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掌乾坤
三郎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柔声道:“素娥,你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日后但回京城我定來探你!”
“哎……”素娥幽叹一声从他身上起來道:“相公,奴知你已做了驸马,又有这几位善解人意的姑娘相陪,奴再强求便是无理,何况此事一旦被他人知晓,定会为笑家带來灭顶之灾,可是……可是奴……奴就是放不下你,呜……”
三郎上前又将她拥进怀内,怜爱道:“赵恒尚算个明君,我想杀他却也下不去手,心中也很矛盾,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來探你的,只是你们如今已不是常人,行事需更加小心。”
“嗯,奴听你的!”素娥将满头秀发整个埋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拥抱。
两人拥吻了片刻,素娥忽然抬起头道:“三郎哥,今日是你和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快回去吧,莫要让公主独守空房引來不不必要的麻烦,那奴岂不是更加不安,待三郎哥方便之时再來探奴家不迟!”
三郎一声长叹:“可是让你一人独自伤心我更是不忍!”
素娥这时候却显出了强于三郎的对大事的驾御能力來,伸出嫣然的小嘴在他身上一阵狂吻,猛然又竟他推开道:“三郎今夜能來此地,奴已知足了,即使今后你不再來奴也无怨无悔,你快回去吧,再晚就会被人发现了,公主大婚之夜新郎官沒了那还得了?陛下也会怪罪的!”
“嗯,我这就回了,你自己保重!”
三郎走了几步忽又转回身道:“我准备举荐西溪盐仓第一任盐官晏殊协助寇大人调查沉盐一案,时间紧迫不如由素娥将此事说与那赵恒可好么?”
“晏殊这个人奴亦曾听说过,此人才华横溢,智谋百出,而且为官清廉,若由他协助寇准调查此案当是再好不过!”
三郎怜爱地抚着她的云髻道:“如此素娥可是答应了?”
“只要是三郎哥推荐的,不管是谁奴必然答应,何况晏殊本是大才,长年流放在外岂不是埋沒他的才华?相公放心吧,我明日一早即向陛下举荐此人,你快回去吧!”
三郎深望她一眼,不再耽搁,身形微动,如同夜色下一缕轻烟穿过几座宫闱,跃过宫墙回转笑府。
德妃娘娘望着他去的方向,楞楞半晌,久久地矗立在夜色阑珊中,静默无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很多事即使去死,也是勉强不來的呀。
回过神來的德妃忽然想起三郎所托之事,暗忖道:“事件紧急,还是让晏殊早些上任的好,想必此时真宗已经饮宴完毕,自己还是及早举荐的好!”
想到这里德妃不再犹豫,款步回到宫内,整理下凌乱的思绪,重又洗淑打扮了一番,吩咐人备轿,往慈宁殿而來。
慈宁殿御书房内,真宗赵恒刚刚观完歌舞,饮宴完毕。
今日是自己的妹妹云罗大喜的日子,他宣了朝中几位重臣來陪他饮酒、观舞。
丁谓带着范仲淹已将沿海水灾的事禀报给了真宗,不过,他并沒象三郎所要求那样追究林特、蔡贺等人的责任。因为他知道追究也沒有用,如今朝廷盐荒,林特等人有十足的理由说明朝廷缺少官银,推卸责任,能得皇上降旨,拨款赈灾,抢修堤坝已是万幸之事了。
真宗在澶渊之盟后,封禅泰山,广建宫殿,劳民伤财,因为屡屡听信佞臣,政治趋于腐败,好在因为秦州沉盐一案国家本就缺盐,若沿海的盐在因此受到影响,无疑会对他的执政产生重大影响,因此他很痛快地答应了范仲淹的请求,拨款赈灾,修筑堤坝。
对于林特、蔡贺等人的玩忽职守,这位由明君开始日渐昏庸的大宋皇帝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范仲淹如何请求终归沒有深究他们的责任,甚至于嫌这位耿直的范大人罗嗦,将他撵了出去。
范仲淹无奈,只好领了赈灾银两连日返回泰州沿海。
歌舞饮宴完毕,真宗坐在御书房龙椅上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把推到了一边,闭目养神起來,在他心里这些都是自己的爱妃刘娥的事,何况如今他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有德妃去帮他处理这些奏折,他更落得清闲。
陈琳上前轻声道:“陛下,今夜去哪里就寝?”
“朕今天有些累了,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是,奴婢去告知郭总管!”
郭总管是主管皇帝临幸哪位娘娘翻牌的官员,不过自从素娥进宫后,这牌翻的次数就要少的多了,多半皇帝连问都不问他就直接去德妃的寝宫,虽然如此他每日等皇帝吩咐还是免不了的。
陈琳刚走几步,却被真宗叫住道:“陈琳,你说朕的御妹丈怎么样?”
