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笨钟,泰晤士河畔。

吵吵嚷嚷的市场环境是英国议会的特征,在这个古老的地方,1840年,英国国会通过对大清帝国宣战的决议。

1939年,整整99年后,英国人再一次站到了中国人的对立面,只是这一回不再是讨论对华宣战,而是讨伐首相张伯伦。

“你有病吧你去惹中国!”

“如果土耳其封锁了博斯普鲁斯海峡,难道不是向我们宣战吗!”

“张伯伦!宣战需要国会通过,你这是打算绕开国会开战不成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下台吧,下台才是对世界的贡献。”

张伯伦有口难辩,黯然魂殇。对于老张来说,历史的评价有点不太公平,二战之前英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是非常富足的。虽然狭窄的英伦三岛不存在大房子,但车子和现代化电器都是有的,肉食供应是管够的(吃spam午餐肉的美帝内牛满面)。可想而知,如果开战,英国人这些富足生活都将成为泡影,张伯伦作为一个老牌政客太清楚英国人那一套自私自利的想法,他鼓动苏联进攻德国,压迫捷克服从德国都是为了避免把英国拖进惨烈的战争中去。如果他真的在一两年前就对纳粹宣战,英国人民还不把白金汉宫屋顶掀咯。

可是现在,这帮子放下筷子就骂娘,还骂得他无可奈何。

注意,张伯伦是害怕惨烈的战争,并不是害怕战争,至少对中国人他是不害怕的,对于中国甘愿做德国奴隶帮助德国生产军备的态度,张伯伦选择了封锁海峡,这也是罗斯福对他的暗示。可人家罗斯福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这种事情要让名谦做,肯定会让检验检疫局去找麻烦,拖你十天半个月,目的也就达到了,这就叫光明正大的阴人。

半个月前……

就在英国人封锁海峡的当天,劳动党立即召开高层会议。

“英国!在西藏肆意捏造麦克马洪线,侵占我国领土,至今不还!在北部湾,英国海军抵近侦察视我领海主权于无物!现在,英国拦截我国商船,截断我国贸易路线,是可忍!孰不可忍!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必须惩戒英帝国主义的挑衅!”

李德胜一番表态当即获得多数支持,本来就是,中英矛盾起源于英国试图维护殖民秩序,侵占中国合法权益,如果软弱退让一定会招致帝国主义进一步的侵略。

“高饶同志,你什么态度?”孙璇听得激情澎湃,突然想起来高饶还没表态呢。

表态?!现在是三比一,偏偏那个一是吴名谦,高饶这个态怎么表?

正汗出如浆之时,名谦说话了:“我在自卫反击的问题上没有意见,但英法是有正式同盟条约的,宣战会引起连锁反应。要想办法把战争的所有责任和包袱丢给对手,让自身始终把握战争的主动权和正当性、合理性。”

“最后通牒?”

“没错!马六甲海峡是国际水域,英国无权封锁,更无权限制某国商船通过,这是严重违反国际法的行为。我们就以维护国际法的名义,向英国递交最后通牒。”名谦很冷静分析,自古师出有名,要揍英国人当然也要找个响当当的名头。“同时向各国使节声明,如果英国继续践踏国际法,我们将替天行道!”

在30年代,对于违反国际法的行为,其实并没有明文规定如何处罚。虽然《巴黎非战公约》对武力解决问题已经作出了严格限制,但并没有说违反了会怎么样。今天我们都知道了,如果违反了就会遭到联合国安委会授权的军事打击,但当时是没有的。名谦就抓住了这个空子,英国武力禁止中国商船通过,这种违法行为中国理所应当可以武力“纠正”,纠正行为在国际法上就是“报复权”!

