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像流水账一样的记录着每一天,但是,今天绝对是不寻常的,从早上明媚的阳光就看了出来,我明明记得广播上说是小雨,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句古话也总是在用事实在提醒人们有些事情不是你观测就能决定的,就好比很多婴儿出生时健健康康的,难保有天他(她)比谁都先得病一样,因为老祖宗也是在用事实印证下面这句话——人有旦夕祸福。而今天,却是就是如此。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了。
当我下了地铁,习惯性的过完马路走向我工作的单位——一家小书店的时候,却发现本该此时流动的人群却全都聚集在我单位门口,以至于我都以为我走错了路‘没错,我是这家小书店唯一的职员,这家书店规模不大,主营中学的参考书,另外还有些租书的服务,我的老板很少来这家书店,而我,也习惯了这种安逸,但是,今天却真的没法安逸自然了,我快步走向书门口,但是拥挤的人群却把我推向一边,在躲闪和推搡中,我发现了地上殷红的一片,还有,那是雨衣的一角吗?我看到了,我确实看到了雨衣的一角露了出来。而那个颜色,和我的雨衣一模一样!可是,我的是在家中呀。
“真惨,正面落地,整个面目全非了。”
“大清早的,真是,跳楼怎么选在这里......”
“是呀,为什么会选在这里!”我惊恐中也掺杂着抱怨——本来书店现在就处于淡季,再加上这件事情一处,我的饭碗也要保不住了,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这究竟是谁,想不开呢?
我的单位虽然不大,但是确实是一栋商品楼,但是楼层不高,只有七层,书店旁边就是一个小区,也就是书店的后院,有个露天的楼梯可以通往上面,楼上都有人家居住的,附近老房子居多,早年很热闹,但是由于近来小城市里的不断整修,这一片原本的繁华也变的荒凉了,只有附近的中学里学生们放学时的场面还能给这里昔日的辉煌还原回几分来罢了,可是,就在这么个晚上偏僻无人白天安静萧条的地方,竟然发生了命案,我想,老城区,又出名了。
我习惯叫这个地方老城区,之所以说它又出名,是因为十年前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据说这里曾经出过一场轰动一时的惨案,其实也不能说惨案,只能说是车祸罢,当时是一个雨季,附近中学的一个学生在骑车过马路的时候在路口被人撞了,但是司机逃之夭夭,可是,现场奇怪的是却没有死者的尸体,后来肇事者被抓到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之所以逃跑不是畏罪潜逃,而是他亲眼看到他撞的根本不是人,他这番言论显然是没人会信的,后来学生的尸体也找到了,诡异的是在死者的家里找到的,现在听起来感觉太离奇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现在,十年后,同样的地方又出了一样的悲剧,只是这个应该没那么复杂,是有人跳楼身亡。
我站在被驱散的人群中,一直看着警察向我走过来,然后我也主动走了过去,我要向他说明,我是这家店的员工,那个警察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按部就班的询问我相关的事宜,比如这个店老板是谁啦,我的他的联系方式啦,而后我就看着尸体被抬走了,我被告知今天上午不能营业,警局会通知我的老板和我再来做一次相关的笔录,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点都不害怕,仿佛这是演戏不是现实中发生的场景,或者说感觉这场景似乎见过一般,我看着被抬走的尸体,那被血染红的床角,似乎是还在继续被血浸透一般,我看到那双鞋子,那双前面打着一对蝴蝶结的乳白色的鞋子,已经脱离了脚跟,但还是连着,像是血肉切断却还在连着的胎儿一般,跟着我心中的节奏,血好像是滴滴答答还在流淌,我感到一丝异样——那双鞋子,和我现在脚上的,一模一样......
“亲爱的安心,我觉得这个颜色更适合你呢,你就要这双黄色的好嘛,我喜欢那个白色......”
小罗死了。
死在我单位门前,有人在凌晨五点钟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慢慢走到书店后院,然后又有人凌晨六点钟左右看到一个身影在七楼纵身跃下,坠落的过程,也永久的停留在了小区前破旧的监视器里,那一瞬间的飘落,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美丽壮观,相反,像是一个在风中已被吹的凌乱不堪的塑料袋里面忽然装了快石头一样,承受不住的重量,迅速坠落,然后血,涌出,慢慢的,越来越多,开始顺着老城区坑洼的街道,一条条的淌开来去,混着肮脏的泥土,慢慢变冷,血腥气被城市的喧嚣和人群的聚拢而淹没,但是依旧在用这一切向人们宣泄又一个生命的逝去。
我放假了,老板说书店会不会继续营业到时候会通知我的,还好给我也结了工资,我其实很想建议他趁机去主营鬼故事之类的书刊,说不定还会火,但是我不敢说,老板那张拉长的脸远比鬼要难看的多,我跟着后来闻讯赶来的室友萍姐回家,她一脸的惊慌失措,“是自杀?真的吗?为什么!没来由的,昨天还那么精神的!”
