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咸阳之后,就等于我们甩掉了尾巴,所以我们安心地休息了一个上午。午饭过后,温德仁却意外地向我提出请求,他想打个电话给他的家人。本来这种要求我完全可以拒绝。但是在王雨晴的劝说下,我最终勉强同意了。不过前提条件是必须在我们面前通话,而且通话必须是开免提!
温德仁和他老婆的总体通话内容,咋一听上去还算比较正常,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这温德仁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而事实上,电波的另一头的场景,确实与我们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
电波的另一头,的确是温德仁的老婆和孩子,这点没有错。只是此刻,他们表现得非常的惊慌。温德仁老婆的脸上身上都是一块块淤青,就连那七八岁孩童的身上也不能幸免。他们眼神恍惚地望着围绕身旁的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脸上除了惶恐,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表情。尤其是面对着他们的那个染着金发,玩世不恭,却又衣着光鲜的史浩时,他们显得更加彷徨。
尽管史浩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但是他的那种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妈妈怀中的孩童,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温德仁好像不怎么配合啊,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轻了!”刚才温德仁和他老婆通话的时候,史浩等人就一直在旁边听着,但是从通话内容上看,这温德仁根本就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信息,所以史浩便把怒气撒在这对母子的身上。
史浩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的手下好好地教训一下这对母子,而那些爪牙也一点不顾忌他们面前的是一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母子,抡起拳头,毫无保留地打在那对母子的身上。
“不不,求求你,打我吧,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母亲尽量地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暴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老三站在一旁,看到此种情景,于心不忍,就劝说道:“少爷,停手吧,要是再打下去,估计就出人命了,他们的命不值钱,可是他们一死,温德仁就不可能再受我们控制了!”
史浩思索了一番,扬了扬手,他的手下,马上就停止了对母子俩的殴打。再看这对母子惨象,蜷曲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已经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下去的。可是史浩却异常的兴奋,冷笑着对那对母子说:“痛吧?疼吧?不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丈夫,你的老爸,谁叫他什么都不说,这是你们应得的!哈哈哈哈哈!”
“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温德仁还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说完,史浩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这个黑屋子。
就在这时,温德仁的人老婆突然喊道:“等等,我老公说,只要把那尊兵马俑给你们,你们就会放过我们,可是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兵马俑,对,这一定是我老公给的提示,一定是的!你们这么多人,想一想,一定是提示!”
听温德仁老婆这么一说,史浩马上也想到了什么,“兵马俑,提示?你们家里真的没有兵马俑?”史浩不是很放心,又再问了一遍。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哪来的什么兵马俑,老温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番话,这一定是提示!你们要相信我!”温德仁的老婆一口咬定这兵马俑是提示,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这兵马俑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管这么样,这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只能抓住不放,哪怕这里面什么提示都没有。
史浩眼珠子一转,又看了看一旁的老三,便问道:“三叔,你怎么看?”
老三一开始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联想起兵马俑,还是想到了一些,“兵马俑,总不会说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秦始皇陵吧?这手笔也太大了点,先不说国家重点保护,就算能偷溜进去,这秦始皇陵也不是闹着玩的,要不然,这秦始皇陵能屹立两千多年而不被盗掘?不可能,这绝地不可能,王宗汉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秦始皇陵?”史浩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温德仁手里的那份族谱他也看过,如果说我们要出手,目标应该是温韬的墓,怎么会扯到秦始皇陵呢?“难道是,”史浩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把中国地图拿来!”
很快史浩的手下就拿来一张中国地图,摊铺开来。史浩指着甘肃兰州点了点说道:“我们的人只跟踪到兰州,然后他们就消失了,原以为他们还在兰州附近,只是躲了起来。现在看来我们想错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开始就不是甘肃,而是陕西!”
“陕西?”老三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他们赶去兰州只是一个幌子,肯定是趁我们的人不注意,星夜向东,离开了甘肃,进入了陕西境内,而温德仁肯定是在他们的监视下,不敢明说他们在哪,所以才会用兵马俑隐晦地暗示我们,他们现在在陕西!少爷,果然聪慧过人,这都能想到,我老三佩服!”
史浩得意满满,要知道老三可是很少夸他的,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算什么,姓花的小子以为逃出我的手掌心,可他哪里会是本少爷的对手,就算他是孙猴子,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心!”
