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化思忖着如何对付杜晓兰,前思后想,他越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测非虚,笑三郎定是死了,抬头见杜哓兰满面煞气,不由一阵惊惧,心念电转忖道:“这小妮子乃华山门下,华山三子之一,也不是好惹的,华山和黑水神宫有着极深的渊源,我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想到这里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杜姑娘,可是这厮辱没了姑娘吗?”他指着仍跪在一旁的老李。
杜晓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那被称为老李的汉子见自己的帮主对这女子都这般恭敬,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涔涔,全身抖个不住,转过身来又向着杜晓兰磕头作揖。
于天化转过身来,踱至老李身前,慢条斯理道:“老李啊,你虽是我帮中弟子,但得罪了杜姑娘,却让我饶你不得。”
老李听完魂不附体,又磕头道:“看在小人多年为帮主效力的分上,还请帮助饶小人一命,小人甘愿领罚。”
于天化嘿嘿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口中说着,一只手掌却倏然拍下,“砰”地一声脑浆迸裂,老李的天灵盖被击的粉碎,死尸栽倒在地上,鲜血溅了于天化一身。
不过他并不以为意,抖了抖自己长袍,抬头望向杜晓兰。
杜晓兰看得浑身上下直冒凉气,从他的做法便知此人平时是个多么阴险狡诈的人,她本以为于天化会如自己所言只是惩戒,却没想到口中应承着却下手将人击毙。
于天化指着地上的死尸道:“这厮既然得罪了杜姑娘,就该死,不知姑娘意欲何为,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此时杜晓兰只觉自己脚下虚飘飘的,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两天来没有用过食物,腹中空空,想取于天化性命却感力不从心。
她暗自琢磨着自己眼前的处境:“于天化身为三水帮帮主,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于天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若是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那抓走风哥哥的中年美妇也说过只是惩戒,又有叫艳珠的姑娘在身边,想是不会有性命之忧。自己尊师命下山,还要赶去与两位师兄汇合。自己不如先北上去找两位师兄,等办完了大事再回来找笑雪风。”
想到这里她消了消心中怒火,道:“既然于帮主惩治了凶徒,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烦请于帮主帮我备条大船,再准备些饭食,我要北上去找我师傅。”她这样说也是想到自己目前身体虚弱,以师傅的名头来唬一下于天化。
于天化更是不想得罪现如今如日中天的华山派,一艘船对他长江水路总瓢把子来说实是小事一桩,满口应承道:“既然杜姑娘吩咐,我这就着人准备船只,还请杜姑娘在岳掌门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杜晓兰又觉腹内饥饿难耐,浑身无力,忙应和着他。
“来人,为杜姑娘备一艘大船,再准备一桌上好美食,安排几个弟兄送杜姑娘北上。”
“是!”旁边一人马上跑去准备了。
杜晓兰随于天化来到江边,船只已准备停当,她上了大船,不情愿地与于天化抱拳道别,心中却想着:“总有一日,本姑娘必回来找你清算前日之仇。”
大船起帆拔锚,乘着风势,一路向北行去……
笑雪风知觉虽未失,但口不能言,四肢已不能动弹,被九天玄女挟持飞行,只觉得身畔风声呼呼,许倩莲挟着一个人飞奔,丝毫不见滞慢。
他知道此时的速度,更远在他自己施展“幻影虚步”到了极致时那种速度之上,当下对九天玄女一介女流竟然修成如此神功更加佩服。
佩服之余他随即又想到了自己的安危,暗忖:“许倩莲对我师父甚是痛恨,又对我误会极深,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对付我,想是在她手上讨不了好去。”
他渐渐感觉四肢开始麻木,感觉到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难受。他又一次尝到被人点穴的滋味,当年在梨花村自己第一次被刁鹏点了穴脉便失去了在大宋朝唯一的亲人,此次不知又有什么灾难等着自己,双慌急之中,还带有气愤,他愤恨道:“这次我若能逃出性命,日后我一定苦练武功,也要让你许倩莲知道,我笑雪风非是易与之辈。”
一种甜美的香味传入鼻端,正是许倩莲身上散出的,他深深吸一口,暗忖:“这香味与南蓉妹妹身上的差不多,清香而又典雅,哎,离开杭州这么久却不知蓉儿现在如何了,自己离开这么久没有音信,想她一定是担心死了。”
他心思杂乱,忽然耳边的风声顿住,忙收摄心神,朝四周一打量,见处身之地乃是一间船舱。
心中暗忖道:“想是到了刚才所见大船上了,刚才听她之言定是要把自己带到岛上,折磨、羞辱一番。”
正在思忖,许倩莲将他“砰”地一声扔在地上,笑雪风动也不能动,就这样直挺挺的砸在地上,摔得身上酸痛无比。
他尝试着运气冲开穴道,试了几次都未成功,不由暗叹人家的点穴手法之高妙。此刻他除了尚未失去知觉之外,简直就跟个废人一样,最难受的是他此刻四肢僵硬,方才他是在奔跑时被点中穴道,四肢仍然弯曲着的,躺在地上,形状极为难看。
却听许倩莲略带得意道:“任你这厮如何狡猾,终是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定将你带回岛上,施以残酷的手法折磨你,让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臭男人知道抛弃女人的痛苦。”
说完不再管他甩门而去。却听门外船来她甜美的声音:“起航,回岛!”