等等……德国貌似也违反了国际法呀。对不起,那太远我们管不住。

这一手很流氓,但确实“合法”。这个例子说明,律师其实就是披着法律外衣的流氓。

美国驻华大使约翰逊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份英文版的《chinadaily》,中国人有给各国驻华使馆免费送报纸的习惯。今天头版头条的标题赫然是——《勿谓言之不预也》,在旁边的二版上,中国人还特别声明,惩戒行动与英德之间的战争无关,也不涉及第三国。

“勿谓言之不预也”这句古话外国人并不是很理解,但文中引经据典控诉英国违法行为,中国要行使报复权却是白纸黑字的。为了这篇文章,高饶找了几十个专家通宵弄出来,再让鲁迅先生添上点“王八之气”,就成了这么一篇百来字的雄文,平均每位专家写两个字!

英国领事馆拿到这份明确的警告,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此时中国人虽然已经决心动武,但并没有发动攻击,因为引发战争的锅要甩给英国人,所以只要英国退到战争警戒线以外,劳动党仍然愿意保持和平状态,毕竟直接原因是英国封锁马六甲海峡。

但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抽了疯的张伯伦根本没有理睬中国人的警告——弱小的国家没有资格提出抗议,这样的抗议也没有什么意义。1931年的时候你们还在丢失国土,1936年你们刚刚建国,三年而已,能怎么样?

远东英军根本认真对待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像当年英国军舰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中国长江那样,大英帝国到这个时候还没把中国放在眼里。张伯伦唯一担心的是中方趁机收复香港,但他认为,只要远东舰队进行威慑,在中国港口开两炮,事情就解决了。

在人民军战斗力的判断上面,香港总督比张伯伦有着更为清醒的认识,当然,也就是“更为清醒”而已,鉴于香港的英军实力,总督罗富国认为至少可以守三个月,这也难怪张伯伦会认为中国人根本不足为惧。

1939年8月14日,中国外交部向香港总督递交最后通牒,作为中国“报复权”的一部分,香港英军放下武器投降,中方保证其安全离开。

等等,德国人8月初结束波兰战役,英国人在那之前就封锁了马六甲海峡,中国外交部咋咋呼呼一个月,8月中才递交通牒。这不是劳动党办事效率差,而是要充分的甩锅,另一个层面是劳动党没有想过要直接和英国冲突,所以广州军区和成都军区都没有做好准备。

香港总督当即拒绝,罗富国在香港挖了大量防空洞,整备守军,仅启德机场的防空火力密度就自称亚洲第一。罗港督到底是见识过中国人的,知道中国空军俯冲轰炸机的厉害,不过英军并没有多少飞机,更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力,启德机场的防务更像是陷阱,诱使人民空军攻击,然后用高射炮击落对手。

当天中午,英军拒绝投降,人民军如约发起攻击。

出乎英军意料,人民军第一波空中打击丢下来的不是炸弹,而是传单!

香港都是同胞,炸弹炮弹满天飞,炸到爱国同胞可就不好了。当时的香港还在英国的黑暗统治之下,闯英军军营是直接击毙的,人民军明确告诉香港市民攻击目标和攻击时间,承诺不对民居轰炸,不进行水平轰炸。投放这些传单的,正是人民军最新的中型轰炸机s-8,翼展23米,机长15米,空重5300公斤,正常起飞重量9500公斤,载弹量2000千克,航程3800公里,最大时速450公里,升限9800米。s-8的设计思路非常清晰,高空突防,同时速度不慢,代价是采用两台1200马力的气冷发动机,比较吃产能,不过劳动党1200马力级气冷发动机已经量产,供应不成问题。这款轰炸机空重与s-10舰载攻击机差不多,尺寸却大了一圈,所以装甲方面不要想太多。

当画着红星的轰炸机在9800米投下传单的时候,英军士兵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英军老旧的高射炮徒劳的向空中发射炮弹,在机群下方打出一片黑色烟雾。看到这一幕的香港市民相信,英国人是要完蛋了!

果然,就在英军紧张的握着高射机枪手柄,盯着头顶天空的时候,启德机场突然发生猛烈爆炸,一架老式双翼机在爆炸中化作火球。英军大骇,高射机枪和两磅砰砰炮不顾一切的向空中开火,用这种放烟花的方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

轰!

