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老任的失败

李冰感受到了自己越来越虚的现实,一切都模糊了。灵魂脱壳的时候,他甚至能看见医生们忙前忙后,抢救自己的样子,也能看见黄警官和妹妹伤心欲绝,又束手无策的无助。当然,他很快被那个骑士所驱策,他说他现在还有未完的心愿,做完这些马上随他走。

骑士却脸色木然,骑士说死人是没有资格和自己提任何要求的,如果不是李冰突然进入假死状态,灵魂突然凭空消失,天知道骑士会用什么手段驱使自己。

现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属于“三不管”了,骑士已经将李冰这个名字划掉,他要做的,便是苏醒,首先是灵魂的苏醒。

老任说只要灵魂得到了自由,苏醒后将是无敌的存在。李冰半信半疑,他其实不需要无敌,只要在没有任何约束的情况下进入元宇宙,将多年来一些积案查清楚,他便知足了。老任这个人的身份也是莫测高深得很,据说不属于当地任何科处,但毫无疑问,元宇宙那些案件他是最了解不过的。

老任说,人类创建元宇宙后,却忘记了或者说没有能力输入管理者,因为只要进入空间,现实世界中的人类是不可能完全操纵数据空间的,他和我们的电脑不一样。

老任说,除非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做一个愿意永恒穿梭于数据空间的元宇宙警察,做秩序的维护者。但这样的话,这个人便永远回不来了。最关键的是,假如失败,他便万劫不得翻身,连灵魂都不再存在。

一切都在朝老任说过的方向走,现在的问题是,他如何能动一动。

老任在他牙齿间植入了一块芯片,只要持有按键的那个人动动手指,便能逮住游离在体外的那点意识,从而迅速合体再生,然后更为强大地飘出身体,如此一个强大的元宇宙秩序维护者便诞生了。老任说这绝非奇思妙想,这是他的专利成果。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按键者在哪呢?

开始李冰以为会是黄警官,后来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再后来,也就是现在,李冰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冷,虽然只是游离的意识,依旧无法挣脱那种寒气。

他当然明白自己是进入了殡仪馆了。

第二天,李冰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变弱,那个人再不来,自己可能永远消失了。

他开始怀疑起老任来。

老任这个人,是局长亲自请来的,他的具体身份,局长说谁也别问,所以李冰虽然相信他,却是对他一无所知。

然后李冰感觉身体慢慢暖和了一点,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错,是黄警官的声音。

黄警官说今天要准备送他上路了,局长和班子领导本来要亲自来,但是来不了了,因为出了更大的事——老任自杀了。

老任能自杀吗?那个从容不迫,目空一切的老头,那个对什么都是不屑一顾的硬汉,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李冰当然不信,但他现在只有游离的意识,他的躯体躺再冰棺里,马上就要火化了,他能怎么办?

黄警官说他一定会还李冰一个公道,不会任由袭警者逍遥法外地,让他安心的去。

李冰听见这话却是内心一团地糟,假如自己就这样被火化,安装再假牙里的芯片无法激发,残存意识无法再度回到体内,那计划将彻底完结,而自己这点残缺意识,也将永远消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一个个搬出来,生怕这小子就这样毁了自己。

怪就怪这个老任,说什么事关重大不能告诉任何人,现在他自己挂了,谁还知道有这么回事,还都以为自己真是如此不小心就被一个蟊贼刺死呢。

喂,莽撞鬼,你就不能缓缓吗!

眼看黄警官他们退出,自己的身体被推走,还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灼热感,他知道,马上就要火化了。

他看见一个健硕的男子拿了个长长的钩子在那舞动,口里吼叫着,快点,老子饭都还没吃,这个烧完就下班了。

这时一个猥琐的男子推着李冰的遗体,好像在那想着什么,然后迅速地从李冰手上扯下一枚戒指。那是女朋友送的,他妹妹希望能永远伴着他,特意没取下。

喂,你干嘛呢,又动死人的东西了。

男子钩子在猥琐男子面前动了动。

我要告诉领导,你他妈完蛋了。

猥琐男子嘿嘿笑了下:

李哥,回头请你吃饭。

请你妈,老子嫌你脏,还不快点。

男子突然将钩子一横,在猥琐男子身上重重拍了一下,猥琐男子脸色一变,却敢怒不敢言。

健硕男子急于处理完,这时也不搭理猥琐老子,就来拉李冰遗体了。

刚刚把李冰遗体拉到炉口,突然感觉身上一疼,听的一声狰狞的声音,去死吧。

猥琐男子竟然直接把健硕男子推进了炉,就那瞬间一个大活人烟消云散。

李冰看见这货竟然将自己从冰棺中拉了起来,然后就出门了。然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砰的一声,他听见那东西把自己扔到了一个坑,然后竟然埋上了。

竟敢在警察的面前作案,李冰此时恨得牙痒痒,他很想把这货逮捕,偏偏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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