我无语,于我来说,人已逝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小罗还活着,一切只是错觉罢了,可是萍姐的哀嚎一般的质问,又让我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种”假象”恰恰是一种现实的残酷。
“安心,你说话呀,你说话呀!你没事吧?!”萍姐抓着我的手,从警局里出来,一路上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萍姐,今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呢?我心里掠过一丝惊慌,但是,这丝惊慌却表现在了萍姐的脸上,她扭曲的脸忽然就变成了不知所措,那种掩饰不住惊慌的无助和心虚:“我有事。”
“你去干嘛了?”
“我去了朋友那里,我问他些以前的事情,我们单位要组织聚会了。”萍姐忽然支支吾吾的,脚步也加快了。
“聚会一定要早上就跑出去问吗?”我冷笑着问她,我实在是感觉好笑。
萍姐忽然一下子站住了,她回过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镇静——“你为什么会忽然问我早上去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问她,或许我对于她的忽然出现感觉异常吗?
“我早上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我在忙。”萍姐立刻接下我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这段时间你需要好好休息了,安心,你今天应该是受刺激了。”萍姐的话里
忽然闪过一丝颤抖。
“是吗?我没觉得。”我和萍姐都不再说话,专心向家走去。
警局离我们家不远,我和萍姐一路一前一后的走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到下午四五点钟了,我坐在床上,望着对面小罗的床,感觉不可思议,或许一切都是梦吧,小罗其实还是存在的,“小罗的家人已经接到通知了,明天会来我们房间收拾东西,今晚我们早点睡吧。”萍姐也望着小罗的床,眼泪流了下来,我鼻子忽然一酸,原来她真的不在了,一个人逝去,终究带走的只能是自己的生命,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都凝聚在了亲人和朋友思念的岁月里,也不再是自己的东西了。
我边想边来到了阳台——小茶几被移动了!阳台上的小茶几是房东先前放在阳台上的我们以往晾衣服的时候还习惯性的踩在上面,基本上不曾移动过位置,为什么今天移动了?而且,上面的雨衣,雨衣不见了!我慌忙在阳台上找了起来,真的没有,茶几很矮,不可能被风吹飞了的,而且,我上班的时候明明锁了阳台,为什么小茶几会被移动?我出门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钟左右,而小罗跳楼是六点左右的事情,那么,只有萍姐最可疑了!
“萍姐!你把茶几移动了?”我飞奔回房间内,萍姐在厨房里做饭——她难得下厨啊,今天真是少见!那油烟味感觉好难受,我不由得咳嗽起来。
“是我移的。”萍姐头也不抬的说,
“你移它干嘛。”
“找东西,东西掉到茶几下了。”
“那我雨衣怎么不见了?”
萍姐停止了炒菜的动作,愣住了——
“雨衣不见了?什么雨衣?那里有雨衣吗?”
“有的啊,昨天不是下雨了吗,我穿的雨衣......”
萍姐扔下铲子匆匆的向阳台跑去,我忙吧煤气灶关了,但也被她那气势汹汹的冲往阳台的阵势震住了——她怎么这么慌张。
我走到阳台上,望着一脸凝重的萍姐,她忽然间直盯着我:“你确定你昨晚把雨衣放到阳台上了?”
“肯定的,今早我还......”我忽然想到了雨衣上的那几个字,愣住了。
“今早怎么了?”
“我今早还叠起来放到阳台上了。”
“那怎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我看着在低头沉吟的萍姐,好像雨衣对她来说更重要,忽然,我想到了书店门前的场景,那场面,好像......小罗身上披着我的雨衣,警察是从小罗随身携带的物品里得到信息的,而且现在也已经验证过了,我当时并没有仔细的去看尸体,但是我的雨衣特有的红色让我坚信那是我的雨衣,我觉得那确实就是我的雨衣!我实在忍不住了,告诉了她我的想法。
萍姐望着我,忽然倒退了两步——“你说的是真的?”
“我觉得我当时没看错。”
萍姐沉默了,慢慢的向厨房走去,
“怎么,那件雨衣对你很重要吗?”我问,但是萍姐依旧一言不发,继续做饭去了,我想或许她的思路很乱,需要整理吧,而我,也应该把茶几移回原来的位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