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珠公主刘洛的请求,李显自是可为可不为,大秦国咸阳都城内,已经是安置了包括韩,魏,晋,乌恒在内的四国王族,再多一个蜀国王族,亦不是不可以。
当然,为蜀王留下条血脉传可以,但李显对于这等敌对国之降主,却只能选择养些资质平庸,无才无得之辈。其中如那蜀地号称贤王的九公子刘秀,以及刘秀的诸子嗣,以及其它几位蜀地里比较有贤名的公子,这等具备着枭雄心性之辈,李显为防后患,是必杀之的。
然而,对于刘洛所行的这些事,对于蜀中诸多文武大臣以及诸刘姓王室中来说,却不是如此。
却说蜀主刘康在成都,闻听得秦将白起自攻破沓中后,却是一路势如破竹般攻破阳平关,汶山,梓潼,江由等诸多众镇,蜀中老将杨任以及其子杨龄举兵献锦竹于秦后,顿时大惊,忙急召诸文武大臣商议对策。
“秦军兵临成都城下,诸公以为如何?”虽老迈,但刘康此刻,确颇有些老当益壮之意。
大将军黄祟出列奏道:“如今秦兵八十万号百万伐我蜀中,来势凶凶,而我蜀中诸地关卡又失,叛逆杨家父子,更是举兵而降于秦,大伤我军士气,如今蜀中兵微将寡,又失地利,却是难以迎敌矣;大王不如早弃成都,奔南中七郡。其地险峻,足可自守,就借蛮兵,再来克复未迟。”
这黄祟,却正是那随着东珠公主出使秦地黄羽的父亲,他们黄家乃是新晋将族,权柄上自是不如那杨家多矣,但是那杨家出了个文武双全的杨龄,而他黄家亦是有黄羽这般一个麒麟子,平日里,他们黄,杨两家在这蜀庭内,就是角力比拼拉扯的两家。
而这黄祟所说的南中七郡,却是指南地永昌,云南,建宁,兴古,羌柯,朱提,越隽七地,此七郡,多为南蛮越子民所占据,算起来,应该算是这方天地间最大的一个山越蛮民盘踞的地方了。
此七郡之地,山险水深,常有漳气迷蒙于上,最是恶毒,若是能据此地而守,倒也不是不能抵住秦军的攻势。
“大王不可。”一听得这黄祟之言,边上忙是跳出一文臣来,众人视之,却是那谏义大夫周访,却见得这周访急声解释道:“大王明见,此地是万万去不得啊,那南蛮偏鄙之地,诸皆是无信反复之人,平日我等又无惠于蛮人,更是常有吞并之意征伐之举,而今我等落难往投之,以南人之心性,我等必遭大祸矣。”
又有少令蒋辚出列奏道:“今秦军攻势凛冽,非我等可挡,不若引楚军入三关而击秦军。”
只见他细致分析道:“蜀,楚二国,虽常有争伐之意,但此正如我等东征于楚一样,此乃国之大势所趋也,非为利尔。今若我蜀地许以厚利,引楚而击于秦,必可定三军矣。”
正如这蒋辚所说的这般,蜀,楚二国常年纷争战乱不断这是没错,可是,这却是国之大势所趋,国情如此。
楚国要发展,往东,往南两个方向皆是吴国,然吴国有长江天险一时难取而下,往北去,却是碰上那魏,晋,韩三个联盟小国,他们三国彼此同气连枝,以楚之国力,亦别想一时半会就能吞得下来这三国之地。何况,若是楚国真吞下了这三国十州之地,那就使得楚国从荆南到荆北,再到并冀之地,如此一来,那就是让楚国横跨长江,黄河二大域,让楚国之版图就成了一条直线,把这若大天地一分为二了,这般的一条直线的地图,就算那楚国再多强大也是守不住这天下诸路诸侯齐攻的。
所以,楚地要发展,唯有入蜀,取蜀地天府之国以为后仓,然后再谋天下。
而反之蜀国亦是如此。这就是那蒋辚所说的国势所趋。
“蒋大人乃何居心,可是为那楚国说客乎,说此误国之言,大王,老臣请斩之。”此刻那周访又站了出来厉声驳斥道:“楚,蜀二国虽为大势所趋,然二国这数十年来,战死于三关之外的将士又有何少?再则那楚国亦是虎狼也,若非三山关地利,我等又如何能守,如今若大开三山关,而放楚军入蜀地,如此,岂非前驱狼而后又引虎来,至时我蜀将非吾主所有也。”
“如此如之耐何?”座上刘康听得帐下大臣左一个不能又一个不能,顿时变得惊惶而起。
见得刘康如此,那周访自是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当下再次进言道:“秦王仁义,先有魏国曹评举国而降位封公位,而韩之顺公如今更是位居于秦之礼部尚书,正掌实权,如今事急矣,大王不如降于秦。秦必裂土以封侯大王,则上能守宗庙,下可以保安黎民。愿大王三思之。”
“这……”蜀主刘康犹豫末决,确实正如这周访所说,那魏,晋,韩三国先后降于秦,诸国国主皆是为秦王所用,或封侯或拜相,皆是相安无事。
如今蜀地几乎已经是无路可走,或可降于秦矣。
然而,正这时正自蜀主想要点头应下,就着这周访以作降书之时,忽听得殿外有凄厉呼哭之声传来,刘康如今本就压着一肚子的火,如今在这正堂中议事,确又让他碰上这等事,不由得朝殿外虎贲大怒道:“殿外虎贲何在,且与孤把这扰乱朝堂之辈给押上来。”
殿外有金甲虎贲应诺而去,不一会,却见得二虎贲双手相扶着一披头散发之人进来。
却见得这进来之人,先不叩头,却转身朝着那周访厉声而骂道:“周贼苟命,腐儒偷生,却妄议社稷大事!毁我国器,自古安有降天子于诸侯哉!”
