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女子渐渐走远,另一命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款款而出。她莲步轻移,体态婀娜,仅仅是走动这一个动作便风情万种,颠倒众生。
轻纱挽臂,金钗闪烁,原本俗气的打扮在她身上只能显示出雍容华贵。朱唇轻点,娥眉淡扫,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含情多娇。这边是传说中的秋水为肌,玉为骨,最是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妖精般的女子。
她轻轻抬手,抚上离洛的肩膀。
离洛轻轻向后一靠,避开那只如蛇而般华丽柔软的柔胰。面上挂笑,摇头说道:“曼舞,不要总是来这一招好吗?”
“你就这样放她走了?”曼舞手上的动作渐止,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滑过自己的下巴。举手投足间,自成一蕴风骚。听见离洛说话,那一双明眸也从刚刚的魅惑勾魂,逐渐清明起来。她不答反问道:“你就这样放她走,真的好吗。”
离洛执笔的手微钝,一滴墨轻轻滴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不放她走,又能如何?”
女子将纤细的玉手滑过自己修长洁白的颈脖:“自然是灭口。”
“我若杀了她,只怕会更麻烦。”离洛轻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搁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杀红妆,只可惜……若是冒然将红妆杀掉一定会引起“他”的不满,“他”若是不满,恐怕麻烦事只会接踵而来。
红妆就是他选出来,留守在她身边的人。即是一种协助,又是一种监视,现在正好利用私抗朝廷差点酿成大祸这个借口遣她离开,和乐而不为。
“你就不怕她又擅自对你的小沫沫下毒手?”事态的轻重曼舞已经了然,只是还是忍不住开玩笑般的调侃道。
“有寒在,她伤不了她。”离洛轻笑,那含情的眸子似乎又想到了她的神态。她虽不会武功,但她的沉着冷静便是自己最大的防护,那指尖那尖利的小针犹如她的獠牙,而袖口的毒粉就像她背在身上的利刺。
想到那次他贴近她的脸,她用针刺自己的时候,隐约还觉得后背刺痛。只是,这种痛,却有一丝小小的甜蜜。
“寒,……”曼舞微微沉吟,转而说道:“心爱的女人,最好不要托付别人保护,尤其还是托给另一个男人。”
“你意有所指?”离洛听了她的话,不由的沉眉。
“没有,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曼舞抖了抖臂上的粉色轻纱,轻纱翻滚,似烟缭绕:“都道笑阎罗离洛看似多情最是无情,却不想竟然为了我的一句玩笑调侃变了脸色。我真是感到非常荣幸啊。”
“舞。”离洛轻叹,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
莲谷内,绿柳和白薇在房间里,白薇正捧着一卷书。
“小姐,我觉得影公子不太对劲。”绿柳一直手抚摸着紫苑的尾巴,一边轻轻叹息。
紫苑彭松的尾巴轻轻扬起,不时扫过绿柳的脸颊,划过她的指缝。仍谁看来,这一幕都不像是人在逗弄狐狸,而是狐狸在逗弄安抚人。
“哪里不对劲。”看着绿柳发愁的样子,夜沫放下手中的书册,也就顺着她的话问道。
“他明明就在木屋里,却不给我们做饭。而且,我唤了他几声,他只回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很糟糕。”绿柳的小脸都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了,说这话的时候,音调你透出无限的委屈,就好像影寒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一般。
“他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的人是你吧?”夜沫轻笑,将手探向她手腕上的脉搏。
“小姐!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不对劲了,我好着呢!”绿柳翘着一双小嘴,不满的说道,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的情绪。
“果然啊,果然,绿柳,你病了。”夜沫摇了摇头,非常凝重的说道。
“吓……”绿柳显然被自己小姐的话吓到了,明亮的的眼睛你有些惊恐的神色:“我,我得什么病了?小,小姐,你可不要吓我啊。”
“是绝症。”表情越发凝重,还故意佯装惋惜的样子看着绿柳。
小紫苑倒是通透的很,看见夜沫藏在眼底的笑意,就万分了然。它也装作一脸惋惜的表情,用小爪子搭在绿柳手腕,摇头深思。
“呜,呜呜……”绿柳不愧是水做的,三两下,眼泪就哗啦而下:“小姐,我不要死啦,我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况且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呢!小,小姐,人家不要这么早死啦。”
夜沫被她如此风云变幻的表情惊到了,深刻的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过火。
“绿柳,你还没有听我说你得的什么病呢。”将声音放揉,轻声说道。
“我不要听啦,你都说是绝症了。”绿柳想着自己要死了,就开始撒泼,一边说还一边抹这滴下来的眼泪。
“我说,你得的是相思病。这病虽说是绝症,却不一定会死,不要哭了好不好?”夜沫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单纯好骗的过头了。不过,她一个当小姐的竟然还要哄自己的丫鬟,这小姐当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相,相思病。”绿柳渐渐的停止哭泣,抽着鼻子,一眼水雾的看着夜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味。
“是啊,绿柳你是不是看上寒了。”夜沫说的毫不隐晦,将刚刚反应过来的绿柳憋成了一个红脸关公。
“小,小姐!……”小姐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直白,这么露骨了,这让她的脸往哪搁啊!
