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寒幽幽转醒,却感觉身边有人,身侧的宝剑迅速出鞘,刺向身边的人。就在剑尖快要递上那人颈脖的时候,停住了。此刻,剑尖离她颈脖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厘米。
“你为什么会知道DOV?”她淡淡开口,声音又恢复了初见时候的冷清:“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她就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他。纤弱的身姿若冰霜里静静绽放的雪莲花,傲然清冷。她的眼神犹如审问,眉间却有深深的疑惑。一双通透的眼,似乎想要看清他的一切。
反而对于那把就要刺穿她颈脖的剑毫不在意。
此刻,影寒为她的话而感到震惊。
他说了什么?
昨夜,他烧的迷迷糊糊,自然不知道自己说过些什么。人,总是这样,在没有意识的时候梦回最深刻的记忆。痛苦,亦或者美好……
梦中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来到沧国以前,在一个名叫白氏研究所做“小白鼠”的日子。那段回忆,有不堪忍受的痛苦,却也有一些藏在心底的甜蜜。那个梦很深刻,直至醒来,仍有记忆。
想到这,他也冷冷的回望夜沫,低低的说道:“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昨夜烧的太过,喉咙干渴所致。他不愿提起,更不愿让他人触及那段只属于自己的往事,就是面前的她亦不行。
夜沫看他不愿意坦言,直截了当的说道:“DOV,Developmengtofviolence。是白氏科技药物研究所所研制的,用于开发人脑力智力所用的药物。”
她原本不是个爱探听他人小秘密的人,别人不愿提起,她便不会问。可惜今次不同往日,她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中的他。
影寒在听见她说白氏科技药物研究所的时候猛然怔住了,一只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中有一丝迷茫,更多的却是震惊!
“你是……你怎么知道白氏科技药物研究所的!”他猛然站了起来,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低沉的嗓音带着质问,看向夜沫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他前世死的时候只有十岁,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材矮小瘦弱,那是的他看起来更像六七岁的孩童。他虽然听不懂夜沫说的那句英文,却无法忽视她所说的白氏科技药物研究所,那个让他永世难忘的地方。
“我是DOV药物改良的最后一人。”夜沫声音很轻,只要提起白氏研究所她就会想起白前。研究所的日子虽然痛苦,却不是她噩梦的终结,而是开始。她的噩梦里,最可怕的应该是那个宛若修罗却假装绅士的男子——白前!
“你是七号?”影寒犹豫了半刻,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一抹可疑的红霞悄然攀上他俊美的脸颊,一双眼睛眼变得闪烁起来,少了往日的凌烈。
一个平日里凌烈肃静,带着犹如野兽般凌烈杀气,又可藏匿如同幽灵般无形的男子,竟露出如此羞涩可爱的神情。
听见他叫她七号,夜沫浅浅出声:“你是真的是十三号?”
记忆中,除了那些冰冷的研究员,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那就是和她一起注射DOV,最后在他面前死去的那个男孩!
果然,他就是十三号。
十三号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用过了,连影寒自己也想不起来。他遇见了她,这种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象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此刻他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就好像大海一般汹涌起伏,不断冲击他的心门,让他整个人人不住战栗。
她就是七号,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以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在遇上的女孩!
夜沫的心情相较于影寒,却平静的太多。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她也有,却不强烈,他于她来说只是童年的一个伙伴,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伙伴。因此他的出现对她而言更多是惊讶,而不是喜悦,“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
两句大致相同的话,从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二人此刻就像孩提时候一样,相视一眼,浅浅的笑了起来。
影寒的笑,很难得。如此凌烈肃杀的人也能笑的如此阳光灿烂。仿佛寒冬里的冰冷凛然,全部化作一汪泉水浅浅流尽,留下的只剩大地回春的生机。
她对他概括的讲述了来到沧国的前因后果,包括被病人报复身亡和赶出将军府。
而他只是说了注射完那支DOV便没有了意识,再次醒来已经身处这里。关于了到沧国以后的事,只字未提。不过从他的表情,与现在的处境来看,他一定是遇见了很多不能言明的事。
他的身上还有太多的未知,但夜沫不想再去打探。他若是觉得可以说,自然会说。他既然不想说,那么必定有他的原因。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当日那个小男孩,便不再去探究只属于他个人的私事。
两个内敛沉默的人话自然不会太多,各自概括的说了几句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影寒记忆中的她,并不像现在这样沉默。那个时候,她会安慰他,给他讲田地里美丽的油菜花,将爷爷做的美味的饭菜。至少笑容,比现在多的多。
不过谁人不在改变?