话音方落,许艳珠的声音便清晰的传了进来:“师傅,你真的把他抓回来了,还请师傅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你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在替他说话,这种臭男人就要给他些颜色看看,若是在为师年轻时候早就一掌毙了她,哼!”
稍后,听许倩莲又道:“你给我回房去,以后不许你接近他,你若敢放了他,为师定给你好看。”
“是。”随后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笑雪风暗叹一声:“哎!看来自己逃跑是没有希望了。”
逃跑无望只能静下心来胡思乱想,正在这时,舱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个身体精壮的水手。
随即,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木板,被人直挺挺地抬出舱去,出了舱门,他斜扫了一眼甲板之上,看到许艳珠一双幽怨的双眸,正在望着自己,那是一种复杂的表情,有恨,有爱,又包含着些许的怜悯。
他心中也觉薛凤仪从现代到古代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自己却是慢怠她了,想到这里不由滚下两行热泪来。
这两行泪水使许燕珠感动无比,女人是个感性的动物,情人的一丝一缕都可能使她感触甚深,何况是向来不以眼泪示人的笑雪风。
多少的怨恨便随着这两行真挚的泪水付之东流,许艳珠幽怨的眼神换作了欣慰的神色,其中夹杂着些许的兴奋,“原来他还是爱自己的!”许艳珠如此想。
但是这一眼是短暂的,他很快被抬走,那两个水手行动粗鲁,根本像是没有把他当做人看,只当做是一件货物。天光瞬间即逝,他又被抛进了一间漆暗的船舱,他便像一具已经发硬了的死尸,卧在船板上。
这一抛他被抛得更远、更重,身上的骨节都痛起来了,船舱还有一股腐蚀的臭气,熏得他头脑发涨。
三郎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气得要吐血,可是生气也不能当饭吃,他已经几天没进食,腹内空空如也,饥饿难忍。
他不但要同屈辱做斗争,也要同饥饿做斗争,正在饥饿难忍之时,又听沉重的脚步声响,送饭的来了。
一个粗汉跑了进来,用大碗盛了一大碗稀饭,拉开他的嘴就往喉咙里灌,许倩莲告诉他:“不要把这个人当人看,只当一头猪就可以了。”是以来人对他毫不客气。
稀饭刚刚烧开,滚烫无比,烫得他喉咙都起了泡,他也逆来顺受,因为即便他不愿顺受,也根本别无他法。
那灌稀饭的人似乎对这差事极感兴趣,呵呵,过了没有多久,他又来灌,这样每隔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就来替三郎灌上一大碗稀饭,似是有意拿他寻乐一般。
到后来笑雪风只觉得肚皮发涨,但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也是许倩莲折磨他的一种方法。
灌了六七次稀饭之后,他已实在忍受不住,这比任何酷刑都厉害,尤其是当滚热的稀饭灌进那已烫得起泡的喉咙时,那种痛苦简直是难以忍受的,三郎不由从原来对许倩莲的尊敬变得开始痛恨起她来。
她暗骂道:“这个老妖婆,怎地手段如此卑鄙,竟当我猪狗不如了。”
忽地,又有脚步声传来,笑雪风叫苦不迭,以为灌稀饭的又来了,只得紧紧闭起眼睛,准备又一次无奈的承受。
哪知这次抚摸到他脸上的,不是那双毛躁的粗手,而是一双光滑如玉,温暖柔软的手,还带着缕缕的少女幽香。
他睁开眼来,他在石室中的五年苦练,又兼食用龙脉血宝,在这黑洞洞的舱内已能视物如白昼,他看到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秀丽,而又关切的娇容。却不是许艳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