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之粮,已经不够明日一顿之用了,过了明日午时,整个秦军将会受到饥饿的困扰,而慢慢的失去力气,或者会被饿死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之上,亦或许会被这草原上的某之野兽给拖了回去,让他们饱餐一顿。
中军大帐处,蒙恬带着军中诸多大小将佐,静静地跪于帐前,他们在肯求着李显的离开。
如今,大军之中已无隔日之粮,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显,拿走军中所有的存粮,然后,舍弃下这十数万的步卒,而带着仅剩的四万多铁骑,突围而去。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李显活命的方法。
所以,此刻,军中诸多大将们,此刻正在乞求着李显的离开。
“大秦可以无蒙恬,但不能没有大王啊,还请大王速速作决断。”蒙恬以膝跪地,头却是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等愿为大王断后,还请大王速速突围。”身后,骁骑营诸多将领,亦是拜倒于地,所乞求着李显的离开。
正如蒙恬所说,大秦可以无蒙恬,但不能没有武穆王,因为,大秦只有拥有了武穆王,才能更变得越来越强盛起来。
“此事休得再提,如此危难时刻,孤王又怎能抛下将士们,而苟且偷生于世。”上首处,李显却是断然拒绝。
他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或许早在数年前那会,他会觉得自己很怕死,可是,在这大秦国,走过了这么多年后,李显的心态却是完全的发生了改变,对于生死,他已经看得很淡,这并不是说李显就不怕死了,相反,李显他还想继续活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乎?
然而,如今,大军已经被困于此,寸步而难行,他李显,若是此时舍去所有的步卒,只带着那数万的铁骑,往秦国飞奔而去,至少,李显他会有一半的机率能够存活下来。
可是,那又如何呢?
这个国家,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若如此离去,他亦是无憾矣。
即是无憾,那又有何留恋,又有何悲伤?
生有合欢,死又何惧之有?
“大王还请以天下为重,末将肯请大王突围吧。”
“大王,突围吧,我等愿为大王断后。”
“大王,三思啊……”
“大王……”
帐内,骁骑营诸多大将,皆是相跪于地上,死死地肯求着李显的突围而去。
“都出去吧,孤意以决,勿需多言。”轻挥了挥手,李显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一脸淡然道:“更何况,我等生死还在两可之间,诸位将军又何必如此丧气。”
“啊??”
“啊??”帐下诸多大将,听得李显这话,顿时是一片惊讶之声迭气,如今大军都到了这种地步,可听李显的口气,竟然还只是在两可之间,他们不由得大是惊讶。
“明日且把骑卒改步卒,先从下等战马开始,杀战马以充作军粮,我等再慢慢往回走,相信,定能碰上我大秦援军的。”
“这……”蒙恬听得李显之计,一时间倒是有些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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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并不是说未曾想到过这个计,但是,他们的考虑,却是想着是用骑兵来护卫大军两侧的,若是所有骑兵都没有了战马,把他们都变成了步兵。
而围在外面一圈的敌人,又都是以灵活的轻骑为主的乌恒骑兵,试问,哪些情况之下,怕不是都不用等李显把马杀完,只要杀到一半左右,那么整个大军方阵就不用想再移动一步了。
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虽然可以让大军一时间暂时的脱去危险,可是,其所跟在后面的危机,将会是更大。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三天了,相信,安州之地,必然已是有了反映,诸位将军且按计行事就是了。”
“诺。”
打发走了一众大将,李显却是静静地座于帐内,而默默地思索着一些问题。
帐外,以蒙恬为先,军中诸多大将,相继随后鱼贯而出,蒙恬却是并不曾走,见得诸多大将皆出来了,蒙恬朝着诸大将使了个眼色,诸人会意,皆默默的跟在蒙恬身后。
待得诸多大将皆至蒙恬大帐内之后,蒙恬方才出声道:“诸位将军皆是大秦子民,我大秦国,至大王登基以来,其前后的变化如何,相信诸位皆是有目共睹的,大王之才,惊天纬地,实乃不可多得的英主也。我大秦,失去谁,亦不可失去大王,而如今大王身陷险地,却不愿弃我等而去,大王厚恩,我意以死相报之,强送大王出营,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我等愿随将军,以死相报大王厚恩,送大王出营。”帐下诸将,皆是起身肃然应诺。
帐下这诸多大将,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秦国人,大秦国三年前与三年之后,这其中的变化,他们皆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的大秦军,带甲八十万,国库充盈,民生富饶,正是一片强盛之时,他们无法想像,大秦国,若是没有李显,那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样子。
是否还会回到从前那样,吃着上顿,却愁着下顿的着落;
是否还会如从前一样,养着一生的力气,却又总是无处可用;
是否还会如从前那般,辛苦劳累了一整年后,到得收上了谷子,交了田租赋税之后,却又变得所剩无几?强忍着,打算着来年青黄不接之时的饥饿??
可是,自大秦的武穆王上位之后,这种生活,确正在改变,而且是翻天腹地的改变着,他们已经受够了,他们已经不想再去过了,所以,为了他们的家人,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留下来断后,把所有人生还的希望都送给这位武穆王,好能够让他们这位英明的武穆王返回大秦国。
“蒙恬谢过诸位将军。”双手抱拳,蒙恬一躬到地。
“谢蒙将军成全。”帐下诸将,亦是双手抱拳一礼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