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你食言了。
当我从朦胧中清醒过来,你的身体早已冰凉,我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心情日日坐在这里等我醒来。但是,我醒来的太迟了,迟了太久。
我失声痛哭,却还是不能减去心中一丝难捱,我不知道在没有你的日日夜夜里我该如何安然度过。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不敢去查,我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怕知道后告诉你你便真的会永远离开我。最已开始,我便不应该存了那份心思,更不应该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时缠着你不放。可是,你眼睛的光芒让我再也无法移开。
你从青国而来时,脸上满是冷漠,见你第一眼我便认出了你,虽然你样貌变得与以前再也无法相比,但你额角那处暗藏的伤疤只有我记得。我寻了你整整十年,而现在,你站在了我面前。我告诉自己不可以惊慌,于是掩着喜意问你可愿随我去行军打仗、看塞外风光。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紧张,生怕你会不答应。但你点头了,我心中顿时如同要飞起来一般。
幸好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皇兄答应了。
之后我似乎又开始害怕了,你可还是那个天天粘着我的喜儿,你从来都不怕我的,现在也不怕,只是你脸上的冷漠之色怎么也盖不住。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在意,无论吵架之后还是我甩袖离去,你都不会出声说一句话。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这十年你经历了太多。可是,你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以前了,但我也似乎比以前更加想抱你入怀,那样才觉得心中安宁。
那日找你父亲来了,才知道你脸上确实是红娘子的毒。你似乎很感动,那时,我们才真正有了洞房花烛夜。
可是,喜儿,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回想你过去的种种,只觉得是有人在拿着生锈了刀刃一下一下砍着心坎。我渐渐觉得连恨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有了孩子,你看着比以前越来越爱笑了,而且越来越像我的妻子了。有时候我会想,我真的要做这个皇帝吗,就此带着你们远离是非之地不好吗。可惜,我想的时间太久,如果早一点离开,我们就不会像现如今天人永隔。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的,青川来的目的我岂能不清楚,我没有组织他,我怕这件事情由我说出口更会让你难过,可是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将是一个迈步过去的门槛。
我跟随你越走越远,命令谁也不许跟随。天黑了,你还没有停下来,等真正停下来时我竟希望我们就一直这么走着,永远不要面对。
你问:“你早知道对不对?”
我只能说“嗯”。
掉进水里时我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粗鲁的对你,当我试着把你举出水面时你仍旧挣扎,当时我想,不如我们就抱在一起沉到水底吧,那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但理智不允许那样做,我要你活下去。
可是,喜儿,为何我醒来时怀中竟是满头白发的你,所触之处皆是冰凉。你为何要先我一步离去。
记得你问我生地孩子是男孩怎么办?我说他将是一代君主。现在我遵从你的意思,不想让他掺进这些争斗之中,你与梁诚一直亲厚,让她跟随梁诚可好?你不说话便是答应了对不对?
一副字画之上,女子巧笑,华衣加身却不及其眼中微波一转,百花为之失艳。
你不在,这江山又有何用。你不在,我的天下将不复存在。
宫门外刚进宫的小丫鬟小声议论:“为什么皇上天天对着一具棺材说话,好恐怖。”
“嘘,”另一个比比手指,更加笑声的说:“那棺材里有具女尸,过两天就有人专门为她洗澡更衣。她们说那女尸长得很漂亮,从死去到现在从未腐烂。”
“啊,”小丫鬟惊叫,“好恐怖,皇上难不成疯了?”
“我们皇上厉害着呢,听说皇上在等那女尸复活,连和尚道士都这么说的。”
“还是觉得很恐怖啊。”小丫鬟缩了缩脖子。
“皇兄。”
“嗯,你来看她?”
“嗯,皇兄,现在一切皆一安定,我和采若明日打算带着哥儿离开这里。”
“嗯。”
“皇兄,你保重。”
梁诚看了棺中依旧美丽如初的人,心中不是没有祈祷,如若你真的怜惜三哥,不如早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