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友重逢
2010年,徐奕结束了在外漂泊的日子,在一个城市刚刚安定下来,就和心爱的女友结了婚,生活还算是安定,房子是父母买的,要说现在的房价还真是贵,就这一套房子,就把我父母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都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在早出晚归的还债生活中,生活过地淡如水,看着以前的同学有的腰缠万贯,有的开着小车,他也想有自己的事业,开店吧?没钱!做生意吧?没钱!干什么都是没钱,于是,只能在这平淡的生活中学会习惯平淡,一种心态的平淡,谁不想体现自身的价值?谁没有自己的梦想?都有!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实现,都能坚持自己的梦想,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也许有人会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惜!对,他坚信,艰难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坚强的人们信念永存…….
徐奕总是喜欢拿把太师椅放在阳台上,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上面发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每次躺在床上总是睡不好,因为床下的那只很久没有打开过得迷彩背包,与其说里面装满了很多早已经褪了色的旧军装,倒不如说是早已尘封的记忆。曾经试过放在别处,可结果却是彻底失眠了,连他女友对此也很费解。他已经习惯了每晚写意的躺在那里遥望着天际,那耀眼的星空群星闪烁,这时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热血的青春时代,他微笑的回味着,好像很甜蜜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才是恬静的,要搁在平常,可没有眼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的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一种印刷式的表情,不管见到谁都是这个样,他女友曾开完笑说:“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啊?每天都是这幅嘴脸……”。
徐奕只是告诉她自己曾经当过兵,具体是什么兵种,在部队中干过什么事,都不曾向她吐露过。女友看见他这幅样子也懒得问,心想当兵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说是那么说,可有时人的好奇心就是那么的强。有一次乘徐奕不在家,他女友偷偷地打开了床下的那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迷彩手提包,随着拉链的滑动,“哗啦”,二十多本不同国籍不同身份的护照从里面掉了出来,这下可把他女友给吓傻了,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了几本翻开一看,老天爷,居然有阿联酋的,有希腊的,有伊拉克的,有美国的,还有英国的……不下三十本护照。这下可真把她给吓蒙了。一个农村妇女几时见过这样的阵势。继续往下翻,包中除了几身破旧的迷彩服就是各种臂章,顿时脑子里满是问号?
“难道他是军事间谍?”。说着就想起了这几天电视中热播得《特战喋血》来,但又转念一想,“不可能!从没听说过买不起房的间谍啊。是伪造假证件的?也不会啊,他的所在单位可是国有企业,工资、福利都不错的,他没必要那么做啊!”。
带着满脑子疑问的女友拎着徐奕的耳朵追问着,一幅你不说清楚老娘我跟你没完的架势。徐奕也不废话,当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唯一的一次。
据他自己后来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打人,后来给女友赔了礼也道了歉,两人谈了好久的心,那次的谈心两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给彼此心灵一个空间,相互尊重对方的隐私。
很多部队的战友来徐奕的城市出差、旅游都会来看望一下这位老战友,但徐奕从来不会主动跟他们联系,不是工作忙没空,也不是淡忘了,而是每次听到他们激动的声音,那种从喉咙里迸发出来的久违的单纯的嘶哑,总会让让他想起以前的日子,以前一起战斗过的日子,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不然,怎么会那么的清晰,那样的让人忘不了。
有一天情人节,徐奕带着女友在市区步行街一间西餐厅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好好的享用一顿难得的西餐。这要在搁在平常是不会来这种地方消费的,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来,经济状况决定生活嘛!
