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伟的话说完,瞬间整个气氛都凝固了,大家都沉默不语,所有的眼光都瞥向同一个人——沈震霆。
这真的好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豪门大家庭的感觉,沈子伟的爸爸就像当家人,他不发话,谁也不敢开口。
沈震霆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眼神如墨一般黑亮,深不可测,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浑身散发着逼人的骇人气息。
坐在沙发上的我,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所有的视线会移到我的身上,成为众矢之地,隐隐的看见李帅的脸上有些玩味的笑意,好像他料到会是这样的气氛一样。
大概过了几分钟,沈震霆看着沈子伟,顿了顿,开口说"阿伟,你跟我到书房来。"背过手,步态平稳的朝楼上走去,沈子伟回过头跟我对视一眼,嘱咐我说"欧阳,你坐一会,我很快下来。"末了还挤出一个笑容。
其实我一点不想他走开,这个家里的人都好有压迫感,待在这里每一分钟都像要把你氧气抽干,呼吸困难。
但为了不让沈子伟担心,我还是强作镇定的点点头。
看着沈子伟上楼,有一个无形的压力缠绕在心中,难道他爸爸不同意或者是要骂他一顿还是打他?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感觉怎么就那么呆不住人呢,就像有无数根针在座位上,一下一下的刺得我,浑身发毛。
客厅里就剩下我和李帅,还有沈子伟的母亲了。
我不知道该说话还是做点别的什么,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做多错多。
只能端起茶杯,假装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慌。
"你叫欧阳吧,等会就开饭,你们既然来了,吃了再走。"沈子伟的母亲客气的招呼我,虽说满脸笑意,却透露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欧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见完家长就去登记?"李帅居然施施然当着沈子伟的母亲说这种话,那态度傲慢得让人生气。
可我当着长辈也不好跟他抬杠,淡淡的回答"这个不清楚,这个问题不是我能决定的。"
"也是,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比一般普通家庭结婚生子,一个地产巨头的儿子,结婚就不只是婚姻这么简单,有时候还会跟其他相关。"李帅态度散漫的靠着靠垫,眼神含笑的看着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关系多好的朋友,还在跟我分析着事情的复杂性。但我却听出那么点让我知难而退的意思。
我实在不想和李帅在这个场合有什么矛盾,装作没听到,借口上洗手间,赶紧逃离这个暗地里充满火药味的战场,我怕再多待一会,会恨不得跟他吵架。
从洗手间出来,在水槽洗手,突然一个人影在我背后,我吓得转过身去,居然是李帅,我有些生气,皱紧眉头,责备他"你干什么,冷不丁站在别人背后,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赶紧抽了一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准备往客厅走去,李帅却挡在我前面,低头看着我,"欧阳,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李帅,压低声音说"你有病吧,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说完伸手推开他,他却用了力,硬是不动,反倒拉着我的手,认真的说"我说真的,你跟沈子伟是没将来的,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而且我少了很多包袱,跟我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何必要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我知道以前我对待感情的态度,让你伤心了,不过我保证,以后我会学着认真,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李帅的样子看着很严肃,一点没刚才的玩笑的态度,以前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此刻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只有愤怒,不会有其他。
"李帅,不管你以前和现在是怎样对待感情的,现在我再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请你别再骚扰我,说这些无聊的话,我和沈子伟以后能不能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你不必操心了。"我严词决绝的对他说。
我用力挣扎,企图抽走被他拉住的手,这里是沈子伟的家,要是在这里闹出这样的事,以后还怎么收场,我不想第一天上门拜访,就被误会和别的男人还勾勾搭搭的,不安于室。
但李帅却不那么容易的放过我,拉着我的手,突然翻过来,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戒指,不屑的笑了"这样的戒指我可以买十个给你,你说你要什么,通通可以放在你面前,只要你答应跟我,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月亮火星什么的,我都能想办法给你弄来。"
"我永远不会和你,你别做梦了,像你这种根本不懂得感情的人,也不会得到真挚的爱情的,因为你不配。"
我毫不客气的说完,李帅有一瞬间的怔住,眼神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以为他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却突然却松开我的手,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看他真的离开,我这才敢往客厅走,刚巧看到沈子伟下楼来,瞬间觉得终于抱着救命稻草一样,心也定住了。
我立刻走了过去,他对着我笑了笑,但我却看出这笑的背后有多勉强。
一定是他爸爸说了什么,让他难堪了。
沈震霆很快也从楼上下来,依旧是那生硬的表情,直接招呼我们入座开饭,沈震霆最先落座,陆续我们也坐了下来,我坐在沈子伟旁边,只见几个看着像佣人的端了菜摆在大圆桌上,沈震霆嘴角微微翘起,说"吃饭吧,大家起筷,别光看着了。"
我终于又体会了一把,食不言的感觉,这压抑的气氛跟在苏家吃饭有得一拼,每个人都自顾自吃饭,除了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没人讲话。
"趁大家都在,我就说两句。"沈震霆一开口,立马都放下筷子,看向他"阿伟,你还小,不急于做什么决定,你交朋友我是不反对的,你肩上的责任很重,一个男人要在事业上获取成功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你应该明白。"
沈子伟没回答,无声的吃着饭,"好了,吃饭就别说那些了,孩子们还得吃饭呢,欧阳,第一次来家里,别客气。"沈子伟的妈妈笑着缓和气氛。
我动了动嘴角,笑了笑,嗯了一声。
饭后沈子伟带着我离开了别墅,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没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我猜,可能真如李帅所说,婚姻对于像沈子伟这样的身份来说,没我们想得这么简单。
我们不过凭着青春年少一股冲动,以为有了感情就可以战胜所有,现实却残酷的。
看着沈子伟如此沉默,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宽慰他。
至于李帅的话,我准备把它默默的放进肚子里。
因为他不需要知道,我是不可能离开他选择李帅,所以这些烦心的事能少一件是一件吧,帮不了他,也希望自己不要给他惹麻烦。
想着要想说点什么,能让他分散注意力,他却反过来安慰我"欧阳,今天我爸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不过我会想办法解决好,你不用担心。"
听到沈子伟的话,心里一顿,募然的生出一丝温暖,本来还有些委屈,瞬间都被他的话打得烟消云散了。
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笑着说"我才没放在心上,你笑一下吧,你现在好严肃,我都有点害怕呢。"说着我还故作可爱的的表情,逗他。
他也给面子的笑了笑。
也许我们都刻意不想被其他东西影响,都不去提,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在小区的超市买了菜自己回家过家家,嘻嘻哈哈的做了顿饭吃。
晚上我拉着他跳舞,前段时间学会的舞步,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看我似模似样的能跟他跳一段,开心的笑容终于爬上他的脸颊。
晚上我们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不带任何压抑,安逸的气氛。
我动了动身体把头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突然有种感觉,我觉得沈子伟其实内心应该很孤独。
为什么他有家不回,要一个人住,今天去他家里,他与家人的态度也好疏离,跟他爸,还有他妈妈都像是亲戚般的客气,虽然有礼貌,但少了点人情在里面,就跟上司下属似的。
不像我们家,我可以肆意的撒娇,闹腾,他们完全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关系存在。
"欧阳,你睡了吗?"沈子伟突然开口说话。
"没有。"
他突然侧过身,眼神有些哀伤,看着我的眼睛,"欧阳,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管什么原因或者困难,我都不会放弃你,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恩。"我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应该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而他独自放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不让我担心。
我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说"知道了,我也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