又是一炸,停机坪上的英军飞机火炬一样燃烧起来,开始有飞机仓惶起飞,虽然不知道敌机在哪里,但他们觉得肯定是空袭。这是一个作死的想法,仅仅数十秒后,密集的爆炸在停机坪区域炸响,飞机、油料设备都在一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那些拼命开火的防空炮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须臾,又是一阵爆炸,海边的防空炮位似乎被几颗炮弹同时炸中,水柱夹杂着钢铁残骸,定格在黑色的基座上。

这是炮击!

难道外围已经失守了吗!

英军根本想不到人民军的炮兵射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些炮弹是从20公里外的深圳福田飞来的,发射他们的正是人民军155mm加农炮!为了向泰国客人致意,兵工厂特地命名为“曼谷大炮”,意思就是只能呆在曼谷,绝对开不下乡的大炮。现在知道广州军区为什么晚一个月才动手了吧,这么沉的炮,搬到香港那得多不容易啊!

在当地群众的指引下,人民军通过英国人的电话线调整弹道,利用加农炮极高的射击精度,一个一个的拔掉英军据点,平均三五发之内必定命中。英国人的高炮都是固定阵地,无法移动,在50公斤的炮弹面前跟玩具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东西被炸成扭曲的废铁。

仅仅一个小时不到,启德机场就被完全摧毁,接着新界英军也遭到攻击。

新界那边稍微好一些,中国人开战前已经履行了告知义务,所以英军统统进入了工事。但是这些工事实际上挖在山峰正斜面上,而他们对面的就是“曼谷大炮”,这后果已经不用设想了,人民军炮兵轻松愉快的把穿甲弹推进炮膛,放最大装药,一炮直接打了个对穿。接着迫击炮群对仓惶出逃的英军士兵进行歼灭射击,然后轻装步兵在三号坦克的掩护下发起攻击。广州军区也算看得起这万八千英国守军,出动了一个机械化步兵团,三个轻装步兵团负责陆地进攻。战斗一开始人民军就发现英军没有什么反装甲武器,赶紧把三号突击炮送上最前线,步兵们跟着这些移动掩体,将最前线的印度锡克族步兵击溃。锡克族算是印度人里比较能打的,当然也只是比较能打而已,这些号称不要命的印度兵并没有给人民军造成什么特别大的麻烦,双方火力存在代差,无论在哪个距离上都没法打。现代战场上不管你怎么勇敢,失去了军队组织就是个废物。

第一天的战斗中,机械化步兵团沿道路中央突破,轻装步兵团两翼挤压,经典的“一点两面”攻击法,锡克族步兵团正面失利,退路又被切断,到晚上人民军刺刀突击,一千多人做了俘虏。

到这个时候,罗富国知道那个坚守三个月的计划就是扯淡,按这个速度打下去,能守住五天就不错了!

在漆黑一片的夜晚,维多利亚港灯火通明。现在附近的高地仍在英国人手里,人民军怕误伤平民不敢夜间轰炸,那些贵妇人们大包小包的把行李丢到驱逐舰上。远东舰队早就把大型军舰都撤离了香港,只留下三艘老旧驱逐舰,这些还是鱼雷驱逐舰,没有反潜声纳。不过现在他连鱼雷都没了,逃命要紧的港督把鱼雷和深弹统统丢到码头上,腾出空间来送走英国官员的家眷。

人民军的表现其实非常文明,罗总督倒不是害怕他们屠城,而是怕他们“打土豪”,名谦本就是干这个出身的不是?!

总督急呀!军舰本来是计划半夜开出去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安全,但是贵妇人们根本没有时间概念,金银细软一箱接一箱的装,加上中国劳工消极怠工,说是半夜十二点走的船,到了下半夜四点半才还是没有全部装好。

这下子英国舰长急了,就算他们全速开航,天亮之前也只能逃出100海里,而人民军俯冲轰炸机的打击半径是350海里,如果南逃的时候被榆林要塞的侦察机发现……

他已经不敢再想了,一番争吵之下,驱逐舰终于起锚,带着金银细软加速向新加坡开去。

英军没有想到,刚刚离港,自己马上就被发现了。

就在当天早上0550分,“长白山”号巡洋舰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三个高速移动的回波。人民海军在香港外海部署了炮艇和鱼雷艇,用于封锁作战,还有一些渔船帮助监视,加上早期雷达性能不佳,杂波很大,所以尽管出现了回波,实际上还无法辨别。

