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王,我,我不,不……”
王休满是鲜血的口中蹦出几个字,最后终于是坚持不住,脑袋一歪,直接没了呼吸。
“休儿——!”
王允申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威严,他现在只是一个痛失亲子的老父亲,搂着王休逐渐冰冷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
“哼!废物!还要浪费我这一掌!”
杀了王休的章勤,满脸不爽,不过也没有耽误时间,瞥了一眼王休,目光再次落在王允申的身上,面露杀机。
他可不想再耽误时间,好不容易造成这么好的局面,要是耽误下去,让王府的护卫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必须要立刻杀了王允申!
这是章勤瞬间做出的决定,当即单手提起,头顶也是飞快凝聚起法相之力,准备朝着王允申的身上再来一掌!
而王允申此刻则是深陷丧子之痛,早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对章勤的举动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着章勤的这一掌就要落在王允申的头顶,章勤甚至脸上已经挂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啧!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人吧!”
一把声音适时响起,轻飘飘地落在了章勤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把章勤给吓得心里一哆嗦。
而紧接着,就看到一只手出现在了王允申的头顶,正好把章勤的这一掌给挡住。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落在这只手上,却是立刻消弭于无形。
章勤满脸惊疑,忍不住抬起头,朝着那只手的主人望去。
可还不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一阵剧痛袭来,却是那只手握住了章勤的手,然后用力一握!
就听得咔擦咔擦的几声,章勤的这只手的手骨直接被捏断!
整只手掌甚至扭曲得不成样子!
“啊——!”
一声惨叫,章勤的脸也是因为疼痛而扭曲,想要抽回手,可那只手却把他的手掌给死死扭住,完全不得动弹,反倒是因为他这一抽,手掌又是扭动了一下,更加疼痛了。
“王,王阳?”
王允申也是终于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惊讶。
王阳一只手死死捏着章勤的手掌,慢慢转过身,眉头紧皱地看着王允申以及王允申怀中王休的尸体,然后又是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的王鹤,最后脸上有些歉意地对王允申说道:“伯父,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嗯!这是伤药,那边那位应该还能救得回来!”
王阳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伤药丢给了王允申,同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王鹤。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也没有贸然自己去救,而是把伤药交给了王允申,如果是自己人的话,王允申自然会动手救治。
王允申这才反应过来,接住伤药之后,那是连滚带爬就往王鹤身边爬了过去,拿起伤药就往王鹤的嘴巴里灌。
正如王阳所说的,王鹤虽然胸口中刀,但显然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救治及时,应该还有救回来的希望。
已经死掉了一个儿子,王允申实在没办法接受失去另一个儿子的结果,自然是要拼了命抓住这最后一丝希望。
见到王允申出手救治那人,王阳心里也是有数了,最后目光又是落在了章勤的身上,眯起了眼睛,手上一用力,顿时就把对方整条胳膊都拧了过来。
“这么说来,这个房间里,就你一个坏人了?”
“啊啊啊啊——!”
本来手掌就被拧成了麻花,现在整条胳膊也都被拧得转了几圈,章勤所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言喻,只能是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阳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虽然他与王允申父子并没有太多情谊可言,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而且对方也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
王休那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堂弟了,就这么死在了对方的手上,王阳又怎么会轻饶了对方?
“哼!”
一声冷喝,王阳抬起一只脚,用力在章勤的肩膀上踩了下去。
就听得“咔擦”一声,章勤的肩胛骨立马被踩断,顿时章勤整个人便是趴在了地上,哀嚎不已。
王阳这才放开了章勤的手,同时又是连着提起脚,啪啪两声,又是把章勤的两条腿给废了,这才是转过身,来到王允申的身边。
“伯父,不用担心!他用了药,应该是没事的!”
王阳还不知道王鹤的身份,但低头看了一眼王鹤胸前的伤口。
匕首还插在那,不能随便拔出来,但血明显是止住了,应该是刚刚喂下的伤药起了作用。
王阳拿出来的伤药,自然不是普通货色,那绝对当得起疗伤圣药的称号。
王允申心里头还是担心,但王阳都这么说了,而且王鹤的模样,也的确是好了许多,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满脸疲惫地对王阳说道:“我,我知道了!”
或许是刚刚痛苦嘶吼时太用力了,王允申此刻说话的声音也是有些嘶哑,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吴王的威严。
对此,王阳倒也是能够理解,也是点头对王允申问道:“伯父,这个人,怎么处置?”
王允申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望向地上的章勤,眼神中终于是露出了冷冽。
“交给你了!记着,留下最后一口气,让我来动手就行!”
按理说,这里是吴王府,章勤那原本也是王允申的亲信,要处置章勤,也应该是王允申来动手,但现在王允申却是把权力交给了王阳?
王阳觉得有些意外,但王允申却没有半点犹豫。
原因,很简单!
吴王府的守卫本应该十分严格,可刚刚的事情发生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为止,一个护卫都没有出现,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本来应该是王允申最信任的亲信却背叛了自己,王允申现在对整个吴王府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
相反,王阳是自己的亲侄子,而且刚刚也是及时赶到,救了王允申的性命,所以现在王允申最信任的,就只有王阳了!
