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崔广维。”
匆匆的从沈澄家出来,来到了酒吧的颜艳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个人在自我介绍着。
他说,他是来应聘调酒师的。
崔广维长长的头发,高高的个子,笑起来很阳光的样子。
和燕子一起出来的沈澄坐了一边,静静的看着燕子和他在交流着,崔广维看了下沈澄,忽然低声的问道:“他就是沈澄?”
“你认识?”燕子奇怪的看着这个有点八卦的男人好像紧张着。
在生活中很平常,甚至很无耻的沈澄有什么好害怕的?
崔广维不好意思的一笑,奔了主题请示道:“有酒具和备酒么?我可以试试么?”
“可以,你跟我来吧。”颜艳回了头去对着沈澄问道:“哥,你们一起看看?”
沈澄点点头站了起来。
宋菲也跟着他一起,走到了边上的一件储藏室内,这是单独砌起来的,外边有着床铺由值班的人睡觉。里面则放了些生活用品,最近颜叔常常在这里看着,所以白三之流。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已经收拾的还算干净了。
而为了招聘人手和宣传,燕子把传单和很多地东西也放了这里。包括一些酒商提前送来的器具。
洋酒的鎏金花样架子。银色地调酒奎克壶,量杯,汤匙等等,已经有了一套装备在这里了。
“以前学过?”沈澄询问道。
崔广维走了过去,熟练地检查着酒类,然后在收拾着器械,摆放着位置,听到沈澄的问话。他点了点头:“是啊。”
“你不是本地人嘛。”沈澄笑着道。一边说,他一边坐了下去。白三晚上睡觉的床铺乱七八糟的,沈澄反手把一条破毯子摔了一边,扫了下床板:“宋菲你也坐。”
宋菲摇摇头,太脏了。
沈澄呵呵一笑又看向了崔广维。崔广维在那里道:“在学校学过,我是江北向城的。刚刚毕业,就先回家看看的,结果到这里玩的时候。看到了这里好像是家酒吧,于是就想来试试了。”
“恩,那边材料还不多,不过你随意点吧,分色会么?”沈澄问道。
崔广维惊讶的抬起了头来:“你。你也会?”
燕子在一边没说话,她只是偷偷地撇了下嘴巴,没忍心戳沈澄。其实她不知道,沈澄不仅仅真会,而且是非常的会。
沈澄其实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在鸡尾酒里的分色。不是太难。却也不容易。
在这种材料不齐全的环境里,考验的是对方对酒类的熟悉。还有手的稳定性。酒分色成层次,是靠酒本身不一样的密度才能如此,正如油和水一般。但是同样为酒,这就不是很容易了。
沈澄微笑着随口敷衍起来:“听说过而已。”
崔广维收起了玩心,他觉得沈澄可能真地懂一点,于是他认认真真的选择了两种酒,先倒了半杯酒杯内,随即他老老实实的把汤匙斜斜的反着,靠在了晶莹的长脚香槟杯内壁上,然后用装了第二种酒水地奎克壶,加了点料,随意的抛了几下,然后缓缓的倒下。
深着的红方做底,混合果酒在上。
酒水慢慢的注入,在汤匙银色盘花地长柄上,流过,撞在香槟杯地内壁上皱出了点半弧形的花,随即散了出去,慢慢地铺垫在了整个底酒的面上,一点一点,一点
好了。
放下了工具,崔广维看着沈澄抱歉着:“没有搭配,所以”
“很不错了。燕子你看看,阳光下看看。”沈澄指着酒杯笑道。颜艳也在那里点点头:“你做的蛮老道的嘛。”
崔广维笑了笑没吱声。
“全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二点,九个小时,试用期一个星期,你对工资什么要求。”沈澄开了口。
崔广维意外的看了过来。
沈澄继续着:“问你啊,你提要求,我看行不行。”
颜艳和宋菲全没有讲话,由沈澄做主。崔广维看了看沈澄,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沈澄淡淡的道:“付出回报,很正常的事情,我开你第一个月一千,你愿意就点头吧。”
江城这里,九七年,一般的人也只有六七百的工资。便是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年轻人里也最多就是这么多了。
听着沈澄的价格,崔广维已经很欣喜了,沈澄却提出了要求:“需要的洋酒的单子你写给我。这里的消费你也知道,所以嘛,只要漂亮,压低成本,高档的备货一点就行。”
“是,是,我知道,真开张的时候,我不会用红方的。”
“其实,你知道最简单的分色是什么吗?”沈澄忽然笑了。
大家全看着他。沈澄站了起来,翻了下一边的冰箱,把里面的制冰盒拿了出来:“喏,街面上有饮料粉,冰淇淋粉吧?一个版一个颜色,红的,蓝的,紫的,黄的。那香槟杯里丢它一窜下去,倒点混了威士忌的汤力水,实在不行就雪碧。灯光一打。不漂亮么?那个国际大师能这么随意地调出七彩来?”
