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牛成虎溃不成军。贺一龙更是來势汹汹。蹄声如雷。撼动大地微微颤抖。銮铃声声。哗愣愣直冲云霄。
十多里地一口气便追了下來。前方地势越來越开阔。牛成虎的人马亦分散的地处都是。想有所成绩看來是不行了。
“贺爷不能再追了。前方怕是有埋伏。等下步兵兄弟上來一起深入。还怕他跑了不成。”
“有道理。哪便歇息一会儿,等兄弟们上來打他个落花流水。” 贺一龙翻身下马。看着跑向远处的牛成虎。亦回头看落后五里多的步兵。努力向这里奔跑着。心中非常满意。
不一会儿的功夫。步兵与骑兵只有里多许的距离。贺一龙说道：“兄弟们。将马鞍系牢喽。腰带勒紧喽。叫步兵兄弟休息一番。我们前去捉拿牛成虎。”
“捉拿牛成虎。”
豪气干云的吼叫伴着嘎嘣嘎嘣紧腰带的声响。细密地传将开來。
“轰。轰。轰。”
六声火炮炸响。朵朵黑云于低空中爆开。冲天的喊杀声如惊涛骇浪扑入耳中。
“中埋伏了。上马。”
叫人看不上眼的大土包立于宽约两三里的开阔地两边。黑压压人头窜动。无数官兵从犄角旮旯中钻了出來。几乎瞬间将原本开阔的小山谷挤得严严实实。
“退回去。”
不小心进入敌人包围圈。退出去是最快的选择。但愿未曾深入到战场中心。
左右两侧左襄力与郑国栋掩杀而來。后方所谓的出路却被董学礼堵了个严实。眼见牛成虎调头杀回。贺一龙人马已进到包围圈之中。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情急之下贺一龙断声喝道：“将步兵兄弟围在中间。咱们且战且退。”
“是。”
自追杀牛成虎便沒停下來的步兵。如今已气喘吁吁。在骑兵的保护下调转方向。挥舞中手弓箭往來路杀去。
贺一龙的办法在此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骑兵与步兵同进退。共患难。如同巨大磨盘。在人力的带动下缓缓向前移动。
官兵从四面八方杀将过來。拥挤在一起。真正能作战的人只有围在义军周围的哪一圈人。
尽管声势浩大。这块硬骨头却也沒哪么好啃。
磨盘逐渐移出山谷。更看到了生的希望。贺一龙吩咐道：“步兵兄弟先撤。骑兵断后。”
骑兵断后。想法不错。却因为步兵行动过慢。反而拖累骑兵不能有所作为。在官兵骑兵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下。兄弟们的性命以眼见的速度被收割着。
“快请曹帅支援。”
边打边退之间。官兵毫无退意。贺一龙一时慌了手脚。难道近万人马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不成。
“贺爷莫急。蔺养成來也。”
贺一龙正焦虑之时。蔺养成自后方带领五千骑兵前來救援。
官兵人马亦越來越多。若不是有山包挡住骑兵冲上去。贺一龙此时连唯一的退路都会被堵死。
官兵更是个个生龙活虎。越战越勇。丝毫看不出疲劳的样子。一个个眼冒精光。撕扯着义军缓慢前行的队伍。
“贺爷。如此下去。我军必全军丧生于此。”蔺养成精神饱满前來救援。此时亦是疲劳至极。身子如同散倒的葡萄架。若沒哪丝精神气撑着。怕早已坐在地上。不愿起來。
“你说怎么办。”此时贺一龙浑身是血。挥刀再砍被蔺养成架住兵器的官兵。
“咱们先走吧。”虽心中萌生退意。手中却半点不停。叮叮当当挑开瞬间而至的兵器。
“出卖兄弟的事。贺某做不出來。我相信曹帅的援军就快到了。”
“等待援军也要有险可守。现在我们就像光屁股的孩子。只等着人家打啊。”
“光屁股。对。”贺一龙抹掉脸上血迹。咬牙说道：“传令下去。能扔的东西。都给老子扔掉。只管往前跑。”
命令一经传开。步兵瞬间怪叫着向前冲去。各色武器纷纷高高抛起。飞向敌阵。暂时阻挡官兵的冲杀速度与力量。
贺一龙与蔺养成各带一支骑兵。分两翼护住步兵。拼尽老命地向前狂奔而去。
人群涌动之间。如迷茫的蜂群不停地冲撞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出口。人群略过留下一地狼藉。
鲜艳的彩旗此时业已蒙尘。雪亮的钢刀横躺在地。长枪枪杆斜插地面。空余红缨飒飒飞舞空中。
头盔、衣甲、腰带、干粮、水壶……
所有曾经出现在士兵身上或手中的东西。如今遍地都是。官兵想快速通过追杀义军都难。
几位总兵在孙大人的英明指导下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均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战利品。开始收获胜利的喜悦……
“他娘的牛成虎真够损的。”终于突出重围。坚持跑了三十多里。贺一龙才停下來整顿人马。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这次死亡士兵千余人。兵器辎重所有东西都弄丢了。你想怎么向闯王交代。”蔺养成亦是心有余悸。他更在衡量这事的后果。
“我们只是听从闯王的号令。损失人马与他说不着。兵器辎重这些东西。回头找曹帅帮忙补充下就好。”贺一龙笑道：“能活着回來就不错了。你还能想哪么多。便算找闯王接济一下。估计也不会被拒绝的。”
“当然不会。但是兄弟们的仇也要报。”
黯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來。贺一龙回身看去。李创与军师宋献策立于受伤士兵之中。正微笑着看他与蔺养成。
“哈哈哈……。我说闯王你怎么神出鬼沒的。哪阵风将你给吹來了。”贺一龙大步上前。哈哈大笑道：“这荒山野岭地。贺某照顾不周之处。还请闯王与军师多多海涵。”
“听说贺爷中了官兵的包围圈。自成便与军师前來探看一番。”春风拂面的微笑。众人前招牌式的微笑。
“此战失利。一龙有太责任。太过小看牛成虎哪孙子。若不是抛弃辎重吸引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怕兄弟们早去见阎王了。”闯王能亲自前來慰问。有些问題当然还是说明白些好。
“现在不是说责任的时候。”李创笑道：“贺爷可知官兵现在何处。”
“听兄弟们说。正高兴地盘点战利品呢。”虽然死里逃生。心中依然有些沮丧。
“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他永远别想拿走。”说的平静坦然。却叫人置信不疑。“如今自成三万人马便在山下。贺爷如果有兴趣。咱就來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