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却还笑得欢的老曹,脑子也是蒙的。没错过他那双被拴在茶几上拉得老长的双腿,脑子也差不多要当机了。
“那个……”林逸看着幸灾乐祸的老曹,忽然灵光一闪,“这个根本不是曹大人本尊,而是冒充曹大人的恶鬼。”
“啥?”老曹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
公鸡也是一脸问号。
林逸加强语气,扯着老曹的头发,迫使他鬼脸向上,露出一张又黑又肿的大青脸。
“你们前脚刚走,曹大人后脚也跟着走了,没过一会,他又折了回来。穿着和曹大人一模一样的衣服,说要吃我孝敬给曹大人的美食果酒。刚开始我也没有怀疑,正准备给他张罗饭菜,发现他居然大肆吃起了芥末来。我明明记得,曹大人最讨厌芥末了。便问了他几个常识性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来,甚至回称得支支吾吾。他大概也发现自己暴露了,居然恼羞成怒,要取我性命。然后就被我反手制伏了。”
林逸捏着老曹的下巴,笑得天真无邪:“来,告诉公鸡,你只是冒充曹大人的一只恶鬼。”
老曹的脸被手指头灼得滋滋地冒着黑烟,实在受不了这种疼痛,只得道:“是,我是冒充的曹大人。”
要是目光能杀人,林逸早就被杀死无数回了。
“原来是这样啊……”公鸡松了口气,看着鬼脸狰狞的老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那你为何会有曹大人的公服?”
老曹咬了咬牙道:“曹大人的公服,我们哪有资格穿?我请了阴间的裁缝照着曹大人公服,山寨的啊。”
“哦……”公鸡又仔细打量老曹,“虽然被揍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身材,口音,也与曹大人无二啊。”
老曹说:“正是因为我与曹大人长得像,身材也像,五官也像,才想着冒充他啊。”
公鸡平时从来不怎么动脑筋的,但这回宛若神探附体,又说:“身材,面容有相像的,我信。但这声音怎么也一模一样啊。”
老曹瞪着双手抱胸一脸看笑话的林逸,恨得直咬牙,但为了脸面名声,也只能继续往下编了。
“口技,口技了解一下。这才是我真正的声音。我不但能学曹大人的声音,我还能学……林逸的声音。”
最后一句,还真有几分林逸的声音。
“要不是曹大人从来不吃芥末,我也得被他唬了去。这家伙,也太会骗人了,以前不知骗过多少人。”
林逸一锤定音,又问公鸡:“你怎么返回来了?其他人呢?”
公鸡回答:“就是想上个卫生间,卫生间在哪?”
林逸指了指卫生间方向。
等公鸡进了卫生间,老曹低吼道:“混蛋,老子帮你圆了谎,还不赶紧放了我。”
这小子真的太坏了,笃定他为了脸面名声,不得不帮他圆谎。
他前脚才在那群人面前装完逼。
后脚就被林逸绑在茶几腿上痛殴,传出去多丢人啊。
“急什么?做戏就得做全套。”
等公鸡从卫生间出来,便瞧到林逸揪着老曹,拖了出去,让他滚蛋。
这只假冒的鬼灰溜溜地走了。
公鸡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有你的,连鬼也敢揍。”
林逸解释:“从小见多了,都揍习惯了。反正鬼怕恶人,你就得比他更凶更恶才成。”
公鸡深以为然。
……
林逸把大仙们从空间里放了出来,瞅了瞅吓得跟兔子似的田镜父子的魂魄,问白洁:“给他们父子催眠,让他们忘掉最近24小时发生的事。”
“我试试吧。”白洁正要动身,忽然扯痛身上的伤口,这才想到她一肚子的冤屈还未申呢,于是又凄凄惨惨地道,“主人,我伤口疼。”
林逸看着她那差点被薅秃了的狐狸身,说:“胡七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直接咬你脖子。你们两个,打架归打架,下手也得有分寸才是。”
胡七立即举起手来:“主人,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只是挠她的脸,扯她身上的毛,可没有咬她的脖子,断她的尾巴。”
胡八也跟着点头。
白洁炸毛了,气急败坏地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的不咬之恩?”