这一天的天气很冷,窗外飘落着雪花,坐下来没多久,一个服务生就拿着托盘,左手反背着快速走了过来。徐奕一看见他背在后面的左手就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按说在西餐厅吃饭,你又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穷小子,谁会对你下黑手。徐奕也明白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种情况总是会条件反射似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也许是从部队退役回来后还没有适应吧,再过几年就会习惯的,心里这样作者自我安慰。摸着自己早已没有了以往健硕的腹肌,现在还有点肥胖的肚子这样想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反应早已融入到了他的血液中去,成了一种本能,一种遇到危险时的本能。
说时迟那时快,徐奕的女友只觉得耳边“嗖”得一下,眼前飞速划过一条乳白色的长线,还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猛地一抬头,惊讶地发现坐在对面低着头看菜单的徐奕手中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对,是飞镖,一只菱形飞镖,女友不敢置信他出手如此之快,刚才只觉得两眼一黑,睁开眼睛时那只菱形飞镖已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徐奕的脑子一下子僵化了!这个声音,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一个身穿餐厅制服的服务员已经来到了跟前。只见他右手托着的盘中有两小碟面包,左手背在身后,和其他的餐厅服务员不一样的是脚下穿着一双破旧但擦得一尘不染的伞兵靴,他的制服裤子是掖在鞋子里的,鞋带系的整整齐齐……。
周围的同事没有看过他一眼,好像早已经习惯的样子,门口进来几个女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发出几声轻笑,很清高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队长!”。徐奕愣在原地,嘴唇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一个叫做战场的地方,到处是漫天飞舞得黄沙,‘嗖嗖’得到处乱窜的子弹,每一次行动,好像只要有队长在就一切行动都没有困难。真正的过命交情,在任何时候,敢于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一种真正的信任,发自内心的寄托。
“兄弟!”。说着把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上去就是一个虎抱,一个坐着,一个半趴着,两人就这样奇怪的紧紧的抱着。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在他们俩的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不知道两人在想着什么,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王建章,你个狗日的,在那里干什么呢,不用招呼客人啊?!”。那个被徐奕称为队长的人放开了紧抱着的双手,傻笑地站在那里介绍着说:“呵呵,大哥,这是我的兵”。顿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又说:“徐奕,这是我大哥,亲大哥哦,也是这里的老板”。说着把他的另一只‘熊爪’伸了过去,搭在了那个被他称为大哥的肩膀上。徐奕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亲大哥这几个字的音节说得那么重,也许是他也觉得自己和他的这位亲大哥长的不怎么像吧!
徐奕从背靠式的长条椅子上站了起来,口中随着王建章说道:“表哥,你好,你好!”,微笑着伸出了自己暗暗使劲的右手,王建章一脸坏笑地站在一旁等着看一场好戏。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当两人的手握紧紧在一起时,徐奕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板,继续加大了手中的力度,那个表哥也不示弱,直握地两人的手掌红中带紫,紫中带白,谁都不服谁,王建章实在忍不住才拉开了两人的手,只见两人都把手放在身后使劲甩了甩,可能这样能稍微减轻点痛苦吧。
“哈哈,徐奕,我大哥也是当过兵的,知道‘利剑’部队吗?他就在那里当了三年的班长,可惜啊,考军校时分数之差2分,不然的话我们两人见了他还要敬礼呢!”王建章的嘴还是那样的快。
“我国××军区的‘利剑’特种部队,号称铁军中的王牌的‘利剑’?”。徐奕有点惊讶。想不到一个西餐厅的老板居然是‘利剑’的退役班长,怪不得手劲这么厉害,真是到处都是强人啊。
“啪”。徐奕对着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向老兵致敬!”。
一旁女友早就见怪不怪的喝起来手中的茶。
只见‘表哥’愣了好一会儿,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了下来,他站直了身子,挺了挺有点有点弯曲的脊梁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头也没回的走向了二楼。
那是一种被再次尊重的感动还是久违的激动,谁也说不清,徐奕目送着他那略显孤独的背影慢慢的离去,才放下了自己有点发酸的右手。
没过多久,一个服务员过来传话,说是给王建章放假一天,爱上哪里上哪里,还有,徐奕女朋友在这里的一切消费今天全部是免费的。
徐奕知道那是‘表哥’给自己和队长一个重逢交流的空间,当下就在女友耳边嘱咐了几句:你随便吃,不吃白不吃,反正都是‘表哥’买单,吃完了自己回去。对了,还有把吃不完的打包,回去我们一起慢慢吃。说着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就拉着王建章有说有笑得跑了出去,消失在了步行街的尽头。
女友当下会意,一通狂点,直把楼上的‘表哥’心痛的胃抽筋,悔不该当初说那句话。
外面得雪已经很大了……。
“一、二”“一、二、一二三四”。粗狂的吼声从那破旧但宽广的废弃窑厂内的空地上传了出来,刺破了这原本寂静的天空。
只见他们把圆木轻松的扛在肩膀上,相互大笑着,绕着窑厂拼命的飞奔了起来,两人吼叫着发泄着自己过剩的体力,压抑许久的心情得到释放。
原来,王建章每当想起部队的时候,总会一个人偷偷地来这里扛上圆木对着空旷的地方跑上几圈、吼上几嗓子,这样他就会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踏实许多。
现在好了,有伴儿了。
有人说他们是疯子,是傻瓜。可是我要说不是他们疯了,也不是他们傻了,是他们忘不了部队,忘不了部队的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