残酷的命运,可怕的境遇,总是摧毁着,磨练着每个人的性格。
他只要知道,她就是她便够了。
那一年,他为了能够吃到饭,所遭受的种种痛苦历历在目,无法磨灭。也正是因为能够吃饱饭,他将自己卖进了研究所。
她给了他期盼,给了他幻想。
当时他便想过,若是可以出去,他想要为她做饭烧菜,做她说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既然雨停了,我出去看看,或许能找到绿柳他们。”夜沫看了一眼山洞外,被雨水洗刷过的山峦更加翠绿润泽。
影寒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你不要跟来。”夜沫看见他的反映,不由得皱起眉毛:“你身上的伤口很深,若是现在强行活动,一定会再次裂开。”
她将自己原本搭在身上的外衫穿好,只是腰带给他包扎了伤口,只能披在身上。
“我没事。”影寒还是站了起来,说话间就要跟夜沫一起出去。他语气平淡,眼神诚恳,就好像真的没事一般。
只可惜夜沫是大夫,他说没事就没事吗?有没有事自己比他更清楚。
“你一定要逞强吗?我是大夫,你有没事我比你更清楚,若是你现在强行起来活动,比试让我昨日所做的功夫全部白费。”夜沫淡然的说道,语调虽然不是命令,但那眼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说服力。
“……”影寒又从新坐了下来,不在说话。
夜沫看见他愿意听自己的话,自然十分满意,就在她刚要转身出洞的时候,却听讲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小,小姐……哇哇!”绿柳一股脑的飞奔进来,扑向自家小姐,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此刻的她,红肿着眼眶,哭花了一张小脸,就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大花猫。“小姐,还好你没事。绿,绿柳,好怕小姐出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吵了一晚了还嫌不够?”说话的人便是跟在绿柳后面的火莲,他形容有几分憔悴,跟往日总是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他区别很大。“你的丫头也跟你差别忒大了吧,一个罗嗦的要死,一个安静的不得了。”
他今日不似往日,穿的很干练,应该是为了出来找他们。不过依然是一身紫色,看来他很喜欢紫色。看他的面色以及少有的黑眼圈便知道他昨夜定是没有休息好,应该是被绿柳烦了一夜。
“小姐,他坏死了!昨天晚上不然我出来找你,最后还给我下了迷药。哇哇……”绿柳揉着眼睛一顿哭诉,嘴巴撅的可以挂上一只油壶。
“绿柳,莲这样做是对的。”夜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安慰,转头对站在那里的火莲轻声说道:“莲,谢谢你。谢谢你照顾绿柳。”
火莲看着夜沫认真的眼神,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煮熟的大虾。
“小姐,不要谢他啦!莲公子是坏人,不然我出来,小姐没有绿柳一定很害怕吧。”绿柳一边抽抽,一边说道,说完还不忘回过身瞪火莲一眼。
“你这个死丫头,没心没肺的!找知道我就该给你下腹痛散,让你痛的动不了!”火莲看着绿柳瞪自己,气就不大一出来。
“嘢!”绿柳冲着他一阵吐舌做鬼脸,躲进了夜沫身后。夜沫宽大的衣衫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哎,小姐,你的腰带呢?”
绿柳说着话,又把自家小姐的腰从前到后全部摸了一边,仍然不见腰带的踪影。
火莲回过身,看见影寒衣衫不整,外衫丢在一旁不由大怒。他一把抓起依在石壁上休养的影寒,大声吼道,一双因为充血眼变的血红:“姓影的,你个肮脏龌龊的男人,你对小夜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