“感谢就不必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分寸就是了,别来惹我就是了。”
白洁气得直龇牙,并原地跺脚。
“要不是答应过主人,不得对你们施展幻术和媚术,你们几个,不知被我弄死多少回了。”
胡七笑嘻嘻地叉腰道:“所以,这便是主人的先见之明。知道你幻术过人,媚术无双,于是直接断了你的后路。嘻嘻!”
黄七回想当年被白洁使媚,勾得黄五与自己大打出手的情形,心有戚戚。
白洁气得几欲爆炸,一团邪火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又无处发泄,九条漂亮的尾巴猛烈地拍打着地面。
“啊啊啊,气死姑奶奶啦……”
林逸呵斥胡七:“你还好意思显摆!正是因为白洁幻术厉害,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这才禁止她对咱们施展幻术。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们,而不是你们仗着白洁不能施展幻术就欺负她的理由。”
白洁听林逸这么一说,这才神气起来。
“听到了吗?我不是打不过你们,而是让着你们。”
胡七反驳道:“刚才我也没施展幻术啊。咱们靠的是最原始的格斗。”
“一对一你能打过我吗?你们二打一,好意思吗?”
“我傻呀,我是打不过你,但我有老公啊!”
“以多胜少,你还有脸嘚瑟。”
“谁叫我有老公呢,你若是不服气,也找个老公帮你呗。”
白洁大哭了起来。
“你明知我九尾狐族狐丁凋零,这世间就只剩下我一只硕果仅存的九尾狐。想找个公的都找不到。你还往我伤口上洒盐。胡七,我要与你友尽!”
“友尽就友尽。胡八,还有黄五,黄七,以后咱们不跟她玩了。”
林逸叹了口气,一把拎起胡七,说:“你就别刺激白洁了。不然就扣你的香。”
“凭什么扣我的香?不公平!”胡七张牙舞爪。
林逸把她丢到地上,“行吧,你来给田镜父子催眠,删除他们最近24小时的记忆。” “……那个,我,我试试吧。”胡七声音骤然小了许多。
白洁忽然神气起来,嗤笑一声:“原来胡门也修炼了催眠术啊,那我还真得好生瞧瞧了。”
胡七有些气短,但仍是输人不输阵地龇牙道:“少狗眼看人低。我胡门的幻术,也是四大仙门中数一数二的。”
白洁好心地提醒她:“主人不是要你施展幻术,而是你的催眠术。催眠术和幻术,可不一样的。”
幻术一种精神攻击术法,通过自身强大的精神意念,和一些看来是不经意却隐秘的动作、声音、图片、药物或物件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胡门黄门都能施展幻术,这便是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
但幻术是幻术,与催眠术,还是有着一定区别的。
胡七受不了白洁的嘲笑,有心显摆一二。便说:“主人,给我准备沉香,檀香,曼陀罗花粉。用这些花粉配置而成,点燃后,便能致人产生幻觉。再加上我胡门独具一格的幻术,保证让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白洁笑了笑:“原来还需要准备材料啊,我九尾狐从来不借用外力便能随心所欲施展。”
胡七气得龇牙:“行,你厉害,你来,你上!”
