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一大清早,张廷瑞穿着蓝色大褂,戴着礼貌,独自乘上了开往北平的火车。
时近中午,经过多方周旋,张廷瑞才在火车站的一家小饭馆与王锡疆接上了头。
坐在饭馆里一个僻静的角落,二人商量着要了几个小炒和一壶白干酒,边吃边谈。没说几句话就谈到政局上去了。
王锡疆说:“最近北平的治安状况非常糟糕。土匪和地痞、流氓的活动日益猖獗,悲剧时时都在发生。许多店铺经常遭遇不明身份的人哄抢。”指着对面的一家古玩店说:“前天上午,也不知店老板得罪了哪方势力,店里突然闯进一伙人来,二话不说,进门就开始砸东西。所有古玩都被砸个稀巴烂。等警察赶到时,这些强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店老板因一时想不开,当天夜里就在店里悬梁自尽了。昨天,尸体刚刚被运往南方老家去。世道真是太乱了。”
张廷瑞气愤地说:“城市里的治安这么乱,那些治安军是干什么吃的?”
王锡疆叹息一声说:“快别提他们了。据我所知:驻守在北平城里的治安军的确不少,但是,他们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名义上他们打着维护城市治安的幌子,实际上,他们才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你想啊!这些地痞流氓,若没有官方的暗中支持,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吗?这个世道本身就是人吃人的世道。跟这些官匪们更是无理可讲。自古以来,官匪就是一家。”接着问道:“哎!涿县的情况怎么样?”
张廷瑞答:“也好不到哪去。我最近刚进了一趟城,发现城里到处都贴有严防共党的告示。县长贺弁良下令:警察局必须每天在城内展开一次针对共产党的全城大搜捕。目的就是大造声势,给共产党施加压力,而不敢轻易到涿县城里来。他们的这种草木皆兵的做法,正说明他们对共产党还是非常恐惧的。遗憾的是:我们在涿县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组织。我现在感觉待在家里特没意思。恨不得早一天飞回保定参加组织活动。至少可以时时刻刻听到组织上的声音。这样就感觉心里很踏实。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而现在……”
王锡疆淡淡一笑说:“在我们的内部,像你一样:有急躁心理的同志有很多。但是,我们决不能靠冲动和热情去做任何事。你今天来的正好。组织上让我尽快通知你: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之前,一切行动必须停止。这样做就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避免无畏的牺牲。史书记说:目前,我们这些同志,都是党的宝贵财富。前一个时期,因个别同志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对共产主义的信念缺乏足够的认识,因一时看不到革命的前途,并受眼前利益的诱惑,而迷失了方向,最终背叛了革命,给我们党的事业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保定、北平先后已有三位同志被捕了。组织上正在想尽办法搭救他们。不过至今还希望渺茫。同时,组织上也明确表示了: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身边发展些积极分子,以充实我们党的后备力量。反动派抓走我们一个人,我们就要发展他三个。就仿佛草原上燃起的大火,风势越猛,燃烧的就会越旺。让敌人企图将共产党的势力,消灭在萌芽状态的阴谋彻底破产。”
张廷瑞太度坚决地说:“明白。请转告家里人,我现在的确很安全。群众基础又很好。可以随时听从组织的调遣。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派人到涿县城的万寿堂饭店找一位邹师傅,他是我的一位近老乡。人很正直。并表示过:愿意为穷苦老百姓抛头颅,洒热血,誓死不渝。也是我准备发展的培养对象。因此,关系绝对可靠。为了应对当前形势,以前的联系点要全部取消。”
王锡疆点点头说:“好。只要你能安全的潜伏下来,我就放心了。你弟弟上学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今后,他的身份是我老家的一个表弟。我会像爱护眼睛一样照顾好他的。把他交给我,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或是人手紧张时,我有可能派他回去跟你联系。这样会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