“不过,少爷,这陕西可不小,我们的人手就算全派过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可能还要再等等温德仁的消息!”老三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可不止这一手,你忘了我们还有盟友吗?”史浩脸上充满了自信,他所说的盟友自然是陕西黑道的霸主,搬山一派。
很快史浩就拨通了搬山仇五爷的电话,当然,这个号码是临时开通的,也就是说是史浩和仇五爷为了这一次合作专用的。“喂,是仇五爷吗?我是史浩!”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仇五爷的口气不是很友好,有一种长辈对待晚辈的轻视,不过这也不奇怪,就算是史威还活着,仇五爷也不见得口气能好多少,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在他的眼里,史浩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不是有利可图,仇五爷是无论如何不会和史浩废话的。
史浩何等聪明,他能听不出仇五爷的口气,不过现在有求于人,脾气暴躁的史浩还是得强忍着,笑道:“事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跟你通个气,王宗汉的人已经到了你的地盘,你这做主人的也不欢迎一下?”
“什么?王宗汉的人到了陕西?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仇五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认真了起来,在他搬山一派眼里,陕西就是他们的老窝,岂容其他同行随意来去,要来可以,得打声招呼,有财一起发,像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是仇五爷不能容忍的。
“人嘛,应该不是很多,领头的人你应该认识,就是那个花沐升。”史浩阴阳怪气地说道,似乎故意刺激着仇五爷。
“果然是他,既然来了,那我就好好地招待他一下,免得王宗汉说我不懂得尽地主之谊!他们现在在哪?”仇五爷表面上说得很客气,可是傻子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我要是知道,就不麻烦你仇五爷了,总之,他们一定在你的地盘之内。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王宗汉的女儿也在其中,其他人你怎么对付都不要紧,但是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希望仇五爷手下留情,卖我个面子!”
“哈哈哈哈哈,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一点都不差,我也听说王宗汉的女儿,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心痒痒啊!”仇五爷发出一种猥琐的笑声,让史浩听了很不舒服。
“仇五爷,王雨晴是我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念头,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全部作废!”史浩很怕王雨晴遭到仇五爷的毒手,所以不惜以拆伙来威胁仇五爷,从这一点上看,他对王雨晴可是势在必得。
“哟,着急了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放心,我仇五不是那么不上路的人,就依你!”
挂断电话,史浩人还是觉得不放心,这仇五爷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信吗?斟酌一番后,史浩马上做出了决定,“三叔,这姓仇的也是靠不住,我们马上赶去陕西,”说完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母子俩,指着他们说道:“把他们关好了,或许他们还有用!”
就在史浩猜出我们的行踪的同时,我也抓住了温德仁的漏洞,一顿盘问下来,温德仁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胡说,我不是冷血,不是无情,我来这里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子!”温德仁在我的逼问下,情绪非常的激动。
“哦,你老婆儿子,在家里被人追债,被人殴打,你明明有机会去救他们,却不管不顾,硬要和我们一起去找寻那不知踪影的温韬墓,你这不是无情,不是冷血,那是什么?”我渐渐地加重语气,一层层撕开温德仁的心理防线。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要是不来,他们就……”情急之下,温德仁产差点说漏了嘴,尽管他及时闭嘴,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足以让大家对他产生怀疑。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谁?”我进一步逼问道。
“他们,他们,”温德仁马上就慌了神,眼神闪烁不定,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他们就是我的债主,对,就是债主!”
“哦,债主!”我故意点点头,又反问了一句,“那就奇怪了,你的债主不找你要钱,反而让你一定要跟着我们,这似乎说不通啊?”
“这这这,我我我……”温德仁难以自圆其说,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额头冒出,脸色也变得铁青,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说吧,谁指使你,我不会为难你的!不要以为你说兵马俑的用意没人知道!”我软硬兼施,一点一点地敲碎温德仁的防御。当他听到我已经明白兵马俑的含义时,整个人突然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兵马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刘祥看到温德仁被我吓的瘫倒在地上,隐约觉得温德仁有问题,可是问题究竟在哪,他仍旧想不明白。
“这温德仁是内鬼,他刚才打电话就是给指使他的人报信,兵马俑?”我自嘲地笑一声,一开始我也没有明白这兵马俑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兵马俑源于陕西,温德仁反复提到兵马俑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背后的人,我们现在在陕西!”
“什么?”刘祥顿时如喷发的火山一样,眼里燃起熊熊的怒火,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温德仁,抡起拳头就要开打:“好你个姓温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个内鬼,今天谁都别拦着我,不打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谁也没想到被拆穿面具的温德仁居然还笑得出来,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笑容,而是带着两行浊泪。
“你还笑得出来,看我不打扁你!”刘祥可不管这温德仁是哭是笑,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温德仁的脸上时,我大吼一声,“死胖子,住手!”
刘祥扭头也对着我吼道:“小骗子,你别拦我,我不揍他,我心里不舒服!”
“万事皆有缘由,我想温德仁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总得给他个解释的机会,我们还是听听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吧?”
听了我的话,温德仁的脸上再也笑不下去,泪水如同绝提的河水,奔涌而出,哭声凄惨之极,是由心而发的那种,可见,他确实有不得已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