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寒霜露露。漆黑的夜色,把整个世界凝结成了一块石墨,令人心悸、胆寒、恐慌……
营救张廷瑞的三人行动小组,带着保定地下党组织全体同志的信任和重托出发了。为了安全,三个人都换上了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头戴一顶破草帽。从外表上看,真的就是三位赶集的农夫。
方军默默地坐在车辕上,举着一米多长的鞭子赶着马车,嘴上不时驾!驾!地催着牲口。
史文斌、苏冰一前一后坐在车斗里。在他俩之间有一只装着草料的麻袋。草料中裹着一只一尺多长的木盒子,盒子里装着满满的大洋。
露水如同蒙蒙细雨越下越大,刚走出十几里地,三个人身上的衣服便都被露水湿透了。三人都感觉到身体有些紧绷绷的。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踏上了涿县地界。
苏冰提醒说:“再走一个时辰,就要到张廷瑞的家乡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他的家人,跟咱们一同前往?她妻子和咱们一样,自从张廷瑞被捕入狱,也是有两年的时间没见到丈夫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心情最难熬的应该就是他的妻子。”
史文斌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营救行动万一出点闪失怎么办?再说:张廷瑞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亲人相见肯定会倍感伤心的。还是等张廷瑞养好了伤再让他们夫妻见面吧!这样,彼此的心情都少受点伤害。我想:张廷瑞同志也不希望咱们在这个时候惊动他的家人。”
苏冰用敬佩的语气说:“还是您考虑的周到。那就算了。”
方军突然问:“哎!前边就是松林店了吧?”
史文斌说:“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看地形应该是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深更半夜的,这些旅店怎么都亮着灯啊!难道天已经要亮了吗?”
苏冰说:“史书记,您这是想见到张廷瑞的心情太迫切了,所以,才希望时间过得越快越好。您就忘了,咱们刚走出新城时,鸡才叫了头遍。离天还早着哪。时间要是能够浓缩就好了。”
史文斌说:“谁说不是呢?跟老战友分别的太久了。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似的。我现在要是能生出两只翅膀来,一跃就飞到北平去那才高兴哪!”
苏冰问道:“史书记,您想好了吗?等见到了张廷瑞,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呢?”
史文斌想了半天才回答说:“还别说:这个问题的确把我给难住了。那你说该说些什么最好?”
苏冰说:“等我见到了张廷瑞以后,第一句话就告诉他:自从你失踪以后,同志们想你都快想疯了。再见不到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史文斌赞许说:“对,就这么说。也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另外,还要……”
方军突然制止说:“史书记,咱们还是尽量少说话吧!据我了解:松林店这一带有不少黑店。每家黑店里都养了一帮子土匪,他们白天睡觉,趁夜色出来抢劫过往行人的财富。咱们带着这么多的钱,别再被土匪给算计了。这可是用作买命的钱啊!”
苏冰埋怨说:“有这话你怎不早说呢?刚才路过那片小松树林时,我心里还真有过七上八下的感觉,似乎还听到了树林里有人怯怯私语。从现在开始,咱们都把耳朵放聪慧点,一旦有情况,要有专人守在车上,寸步不离。切不可一窝蜂都下车对付土匪。”
史文斌说:“经你俩这一提醒,我都有点坐立不安了。都把武器保持在战斗状态。一旦有情况,方军负责守在车上,我和苏冰应敌。就是拼着性命,也要保住钱盒子。过了这个村基本上就算安全了。”说着,从麻袋底下抽出枪来,打开保险。
苏冰、方军也随后做好了应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