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样貌

莲喜左看右看都没发觉有什么变化,心里犯嘀咕,难不成天天看着就发觉不了变化了,那采若也是天天看着,怎么就能看出变化了。

“这是做什么?”墨迪叮咚哐啷的过来,身上的铠甲佩剑相互撞击。

莲喜蹲在地上低头看水里的倒影并不抬头,手指摸着脸上就是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心里还嗤笑自己,看来还是希望能漂亮一些的。

“没事。”莲喜站起身跺跺脚,抬眼看墨迪,歪着脑袋问:“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变化?”

旁边的采若扑哧笑出声,莲喜一下子红了脸,扭头先进了屋。墨迪跟进来看了眼熟睡的孩子,轻步来到莲喜旁边,“梁诚又跟你说什么了,总是像个孩子似的跟他较真。”

莲喜大叹神算,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谁知道他抽什么疯,说我变了,然后我问采若我哪里变了,她说我脸上的东西变淡了变小了,你看着可变了?”

墨迪神色一暗,随即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笑着说:“嗯,变了,越来越漂亮了。”莲喜闻言扑哧大笑出声,心里想着要不要回问一句:我以前不漂亮吗?

墨迪看她笑的开心,伸手爱怜的把她抱紧,脸颊蹭着她的耳侧,一副满足的样子。只是莲喜胸前挂着的金玉挂锁闪着灼人的光芒,玉锁中间不知何时充盈了血红色,仿佛要流溢而出。

莲喜感觉自己有变化是在半年以后,夏季,并不炎热,反而凉风习习。那日她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心中漾出暖意,此生有这么一个小东西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是她的骨血。满脸笑意的她偶尔抬手瞥见了铜镜里的自己,突然觉得真的是变了。丑陋的疤痕似乎在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正如梁诚所说。

她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恰在这时墨迪一脸怒意的闯了进来,日日部署,结果皇城仍然固若汤匙,一点动摇的迹象都没有。

莲喜上前牵了他的手出了内室,回头看了看孩子。

“怎么了?那个欺负你了?”莲喜故作轻松的问。

墨迪抬眼看着莲喜,破口而出的话语却在触及到她脸庞的时候戛然而止。

“喂,回神啦,这到底怎么了,这会儿盯着我看做什么?”莲喜摸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墨迪颤着手指抚上她的脸,声音喃喃,“这几日看着还真的变小了,你父亲......”

“我父亲?”

“嗯,哎...没什么。”墨迪神色温暖,摇了摇头,拿起她胸前的玉锁端详,本来莹莹翠绿的光泽早已被血红替代。

莲喜看到不由心惊,这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墨迪看她惊讶的样子,笑着说:“当初带你父亲见你时,看他的样子是并不打算解你身上的红娘子,可后来看见给你的玉锁也猜到了几分,现在看来你父亲并没有那么绝情。”

莲喜一脸困惑,询问的看着墨迪。

墨迪长叹一声,缓缓的而挣扎的说:“喜儿,你......哎,喜儿,我说,如果,如果我向你保证,不管你样貌如何,今生今世我都会只爱你一个人......”

莲喜不知为何羞红了脸,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向自己说起爱这个字,而且说的那么情真意切。

“喜儿,你会不会还想要样貌恢复如初?”墨迪说完紧张的看着莲喜,仿佛她的答案可以判了他的生死。

莲喜向来有事深想三分,联系着前前后后以及墨迪刚才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这玉锁恐是解她身上红娘子的解药,她的父亲并没有不顾她的安危。她身中红娘子不可能对之不好奇,后来才知道这毒如果在身上中下二十年便会跟随终生,而且到了第三十年便会突然年华老去。可是墨迪刚才所说似乎不想她恢复原貌,难道他忍心等到她三十年时华发突生么?

墨迪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知道她在思虑前后,不由叹气说:“喜儿,如今毒快被吸食完了,如果就此停下,不会突然变老,只会这痕迹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消除。”

“那你......”莲喜困惑。

墨迪似乎无法承受她此时的注视,揽她入怀,在她耳边又是一声叹气,“喜儿,喜儿,你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