他一句话说完,大家全笑了起来。
沈澄却在摇摇头:“笑什么,崔广维是吧,你看看她们,这些女孩子将是消费的主力军,当然掏钱的不是她们。”
等着大家再次响起地笑意停了。
沈澄继续道:“冬天就放点果冻好了,加点伏特加,玩地是漂亮。谁真来喝酒啊,什么酒有二锅头爽?”
“其实沈少说的对。”崔广维也收敛了笑容,认真了起来。
因为沈澄在说的已经不是调酒,而是消费的趋势了。
“你调酒的时候会点花招就行,从你刚刚拿奎克壶的动作,还有抛起的连贯上,只要说的过去就是了,至于刚刚分色地这些本事。除非真正档次的客人来,再显露不迟。那就这样吧。燕子你带他在四处看看,把内部了解下。”沈澄不再多说了。
颜艳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去干嘛?”
“宋菲陪我去医院换下药,夏天要常常换。这里不能碰水。至于,崔广维你在这边没地方住吧,等这里正式开始了,会有员工宿舍的。哎,燕子你别乱跑啊。这个几天服务员什么的也要看着。”沈澄吩咐道。
颜艳在那里不耐烦着:“知道拉。嗦!中午宋菲烧的吃不饱你的嘴啊?噢噢,辉子和你说了没有?”
“什么?”
“他说费伟名那边有服务员。闲着也是闲着。”
沈澄哦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不问,你处理吧。”
说完他转身和宋菲走了。
看着宋菲对自己摆摆手,颜艳崛起了嘴:“宋菲,晚上带点好吃的给我啊。”
崔广维在一边就这么看着颜艳。
颜艳单纯的笑容,很无邪,那鲜艳地红唇在阳光下,很夺目。他看的目不转睛的。颜艳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回了头来:“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呵呵。”崔广维大大方方的一笑,手一摊:“带我去看看吧,老板。”
“咯咯。走拉。”
颜艳被他逗地笑了起来,带着他出了值班室,向着装潢的仓库里走去。
“沈澄怎么是你哥?”
“你怎么这么八卦?”颜艳翻着眼睛却还是解释了起来:“我爸和他爸是兄弟,我们一起长大的呀。你别看他那样子,坏着呢。”
“不觉得啊,觉得他很不错。外边传的那些全是真的吧?”崔广维在继续问着。
颜艳停了脚步:“什么传闻?杀人?真地呀。他胳膊不是枪伤么。”
“想了就怕。”崔广维抖了一下。
“哈哈。”颜艳鄙视着他,随即看到他有点尴尬,燕子婉转了下:“其实也对,你说正常人哪里会和他那样,二天三条人命,二次差点死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哎,我发现你真会说话呢。”
阳光下,两个年轻人走了,然后走进了仓库里。
“那些事情就你去接触处理吧。辉子,最近陪着老马一点,你别总欺负他。”
“我知道了,其实雷哥,我是和他闹着玩,正儿八经伤人地,我不会说不会做的。”
“那就好。记得玩笑和侮辱人,是两种概念。老费那边你保持联系着。”沈澄呵呵着,回头看着左边地宋菲:“宋菲,颜叔又醉了,哈哈。你烧的菜真不错呢。越来越好了,哎,你怎么进步这么快?”
