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见过的祭台,现实中消失的祭台,现在却又重新真实的出现了,就在离我们脚边几步远的地方。
舌尖上,土的苦涩似乎被我忘却了,我凝视着祭台,它就像往日店里的那块一样,没有任何符号在上面,是一块货真价实的无字碑,光秃秃的碑前,那个被张伯叫做香炉的大一号瓷碗,就这么肃穆的安静的立在我们面前,像是在无声的嘲笑我们——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到现在才发现。
我慢慢的走近祭台,颤抖着手摸向那坚硬粗糙的石体——冰凉冰凉的,如此真实的触觉,刚刚却不能觉察到,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有人施了障眼法?肯定是这样的!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刚刚晓刚看到了祭台呢?或者说,他有天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恐怖东西,却没有看到祭台吗?我垂下头,从触感上来讲,我敢肯定店里的祭台和它应该至少是一块石头做的吧,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但是为什么这个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呢?为什么店里那座上面有呢?
“安心,你梦里看到的是不是这尊祭台呢?”
张伯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嗯......就是这个位置,就是这个祭台。”
“这个祭台和你店里的祭台取自于同一块石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下一个“子母咒””
“子母咒?”
我仔细瞅了瞅祭台,,店里的那尊太小,所以我没那么多联想,这尊的感觉其实就是像墓碑。
“天地万物都有灵性,石头本身就是吸取世间万物之精气才形成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它这么坚硬,哪怕是地狱罗刹,石头也是他们的武器一样。”
身后张伯的声音如此沧桑。
“子母咒是一种不分生者死者的黑巫术,下咒者于极阴之地寻得一块石体,为大祭台
之用,在上面刻上被诅咒者的姓名生辰八字,再取一大一小同花色青花瓷碗,内盛鸡血,用自己的血涂满整个石体后,一起放置于某处凶宅里直到第二个望月出现。届时刚过七月十四,鬼门关才关不久,人间阴气尚重之时,再将自己的鲜血涂在石体上,贴满符咒,口念咒语,立于被下咒者最忌讳的地方,跪拜,符咒散去,石体通体裂痕,此时将镇钉,就是钉棺木用的长钉打入石体中,石体破裂,寻得其中最先掉的一块,即为小祭台,剩余的依旧如此静止,碎屑埋入土中,大碗内盛混入下咒者之鲜血的泥土,香火供奉。小祭台则放入被咒语者时常去的地方,大小合力,母子齐心,让被咒者生时随时有横死的可能,死后亦不能安息,即使轮回也能附带一生,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不只是祸害被咒者,连他的家人甚至于接近祭台的人都能波及,实在是不祥之物。”张伯叹了口气,
“下这样狠的咒语,也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旦咒语被破,反噬极大,殃及自己和后世子孙啊”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什么事情......这些年我活的好好的......”我直起身子,看着静静肃立的祭台。
“可是咒语不是也在别人身上起作用了吗?而现在你没事,那是因为咒语已经被破解了。”背后盛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我瞪大了眼睛,再低头看看祭台。
“嗯......其实这个咒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沾染第二个人的血,因为这是下咒者用自己的性命在和诅咒作交易,所以,一旦第二个人的血沾染上祭台,这个咒就破了。而被破的标志就是——”
张伯顿了一下,我转过头。
“就是小祭台上会现出先前大祭台上刻的被咒者的名字。”
“被咒者的名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不
是已经出现在祭台上了吗?那第二个是......难道是......”我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倒下去的,只是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我看到风中飘过的树叶,有几片干枯的沾在了我的头发上,又慢慢的被风吹走,我似乎能听到风的声音,就像是那天做梦一样,我能够感受到周围的气息,但是自己浑身却没有了知觉,我是清醒的,却又是麻木的,对面的两个人依旧是那么清晰,浑身是血的盛平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像我那时候梦里一样的真实,口中先前土的味道早已被冲淡,我吞下口水,感觉却是更加生涩,周围一切仿佛都沉寂下来,在这一刻我能够清楚的听到心跳的声音,我两眼呆呆的看着盛平,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他缓缓的开口,还有强挤出的笑容——
“安心......不要哭了......”
怎么,我哭了吗?有吗?这不是梦吗?这是梦吗?
“安心,这不是梦。”对面的盛平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眼神中充满了伤感,
“安心,你那时候只是灵魂出窍,你实际上......是在现场的......”盛平的声音忽然之间让我感觉很飘渺,像是如梦如幻却又不得不真实的感觉,一时间我像是被催眠了一般,但是意识却又无比清醒,我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在后山,那一幕幕真实的场面,竟然是我的灵魂出窍后所看到的真实场景,命运是不是对我太过于残酷呢?为什么即便是我以为是梦的时候还有人要把我警醒,告诉我那并不是梦境呢?我忽然间想到在医院我醒后盛平那躲闪的表情,现在感觉他当时应该是更加绝望!这不是梦,这不是梦!我想到了梦中的盛平,满脸血污,身子完成九十度角的惨状......
“啊——”我捂住了脸庞,那一刻,已经不仅仅是恐怖涌上了心头,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