白洁优雅地看向林逸,狐狸爪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凌乱的毛发。
“主人,胡七不堪重任,只能让我来了。”
“谁说我不堪重任了……”
林逸道:“白洁的催眠术确实强悍,这两个人交给你,我很放心。现在就开始吧。”然后对胡七道,“你也安分点,再嚷嚷,就扣你的香。”
胡七气呼呼地直跺脚,但也借坡下驴,没有再继续纠缠。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田镜父子现在才知道,他们不但跌到铁板,还阴沟里翻了船,被这个叫金先生也就是林逸的祖先给豁豁了。
看着那只被五花大绑身上全是鞭痕的窦二六,父子俩已能猜出自己的下场,无不痛哭流涕。
“先生,我把我的财产给你一半,求你放过我们父子吧。”
林逸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让白洁干活。
白洁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二人面前,对着他们的魂魄轻轻挥挥手,漂亮的狐狸眼里冒出诡异的红光。
……
给田镜父子催完眠后,白洁又开始做收尾工作。
“记住了,你们只记得19号23点前发生的事。当时你们忽然脑子发昏,很快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就看到两只鬼站在你们面前,一个身穿红色清装,人高马大,大胡子黑面;一个穿金色清装,五官英俊,无论什么人问你们,你们都得这样回答,明白吗?”
白洁声音甜美而富有磁性,还带着难以拒绝的诱惑。
田镜父子躺在地上,双目呆滞,嘴里喃喃地说着:“明白。”
“还有,你们要记住,你们是被一个叫金先生的鬼给收拾了。窦二六也是让这位金先生给捉了。因为金先生是林逸先生的祖先,你们胆敢指使灰门对付人家子孙后代,不收拾你们收拾谁呢?”
二人脸皮抽搐,显然也是在后悔,不该去招惹林逸,不然他们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资家本,田想也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催眠结束,白洁对林逸道:“主人,他们在今晚子时左右会醒来的。”
林逸满意地道:“嗯,我会让老曹把他们魂魄还回去,到时候就没咱们的事了。”
“主人,那这只灰门怎么办?”常十一迫不及待地问。
看得出来,常十一早就视窦二六为自己腹中物了。
林逸想了想:“一并交给老曹吧。”区区一只灰门,还不被他放眼里,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过了子时,老曹才顶着冰凉的夜色姗姗来迟。
之前被揍肿的大青脸已恢复了五成模样,只剩下嘴角和脸颊上还有些黑乎乎的痕迹,如同被抹了黑炭,青黑交错,俨然一张戏剧里的恶鬼脸谱。
林逸埋怨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说好的子时就把田镜父子魂魄放回去的。
老曹微撇乌唇,睥睨一笑:“嘿嘿,身为鬼神,让人类苦等的权利还是有的。我就是故意迟到。”
林逸撇唇:“你就作吧。人类拿你当盘菜,你才是一盘菜。不稀罕你了,你就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老曹瞪眼道:“懒得理你,哥我可是有人类供奉的。”
拥有人类供奉香火的鬼神,可是自带免死金牌。
上下打量林逸这身淡金色清朝服饰,讥笑道:“就算你要隐藏自己的马甲,就不能换一套衣服么?”
穿得人模狗样的,差点儿就把老子的风采给抢走了。
林逸理了理袖口,道:“行,下次重新换一套。”
“记住我交代的话,千万别在黑牛他们面前说漏了嘴。”
“还有,千万别表现出你爱吃芥末的喜好啊,要是穿帮了,被发现了,丢了大脸,就怨不得我了。”
老曹青惨惨的脸变得越发黑青了,他咬了咬牙,忍下揍林逸的冲动,没好气地道:“你个坑货。就算要找借口,就不能编个其他理由吗?”
他可是无芥末不欢啊。
林逸摊了摊手,无辜地表示:“当时事发紧急,没办法周全。”
“知道了知道了。刚才被你祸害得那样惨,都没有揭你老底,哥够意思吧?”
明明就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才不得不圆谎,好意思在我面前邀功!
……
田镜为了走捷径,不但缺德事做绝,甚至还与邪神做交,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
林逸觉得,就这样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于是,林逸决定,收回田镜父子身上的气运,还给以前被他榨取气运的倒霉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田镜交代了气运的窃取方式,却并不清楚,如何还回气运。因为,三十年前,他与邪神交易后,那个不知高矮胖瘦的邪神就再也不曾出现了。”
林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神兽总算即将归笼了,可以大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