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城外,春风拂面,两军阵前,几乎所有人都是个矛盾体,犹豫着做出服从内心的决定。
李创眼神看似刚毅,其实内心在滴血,他不想看到高杰两人的恩爱,虽然他不爱邢媚娘,却不愿意接受女人的变心。
即便他再进化几千年,也无法改变男人心中的占有欲。
他更不想看到的是高杰被自己打死,正如邢媚娘所说,他会内疚一辈子,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迎风飘扬的‘闯’字大旗,尽情地铺满眼底,李创阔步行了过去。
耳闻马蹄声响,伴着轻轻地嘶鸣,青鬃马轻踏野草,慢跑至李创身边,探出头来挡在身前,抖擞着黑色鬃毛,脖颈的銮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与我再战一场!”李创轻叫一声,手握鞍鞯,纵身飞跃,飘然落于马背之上,青鬃马明白主人心思一般,未等李创拉起丝缰,纵蹄踏了出去。
踏踏踏,青鬃马稳如马车,踏起轻快的步伐,跑至立于大地之上的青龙枪旁,突然加快了速度。
“哈哈哈,真是个乖巧地家伙,”李创见状心情瞬间轻松了很多,两腿夹紧马腹,配合青鬃马快速前行。
青鬃马奋蹄疾驰,斜冲而去,临近青龙枪之时,身体向左倾斜四十五度,围着青龙枪划出了完美的弧度。
“好!”
青龙枪随力而起,带出新鲜的泥土,飞扬于李创手中,如浪花翻滚的喝彩声响了起来。
青骢马为自己送来片刻的轻松,终是不能将胸中闷气给舒缓出去,李创立马横枪于两阵之间。
“贺人龙,看够了吗?”
贺人龙的眼睛,自两军对阵开始就没离开过李创,却又看不出他与高杰存在着任何利益关系。
对于邢媚娘这种人,若是放在贺人龙手上,必然整死她,而且叫她死的非常、非常、非常惨,不是最惨,只有更惨。
邢媚娘都被他放过了,哪高杰不会死,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贺人龙看了看两人相扶向东而行的背影,才再回头审视李创,哈哈笑道:“人都说我是贺疯子,如今看来黄毛儿才是真疯子啊!啊!哈哈哈……”
“怎么做与你没关系,不劳操心,”李创枪交右手,枪尖朝下,枪杆贴臂而立倒提着,抬左手指着贺人龙说道:“别在阵中呆的如此老实,出来一战!”
“好啊,也是决斗吗?”贺人龙已然提刀带动坐下白马,却没跑出来,环顾左右后,眉头皱了起来。
“无人守阵,不必担心,你大可撤兵入城,我等你!”贺人龙就因为无将可用,才会亲自与高杰出来,如今高杰受伤走了,他既是总兵又是主将,如果不是混战,无人看守阵脚被人稍稍一冲击,便是溃败的一塌糊涂。
接受李创的挑战,却怕队伍出了问题,正在两难之间,李创为他简单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贺人龙处处精打细算怕李创将自己缠住,其他人偷袭,一个不把准弄丢了榆林可不是开玩笑地。
回头与几个游击将军低语几句后,猛然回身横刀立马,遥遥顶着义军的压力。
身后三千人马前变后,后变前在铛铛的铜锣声中,鸣金收兵回城去了。
城门徐徐打开,官兵鱼贯而入……
“闯哥!”
如此攻城大好时机,刘宗敏怎肯放过,喊着‘闯哥’就要冲上前去。
随着刘宗敏的喊声,五千人马整齐肃立,只等一声令下,疯狂攻城。
“观战便可!”李创伸臂阻止,望向贺人龙笑道:“准备好了!”
贺人龙并不答话,回头看向城门,看到最后几个官兵入城后,高声道:“关城门!”
“大人!”
把守城门的士兵愕然面对,将守城主帅关在城外,哪可是死罪,小小看门兵,哪里有能耐担下如此大的责任,高声劝着贺人龙入城。
“关门!严防死守,本帅去去就回!”
主帅有令,士兵不敢犹豫,强忍压力,用辘轳慢慢地绞起了链接城门的铁索……
“你我各为其主,勿再旧事重提,”贺人龙后顾无忧,提刀带马上前来,冷然说道。
“自成的脸皮自然没有那么厚,去挑拨朝廷与良将关系,只想与你叙叙旧,”青鬃马来回轻跑,找准位置才再停下来,青鬃马抬头打着响鼻,向贺人龙的白马显示独有的威风。
“既然要打,你我都是熟人,就划个道道出来吧!”两个人从小玩到大,谁都清楚对方的脾性,想叫他们打出个生死来,估计崇祯站在贺人龙身边,这事也未必会发生。
“哈哈哈,道道?你输了,你会退出榆林?”
“不会,榆林没了,与杀了我并没什么不同!”
两人拍马轻跑,越跑越近,更像是老友相聚,哪里有半点杀气。
“好,不论输赢,我都会撤走,成全你大功一件!”刀枪相交,叮当作响,李创与贺人龙纠缠一处。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会有如此好心,还有什么说吧!”仓啷声响,大刀抵住青龙枪,狠命向外挑出。
“无论输赢都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青龙枪往里一压,大刀再不能动弹分毫。
“若是你输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便可!”
“若是劝降,就别做梦了,我这样很好、很安稳,我若胜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唰地一声,大刀抽出,猛然向下扫向青鬃马尾。
“可恶!”李创大喝一声,左手轻握枪杆,嗖地一声枪杆顺势向后滑去,左手握住枪尖之时,右手成掌,猛然拍向枪头。
“仓啷啷,”黑铁枪杆瞬间将大刀磕了出去。
城上城下众人看的惊心无比,李创、贺人龙人来马往刀光枪影,打的众人眼花缭乱,面对新奇的刀法,枪法,赞不绝口!
两人打了有近百个回合,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以刘宗敏的性格,若不是李创提前提醒,如今刘芳亮拉着自己,才不去管他什么比试,上去几刀拿下便成!
刘宗敏对比武亦是行家里手,细看下来,怎么看都感觉是在做表演赛,搔搔头皮洒然而笑。
嘿嘿笑声还没停下来,场中却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