影寒是个好男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只可惜,他的身份不明,就连离洛也是如此,绿柳的这份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反倒害了她。但感情之事,向来容不得外人干涉,他们二人的事情,还是得由他们自己解决。
“绿柳,你刚刚说寒哪里不对劲呢?”相到了这一点,夜沫便不想再继续这样的一个话题,于是轻巧的错开,淡淡问道。
绿柳显然被自己小姐如此快的转变弄的有些呆滞,听见她如此说来,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跟她细细讲了一边。
“你说影寒一只躲在树屋里,里面有翻倒的声音。并且他还出言让你走开,声音听起来很痛苦。”夜沫重复了一边绿柳跟她说话中的重点,若有所思。
“嗯。”绿柳点头,小脸上有一丝失落。
照理说以影寒的性格断然不会说出让绿柳走开的话,按照他平日的作风,最多就是不搭理他。他特地交待了今天有事,早上竟然没有和火莲一起外出,而是一人躲在树屋内。声音痛苦,难道是病了,可是究竟是什么病,竟然可以提前好几天预知?奇哉怪也!
“走,我们去看看。”想到这些,夜沫也不由得沉了声音。
两人走出莲居,直奔影寒所住的树屋。
树屋有些高,又没有绳梯,只有会轻功的人可以上去。夜沫刚踏足树下,便听见一阵翻到的声音。她只能遥遥望着高高在上的树屋,大声喊道:“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低沉的声音,充满隐忍。
“小,小姐……血!”绿柳惊讶的出声,指着屋后缓缓滴落的红色液体。
“影寒……你究竟怎了。”夜沫看着那顺着木床而下,飘洒在树干上的猩红,眸光不由得变冷,厉声说道。
“我真的,没事。”我真的三个字说的极其痛苦,最后没事两个字就好像是从空气中飘出一般。
“你现在就出来,不然我就顺着树爬上去,绿柳,你去拿绳子。”她严厉的说道,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看向绿柳。
“……好,好的,小姐。”绿柳一霎之间,仿佛看见了将军白鸿,但很快反应过来,跑去莲居拿绳子。
影寒:“……”
影寒此刻正忍受这剧烈的头痛,反胃恶心的感觉混着着头痛不断的侵袭着他的神经。他的拳头正涓涓流血,这伤口是他自己造成了,只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听见夜沫的话,支起自己眩晕昏沉,胀痛欲裂的脑袋。双目赤红,犹如灌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门口。这树很高,怎么能让她爬树?万一掉下去……
只可惜,他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浑身无力,直直栽倒下去。
夜沫就站在树屋下,看见影寒直直坠下的黑色身影,下意识的想去接住。距离不远,正巧赶上,将他抱了个满怀。
只可惜,她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够接住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这显然就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铺面而来的沉重感将她压在了地上,还好莲谷四季如春,草地肥厚。她只感觉胸腔压的生痛,却应该没有太多损伤。“好,好重……”呼吸有些困难,还是艰涩的说了这么一句感叹。
影寒的头就在她的颈脖之处,不安定的呼吸夹杂着热气吹打在她的耳畔。他已经昏迷,却依然冷汗淋漓,万分痛苦。这场面,在他们二人看来是痛苦万分,而在别人看来确是暧昧之极,也香艳之极!
“你们在干什么!”背后传来火莲暴跳如雷的声音。
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夜沫艰难的回过头,看见的是火莲怒目而视想要杀人的臭脸,还有拿着绳子的绿柳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木脸。
她根本没有力气推开影寒,只能使劲最后的气力,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什么啊,快点过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