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洞里突然传出了霍超的喊叫声:“我知道它是什么了,你们快跑!它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听起来距离我们似乎很远了。
“快快快!”看到张弦冲出去,小王他们几个已经人来疯了。我拦不住他们,控制不了这乱糟糟的局面,只好跟着一起冲了过去。
张弦打了招呼,扬起了手,意思就是让我们先等着,但现在的队伍不比以前,到这一会儿,我才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默契。以前的队伍那真是有默契,现在和朱子豪的人搅和在一起,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放了羊子了。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我们很快穿过右边的岔路,到了前面一处“葫芦苞子”里,人还没到,我就听见老吴在前头怒吼了一声,好像是疯了一样。
我们刚到,就看到吴敌冲进了左边“青龙道”,消失了。我一看,这里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格局,双洞合一洞,然后继续分出两个洞,往前延伸。我感到很奇怪,不是说左边是人路,右边是蛊路吗,那危险应该在右边才对,老吴为什么会往左边跑呢?
接着,我注意到左边墙上有血迹,还有一大片血手印,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人血,霍超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弦蹙眉不语,不过停顿了一两秒,就朝右边冲过去,我一下子懵了。东海有些举棋不定,问我:“这是该往左还是往右咧?”
我闷头想了想说:“走右路,小哥的视力和听力、嗅觉都非常敏锐,我们跟着他走,肯定错不了!”
小王杠头似地说:“老吴追在前头,他发现的情况该是比较准吧,况且你们看墙上那血,惨兮兮的,你们莫不是怕了,故意躲开吧?你们怂了,老子不怕!”
东海用武汉话骂了句:“你个小卵子,不称一哈自个儿几斤几两肉,你跟哪个称老子哖?冇得分寸。”但他话还没说完,小王已经钻进了左路洞穴,压根没理他。
我一边往右面洞穴里钻,一边说:“往这边走!”
剩下的人看我们几个都选择走右路,也从右边开拔了。沙玛沙依在后面喊:“等等我!蛊路上危险得很,没有我,你们怕是走不了喃!那个小哥倒是仗义,身手也不错,可惜了。”
我一愣,边跑边紧张地问:“怎么可惜了,你是说他会有事?”
沙玛沙依在后面说:“身上没有种过蛊的人,会被那些蛊虫当成吃食的。”我吓了一大跳,想想虫子从皮肤里钻出来的场景,就觉得一阵恶心、恐惧,赶紧让到一边:“还是你在前面开路吧。”
霍超的身影在前面闪了一下,奇怪的是她走得并不快,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但有一点,就是她的背影非常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纱,还是磨砂的。我怕是自己眼花了,连忙揉了揉,再看时她已经不见了。
不管怎么说,看到她没事就好,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我回头,发现眼镜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边跑边往镜片上呵气,还摸出卫生纸来擦拭。
东海说:“奇怪嘞,我是不是见鬼了?”
我忙问他看到什么了,他反问我:“你刚才没看到霍超姐吗,她还好好的,可我看着怎么像放坏了的录像带呢?画质有点渣。”
我骂道:“靠!你以为玩游戏看电影呢,还渣画质,要不要我给你调成1080P蓝光?”可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犯嘀咕,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看来,倒不像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强子那两个马仔,杰杰和阿飞,也频频点着头,一本正经的。杰杰气喘吁吁地说:“没错……呼哧……我看着也玄乎,渣画质,是渣画质!跟《我的世界》有一拼。”
靠,真见鬼了,这小子还玩过《我的世界》。这倒不算什么,我也没兴趣研究他的业余爱好,但可怕的是,他形容得太形象了,我就算是眼花,也不至于花到这种遍地马赛克的程度吧?
眼镜说:“我怀疑是海市蜃楼。”
我没好气地说:“这你都说过好几次了,但海市蜃楼怎么可能会出现十九、二十年前的事,又怎么会出现在洞穴里呢?”话刚说完,我就又被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给提醒了,吃了一惊。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忙问他们:“你们刚刚看清楚了没有,霍超姐穿的是什么衣服?”
他们都摇头,沙玛沙依也吃惊地说:“不会是蜃蛊吧?”
她说蜃蛊是养蛊歌里面的蛊名,养蛊歌里有一句唱道“养一对蜃蛊骗阿哥,猛鬼吃人是假的,天灵灵,地灵灵,还是蛊女心最灵,阿哥怕了我,我好爱阿哥”,这都是传说中的失传蛊术了。我忙问她:“蜃蛊不会害死人吧?”
沙玛沙依说:“不会,蜃蛊据老人家说,那是一种特殊的肉虫子,它能复刻蛊主之前发生过的痕迹,跟录像一样,而且失真得厉害,只是个用来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小把戏,已经失传了起码几百年喃。”
她这么一说我放心了些,但心里还是很忐忑,这一路怀里像揣着个小鹿似的,跑着跑着,就追到了下一个葫芦苞子,张弦和吴敌在那里等着我们。
原来他们也拿不准主意了,并且张弦遇到了蛊虫,不敢冒进了,只好等着沙玛沙依过来,我们也好一道商量去向。
我看他没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才放心。沙玛沙依说:“要我说点啥子么,还是一路子走左边吧。兽有兽路,蛊有蛊路,能抓走阿诗玛去的,不可能是蛊虫喃。”
我们点头往左边跑,忽然我眼角有个黄影子一闪而过,我还没转头,随即听见阿飞发出了一声凄烈的惨叫。我心里一颤,等回头,只发现有个东西将他拖进了右路,那东西看不太清,块头比人还大,真有点像很多只脚的黄皮老虎!
张弦和吴敌连忙追上去,我们也不敢停留,随着他们一起往前跑,身后小王磨叽磨叽地也赶过来了,追上了我们。
张弦出马,一个顶俩。
他硬是从那怪兽嘴里追下了阿飞,但是阿飞已经死了,脑袋上破了两个洞,由于光线没有正对着,黑幽幽的看不到底,顶门有点瘪,已经塌陷了,七窍都流着血,裤裆也染红了一大片。
这场面太凶残了,而且很奇怪,阿飞的皮肤油光铮亮,红扑扑的,看来是中毒了。我戳了戳,发现他皮肤已经硬化了,但里面却像是灌了脓水,按下去跟橡胶娃娃似的,慢慢地重新撑起来。
才这么大一刻的功夫,他的皮肤已经失去弹性了。
张弦粗略检查了一下阿飞的尸体,摇头说:“那东西实在太邪门,阿飞头部伤口里的肉都开始糊状化了,并且已经被那东西吸食了一部分。”
我感到特别惊恐,忙问他看清楚这怪物长什么样没有,张弦叹了口气:“我们追得紧,它好像智商挺高,怕我手里的冷兵器,受了惊丢下尸体就跑没影了,我和老吴担心你们在后边出事,也不敢再追下去,没看太清。”
吴敌神色很慌张,肯定是在担心霍超。他点头附和道:“不过真被小王说对了,那怪兽的确很像是长着七对脚的矮脚虎,虽然一路上我就瞅了那么两眼,还是能看出个大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