“还不是我爸呀,他整体恨不得捧着本三从四德赶着我。”宋菲在那里抱怨着,却甜甜的笑着:“我妈也护着你。说你喜欢吃她烧的菜,就逼着我学。哼。手起泡了呢。”
说着她把小手伸到了沈澄面前晃着:“你赔,你赔。”
“哦。让我看看。不是自己好吃剥瓜子剥的吧?”沈澄很认真的问道。
宋菲气地收回了手。白了他一眼:“没良心的。哎,沈澄,你觉得啊,那个崔广维看燕子的眼神很,很那个呢。”
“很什么啊?管这些干嘛。这不才来地,你真能扯,再说了,真合适就由她去吧。我觉得那个家伙还行。”沈澄向后一靠。
前面郑晖在说着:“那个长头发地?雷哥。那小子还蛮会来事的。”
“哎呀,你怎么做哥的,还有你,辉子。”宋菲在那里跺脚着:“男人长头发就不好,我觉得就不行。”“那是,你看我们哥两这发型看习惯了。”沈澄哈哈大笑起来。
郑晖也在龇牙咧嘴着:“宋菲,你别瞎说,燕子知道了要和你玩命的。反正雷哥你作证啊。我可没说。那祖宗我得罪不起。”
宋菲捂住了嘴:“德行。”
车子进了医院。郑晖和宋菲陪着沈澄上了楼,沈澄的电话却响了。拿起了电话:“喂。”
“沈澄啊,在医院?”
“哦,王斌呀。”沈澄笑着问道:“怎么了,我才到。换下药的。”
“呵,我和黄明一起呢,等会去看你?正好我们去你那个酒吧看一下。你看呢?”
“行啊,对了,王斌。有时间的话。你帮我出面招呼下那边辖区所的人吧。我最近又不能喝酒。要辉子和老马陪你?”沈澄问道。
“没问题。我请就是。下午我就去。其实他们已经知道了,不会说什么地。但是做一下到底面子上好看点。呵呵。那干脆我们直接先去酒吧等你吧。反正你换药就出来了。”
“为我的事情。哪里能让你去请?真是的,行啊,我马上就回去。见面说。”
沈澄放了电话,医生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了,走了出来:“沈澄。”
“张医师。”沈澄礼貌的叫了一声:“又麻烦你了。”
“哪里话。呵呵,来,伤口好点了吧?年轻人身子养的快。今天帮你用双氧水再擦下。夏天不方便洗澡。”张医师在那里一边翻腾着药,一边道。
“行,那谢谢了。”
“早上谢院长还来的,问你的。对了沈澄,听说你马上直接去局里上班了吧?好好干啊,不出十年又是个局长喽。”
“呵呵。”沈澄不好意思地一笑。
正说着,他的手机又抖了一下。
沈澄低头看去,看着沈澄好像僵住了,宋菲不由好奇的问道:“谁呀?这是什么?”
是他,他又走了?
他又去了哪里?
他一定,一定又去过着一如自己从前那样的,忙忙碌碌,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伪装着一切,朝不保夕地日子了吧。
沈澄在心里叹息着,按下了回复。
祝你平安!
师傅,起码,在这一生,你不会再那样了。
后一句话,他放在了心底。
然后沈澄抬起了头来,看着宋菲:“刘叔的朋友,一个英雄。”
“也是警察吧,你们做事真的很神秘,呵呵,沈澄你也是英雄呀医师在一边打趣着,用镊子捏着沾了双氧水的棉球,走到了沈澄的身后。
“就是嘛。沈澄才是大英雄。”宋菲在一边帮沈澄小心翼翼地掀着衣服,一边笑着。
沈澄自嘲地摇摇头。
英雄?
他又低头去看了看那道,写着一个他熟悉无比的邮箱地信息,在删除了后,他认认真真的对着宋菲,他说:“不,我远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