堂上众人视之,却是那蜀主第九子东乡侯刘秀也。
却见得此刻的刘秀,披头散发,恍若厉鬼,斑斑血泪顺颊而下却不顾,只戟指而大骂于周访,却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般英姿瑰亮之态。
刘康见得这刘秀这般不顾王室仪态,先已是不喜,再有刘康本是对这刘秀下了禁足令,不许他踏出那府邸一步,然而此刻这刘秀却竟然奔至这朝堂之上来,内心之中更见不喜,又见得此刻这刘秀情绪激昂,状若疯颠,刘康不由怒道:“今诸大臣皆议当降于秦,汝却独仗血气之勇,欲令我满城流血漂杵耶?”
见得刘康如此一骂,刘秀一时间却是怔怔出神,殷殷血泪,自眼角处尽流而下,然而刘秀却是不顾,复又俯身大拜于地而嚎哭道:“我成都之兵,尚有十万,此皆精锐之师也;山三关外,大将军关胜全师在彼,若知秦兵犯我天阙,必回兵以救应之:至时内外夹击,可获大功矣。大王又岂可听此等腐儒之言,轻废王业以徒手送于他人乎?”
见这刘秀竟然差不多已经是指着鼻子在骂他这个蜀主无能,刘康更是大怒道:“黄口小儿,汝又岂识得天时耶,还不退下。”
那刘秀却是不肯,只以头呛地痛声道:“若真至山穷水尽之时,便当你匀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奈何降乎!”
“还不退下。”蜀主刘康再次怒声而吒骂。
“天赐此霸王基业于我刘家,今却拱手而让于他人,吾宁死不受此辱也!”说罢,刘秀却是再一次叩拜而起。
临出殿外,那一双鹰眼,环视于左右,只若腊月之寒霜,只让朝中诸臣遍体生寒而不敢与这刘秀对视。
朝着堂中诸多文武大臣狠狠地啐上一口浓痰,骂一声狗贼,转而却是一拂衣袖哈哈大笑而去。
转至刘秀王府上,却正见得府上诸小厮,丫鬟等怕恐不安,显是他们亦收到了秦军已经攻破锦阳,兵临成都城下之言。
对于这等枉命小人,刘秀自也懒得去分说,只分派下去着人准备了汤浴,三牲等物。
待得沐浴更衣之后,刘秀举三牲而焚香于祖宗祠堂之上。
“夫君这是作何?”边上,刘秀妻刘林氏,见得刘秀竟然换上一身亲王袍,并以三牲太牢之礼而祭拜于祖宗祠堂之上,不由得大是惊讶。
要知道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更不是什么祖宗祭日,何以用得上太牢之祭。
“今秦兵将近,父王从诸朝臣之言,已作降书献我大好河山于秦矣,后日君臣便要同出,降于成都城外,社稷从此殄灭。天赐我刘氏此等霸王之业,却毁于一旦,如今更是要屈膝于他人,吾羞于见先祖于地下矣!遂愿先死以全社稷!”说罢,刘秀却是再一次嚎哭出声。
“夫君忠义,蜀地无双,得夫如者,妾有何憾,今夫亡,妾亦羞于见世人矣!”言罢,刘秀妻刘林氏却是先刘秀一步而撞柱而死。
“夫人……”一声大喊,抱住其妻刘林氏,刘秀仰天痛呼出声,斑斑血泪再次狂涌而出,只若死灰。
“罢……罢罢……夫人且先走一步,为夫便带瑜儿,珮儿下来陪你,让我等一家于阴司再相聚。”言罢,却是拔剑而起,先以剑割下刘林氏之头颅,捧于手心,踉跄间,转而径直走入后院,寻得自家两个螟蛉幼子,皆以剑而杀之,割下二幼子头颅来,一并而捧于手心处,提至刘氏宗庙内,九拜而下,嚎哭道:“今有子孙刘秀,因羞于见基业弃于他人,故先杀妻妾,再杀子女,以绝挂念,今将一命以死孝祖宗,望祖宗有灵,知儿孙之心。”
“吾刘秀纵死亦蜀臣矣。”
言讫,以剑自割头颅而下,滚滚热血,自腔内喷洒而出,溅满整个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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