着心爱之人的痛苦悔恨的神色,难道她与摄政王妃长得相似?所以,静安王让她将龙珏引来?

看着这些黑衣人,想来是埋伏庄园已久。长孙华锦将她留在庄园,莫不是他与静安王联手?

那日当着她的面忤逆静安王,只是为了打消她的猜忌么?所以,他们才能够顺利的完成接下来的事!

倘若真的如她的推测,她长的与摄政王妃相似,那么摄政王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金丝网毒死。那些黑衣人,才会将金丝网朝她掷来。

眼底一片冰冷,她仿佛听到心口的碎裂声。若是龙珏没有救她,她早已是被毒死。

长孙华锦……你当真是好得很!

水清漪只觉得眼睛干涸,心口麻木,袖中的玉玦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他若诚心想要丢弃,又为何露出玉玦的一角呢?

她当真是傻透顶了!

看着龙珏玉白的面色泛着黑气,水清漪对着牧兰耳语了一番。

牧兰领命离开,水清漪整理好情绪,冷声道:“放肆,敢在王府庄园行刺,罪当该死!来人,将这刺客押进暗牢,待世子爷回来后处置!”

牧风出现,将龙珏带走。

黑衣人包抄住水清漪三人,为首的冷声道:“世子妃,这次多亏了你配合,王爷必有赏赐。”一语道出这是替王爷办事,轮不到世子爷处置。随后,又感谢水清漪的配合,显然是把她当成同盟,说给龙珏听!

龙珏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眼。

水清漪冷声道:“这刺客方才预备刺杀我,理该由我处置。既然你们是奉王爷之命办事,捉拿刺客必要护我周全。可方才却无一人上来保护,这是你们的失职!”语气陡然一变,冷若寒冰道:“身为王爷部下精锐,该知失职之罪该如何处置?”

黑衣人首领面色倏然一变,失职是重罪!

他明白水清漪的意思,他今日若带走了龙珏,她便会以失职要这几十个人的性命!心思一转,今日抓到了龙珏,王爷必定会给他们将功折罪的机会。

“老大,何不……”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做了抹脖子的动作,这样便可以封口。若世子爷问罪,便说是遭了龙珏的毒手!

首领眸子里染上了凶光,拔出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水清漪。

“嘭——”

霎时,蓝光大盛,水清漪被抱着退开数米,看着金丝网破碎,凌厉的刺向几十个黑衣人,全部倒地!

水清漪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看着被射成筛子的黑衣人,面色苍白。

龙珏放下水清漪,冷声道:“一命抵一命!”

水清漪看向龙珏,面容上的黑气褪尽。倾城如画的容颜,令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此刻,布满了寒霜,周身萦绕着铺天盖地的煞气。

水清漪被他强大的气息释放,压迫得呼吸困难。

“嗯。”水清漪知晓他说的是她救了龙幽一命。心里头疑惑,他之前脸色明显是中毒,而现在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你可认识这个?”水清漪从怀中掏出那块令牌,递到龙珏的面前。

龙珏淡淡的瞟了一眼,袖摆拂动,水清漪手中一空,已经被他收入袖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踏着夜色离开。

水清漪双腿一软,虚弱的靠着树枝,稳住身形。

匆匆而来的牧兰,看着满地的黑衣人,目光幽深。摄政王……果真名不虚传。

金丝网越挣扎,便束缚的越紧。倒钩上的毒,更是见血封喉。而他却安然无恙,还将金丝网震破,这是何等的功力?

“主子……”牧兰看着水清漪面色苍白,担忧的轻唤。

“无碍。”水清漪摆了摆手,看着满地的黑衣人,麻木的心阵阵的抽搐,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冷声道:“将人清理了。”心中冷笑,想来长孙宏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料到损失惨重吧!

“是。”牧兰应声。

……

水清漪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盯着桌子上的火烛半宿。婴儿手臂大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多。

绣橘站在窗棂外,看着世子妃从遇到刺客后,就一直呆呆的盯着火烛出神。空空洞洞没有焦距,令人心底不安。转身想进去,却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长孙华锦,连忙上去说道:“世子爷,世子妃今夜遇刺,受到了惊吓。”

长孙华锦满目阴霾,推门而入,看着呆坐在床榻的水清漪,心生怜惜。

“清儿。”

水清漪听到呼唤,抬头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忽而,开口一笑道:“你回来了?”起身走到长孙华锦的身旁,端茶倒水道:“今日去了哪里,怎得这麽晚才回来?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面对水清漪态度骤然的改变,长孙华锦愣了愣。低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你可有受到惊吓?”

“无碍,幸好府里有侍卫救我。”水清漪神色落寞的说道:“只是刺客武功高强,侍卫全军覆没了。”

长孙华锦轻轻的拥着她,感受到她真切的在怀中,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当他得知她遇见刺客,有多悔恨将她独自留在庄园。幸而……幸而她无事。

感受到她对他的态度转变,手臂的力道更紧了一些。

“我吩咐厨房给你熬了温补的汤药,你喝完再去洗漱。”水清漪放在他后背的手握紧了拳头,不过一瞬,便松开了。温柔的推开了他,拿着搭在屏风上的锦帕,替他拂去衣裳上的风尘。

长孙华锦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拧紧了眉头。心里蓦地发慌,骤然一阵紧缩的刺痛。头脑有一瞬的空白,记忆霎时间凌乱。慌忙从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心里的疑惑,随着痛感消失而散去。

目光落在她腰间晃动的玉玦上,眸光一沉。还不待他开口询问,便见她从绣橘手中端回一碗药,递给他柔声道:“药要趁热吃。”

长孙华锦接过药,抵在唇边欲饮。忽而,手一顿,目光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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