但这个时候英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三艘舰都加速到最大航速,一下子让雷达兵警惕起来!“长白山”号判断为可疑目标,马上过去拦截识别。

距离目标8000米,“长白山”号全主炮警戒,同时雷达测距,并且打开探照灯询问身份。

英舰大惊失色,只见黑暗中有一艘舰艇用摩斯电码向自己询问,距离竟有上万米。英国舰长倒是非常冷静,询问代表对方还没有敌意,而且天太黑,可能只是看见航迹,难以辨别身份,那么他蒙混一下没准可以过关。比如说,告诉对方他们是葡萄牙军舰,从澳门出来的。

砰!

“whathellyoudoing!”舰长看到后面的驱逐舰突然开炮,气得语无伦次,“fucking!fuck!”

本来还没有爆发的局面,因为一个蠢货爆发了,最后面那艘驱逐舰上都是官员眷属,这些不懂事的官太太也许是吓坏了,也许是影响了舰长判断,反正他们开炮了。

只听炮声一响,人民海军下意识的开炮还击。

“fullahead!”老舰长大喊,“nofire!”

两艘驱逐舰一前一后,全速前进,这两根老油条分开行驶,一下子就躲开了后舰的炮火光——这样不会暴露具体位置。最后面那艘老驱逐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竟然与“长白山”号炮战!

英军是4门127mm单管舰炮,“长白山”号是8门140mm舰炮,8门127mm高角炮向一侧开火,双方火力差了好几倍,就算没有雷达,无装甲的驱逐舰和巡洋舰对射都是纯粹的找死,何况英国人连鱼雷都卸了。

星辰大海之上,人民军炮光闪烁,炮弹在漆黑的夜晚划出赤色弧线,在海面上留下飞腾的水柱,擦起烈火暴风。“长白山”号第一次使用雷达引导炮击,非常不熟练,虽然英舰愚蠢的开炮还击,但开始的五分钟内,双方互射了上百发炮弹,一次命中都没有。

情急之下,“长白山”号转为目视瞄准,借着黑暗中敌舰炮口的闪光,迅速在计算机上完成弹道解算。

0640分,就在天边升起启明星的时候,127mm高角炮取得命中,一发高爆弹穿过英舰的铁皮,命中后舰桥,后主炮当场被炸瞎,桅杆断裂,立即起火。英舰大惊失色,连忙施放烟雾,企图逃跑。“长白山”号重新使用雷达解算射击诸元,继续炮击。

就在第一次命中的十分钟后,一发140mm炮弹再次击中英军驱逐舰,炮弹直接打穿轮机舱,炸碎锅炉。由于烟雾,人民军也不知道目标是否中弹或者失去战斗力,仍然继续炮击。三分钟后,第三发140mm炮弹命中,弹片把正在排队弃船的英国人齐腰切断,一片血肉模糊,炸得惨不忍睹。这时候,英舰终于抵挡不住,竖起白旗。

这情况通常要看对面的人是不是够“绅士”,如果是碰上宝崽这种前海盗出身的海军军官,看到白旗一般就停火了,但偏偏这位舰长是科班出身!

那不好意思,一切按照规矩来,打白旗还不算投降,要怎么样呢?你得停船!偏偏英舰锅炉损坏,无法制动,战舰仍在滑行,“长白山”号也就继续开火。

战斗就这样多持续了三分钟,直到一名勇敢的英国水手把船锚丢了下去,这才让船停住。三分钟时间里,人民军对准失速的英舰打了6次齐射,其中3次命中,这些挤到甲板上抢救生圈的贵族基本上已经趟得七七八八了。

“长白山”只得一边发电报请求空中支援,一边停船搜救那些落水的英国人。

当时正值9月,海水温度还算舒适,落水的英国人几乎一个不少的被捞起来,运气相当不错,可逃走的那两艘就没这种运气了,他们要面对的是海南榆林基地恐怖的空中打击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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