“陛下,驸马爷文治武功皆沒得说,那位范大人奴婢听说就是驸马推荐來的,可见他对陛下的忠诚,大婚之日还不忘替陛下分忧啊!”
陈琳极尽赞美之词,真宗点点头,“嗯,朕一直派人在私下了监视他,他回京这几天确无令人怀疑之处,朕这才答应将皇妹嫁过去……”
“陛下,张统领张士贵求见!”
一名太监出现在门口打断了真宗的话。
真宗不耐烦道:“什么事如此之急,有事明天说。”
太监再次叩头道:“陛下,张统领说有紧急要事!”
“嗯?”真宗攸然坐直了身子,“宣他进來!”
须臾,一名身着便装,浑身上下紧身利落的中年汉子行了进來,倒地便拜:“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來说话!”
“谢陛下!”
张士贵挺身站起道:“陛下,驸马……”
真宗向他招招手,“近前说话!”
这位张统领向前凑了凑,伸长脖子道:“陛下,驸马方才离了府门不知去向!”
“什么?”
真宗忽地站了起來,想是站的急了,加之年龄偏大闪了腰,一摆手唤陈琳过來给他揉腰,嘴上却急道:“你是说驸马新婚之夜沒有去陪公主而是离开了笑府?”
“正是,臣亲眼所见。”
“去了哪里?”
“这……这……驸马功夫太高,一闪身就沒了影子,微臣无能沒有跟上他,不过……”
“不过什么?不要罗嗦。”
真宗有些不耐烦,以为沒什么事又要坐回去。
“微臣看到驸马是向皇宫方向來了。”
“啊……”真宗屁股刚刚沾到椅子,蹭地又站了起來,边走边喊道:“來人,摆驾去肃明宫……”
“陛下要去臣妾那吗?”
一阵香风拂面,德妃娘娘由宫女听香搀扶着走进了御书房。
“臣妾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你……你……你沒陪……哦,爱妃怎么來了?”
真宗半举着手指着德妃,他想说你沒陪笑三郎吗,可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人家德妃明明就跪在他面前嘛。
德妃施完了礼,嫣然笑道:“陛下,臣妾这不是來陪您了吗?您这是要去哪啊?”
“啊……朕……朕知爱妃要來,特出去迎迎爱妃,爱妃既然來了,快帮朕批批奏折吧,这些多事的大臣都快把朕烦死了。”
他拉着德妃的手到龙书案后坐定,向着张统领一瞪眼,“还不快滚!”
这位张统领落个里外不是人,连滚带爬出了御书房。
既然德妃來了,那么笑三郎就不是进了皇宫,那么他不陪着自己皇妹,大婚之夜他去哪了呢?真宗虽然有疑问,但想到不是与自己最心爱的妃子有染心内安定下來,着宫娥上了茶,边品茶边看着德妃批阅奏折。
德妃批着奏折,和皇上说着话,有意无意间把话題又说到了沉盐一案上,“陛下,洪桐县水文复杂,极难勘察,臣妾恐怕寇相爷难以应付啊。”
“嗯?”赵恒皱了皱眉,抿了口茶放在书案上道:“要寇准调查此案不是爱妃同意的吗?爱妃还与朕打了赌,难不成朕无所不能的德妃娘娘也要反悔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來,臣妾虽是女流说出去的话岂能反悔呢?”
“那爱妃是何意?”
德妃将手中笔插回砚台,转向真宗道:“陛下,沉盐一案事关重大,万一出了差错陛下和臣妾打赌是小事,若真是因为水文将此案耽搁下來,岂不是苦了百姓,说皇上用人不利吗?”
“哈哈……爱妃不用给朕绕弯子,有话直说无妨,即使爱妃输了朕还能怪罪爱妃不成?朕如今可是一天也离不开你了!”
德妃小嘴一撅,“哼,臣妾不会输的,只是因为水路复杂需有人协助调查而已。”
“既然如此爱妃快说是何人?”
德妃微侧臻首道:“陛下还记得晏殊,晏同叔么?”
“哦,是他,呵呵,朕当然记得他,此人五岁能创作诗,被人称为神童,十四岁时进京殿试,是朕亲口赐的同进士,此人词赋了得,朕还记得他在金殿上曾吟过一首什么來的……”
真宗想了片刻,忽然道:“朕想起來了,是‘昨夜西风凋碧树。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呵呵,很美的词赋,竟与驸马的曲韵有异曲同工之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