更何况,以王阳的能力,王允申相信,把人交给他处置,肯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阳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也没有反对,转过头望向了躺在地上的章勤,眯着眼睛走过去。
此刻的章勤,似乎已经是疼得麻木了,反倒是没有再疼得哇哇怪叫。
见到王阳朝着自己走过来,章勤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毕竟刚刚对方的狠辣手段,已经足以让他心生恐惧。
“说吧!方玉墨在哪?”
王阳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而王阳的问题,更是让章勤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就说出了方玉墨的名字,显然是知道一些信息。
这让章勤直接打消了之前想要说谎的想法。
明知道对方知道一些信息,还要说谎,万一被对方识破了,那自己可是要承受十分严重的后果!
不过章勤也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紧闭着嘴巴,没有吭声。
看到章勤的表现,王阳也不觉得意外,甚至都已经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立马就是笑着说道:“怎么?还想要跟我讨价还价?不可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玉墨现在就躲在吴王府内!这么小一个吴王府,找出她方玉墨,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说与不说,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王阳的话,让章勤的脸色再度有了变化,抬起头望向王阳,最后咬着牙,说道:“我不求能够保住性命!只求能够给我一个痛快!”
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就是成王败寇的结果,章勤显然对保住自己性命这件事也不抱希望,所以根本没想过要活命。
他所求的,就是能够在死前不受折磨!
刚刚王允申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留下最后一口气”,这意思就是王允申要亲自动手,为王休报仇!
章勤跟随王允申几十年,他对王允申是再了解不过了,自然知道自己要是落到王允申手上,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死已经是不可避免了,但他不想在死前饱受折磨!
对章勤这个要求,王阳挑了挑眉毛,似乎还有些犹豫。
王阳的这个反应,也是让章勤有些意外,同时心也是跟着提了起来。
他害怕王阳会拒绝!
王阳犹豫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本以为你会为自己的家人求情,没想到,你只是要自己不受折磨?罢了!这个提议,我不接受!伯父!我没什么要问的了,这个人,交给你处置了!我还要去抓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
王阳的话一说出口,王允申也是有些意外,而章勤更是脸色大变。
章勤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如此简单的条件,王阳竟然也不肯答应?如果是这样的,呼,那岂不是自己要落到王允申手中?
“嗯!你去吧!这是我的令牌,整个王府内,谁敢不听你的号令,任你处置!”
王允申随手从腰间拔下了一块玉佩,丢给了王阳,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也是杀意森然,直接就给了王阳杀伐大权!
连自己的亲信都背叛了,王允申对整个吴王府内的所有人,都不能信任了。
如果有人敢违抗手持信物的王阳,那肯定就是叛徒无疑!
王阳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玉佩,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伯父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王阳便是纵身一跃,直接就消失无踪了。
而随着王阳离开,王允申的目光又是慢慢转向了章勤,那眼神中的冷漠与恨意,顿时就让章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如果是身体正常情况下,章勤的武功要远高于王允申,自然是不用怕王允申了。
可现在的章勤,四肢被废了三处,肩胛骨都被踩断了,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如何还是王允申的对手。
而看到王允申慢慢站起身,随手从旁边的墙壁上拔出了一把利剑,然后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章勤的心已经是瞬间跌至低谷,忍不住颤声说道:“王,王爷,王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我这些年,这些年也是忠心,啊——!”
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打断了章勤的求饶声!
“今日一过,我们就能控制吴王府,进而控制整个闽江道了!”
就在王休的院子里,一身红裙的方玉墨,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捏着一个酒杯,姿势优雅地抿着酒水,脸上也是带着一抹喜色。
虽然方玉墨的年纪也已经不轻了,年近四十,可从面相上看,却依旧和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没什么区别,由此可见,方玉墨不仅是天生丽质,更是保养有术。
特别是现在的方玉墨,脸上没有半点狠厉,举止优雅,完全就像是一名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
而在方玉墨的身边,还有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他们正是墨玉中的杀手,而且还是半步破虚实力的顶尖杀手!
只是这些杀手在面对方玉墨如此美人,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也不敢看方玉墨一眼,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着方玉墨的自言自语。
对自己手下的反应,方玉墨虽然早就习惯了,但也是大感无趣,轻轻摇了摇头,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光滑的脸庞。
虽然自己保养有术,但方玉墨也很清楚,自己的年华正在逐渐逝去,自己现在还能保留年轻的容颜,可再过十年、二十年呢?
自己是个女人,女人的容颜就是要比男人老得快!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容颜不在,那对方玉墨而言,将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可惜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碰到一份真正的感情!
作为女人,我活得是不是有些失败了?
莫名的,方玉墨的心里竟是会有些惆怅,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次有了这种情绪。
当然,这样的异样情绪也只是在方玉墨心头存续了片刻,对方玉墨来说,这种情绪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方玉墨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道年轻帅气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