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教授既然把东西已经交给无名了,为什么不回去,而又要跟我们一起去哈尔滨。
他笑了笑,看向无名。“这你还是得问她,是她出钱雇了我。”
我顿时纳闷,如果我们真的是要去当年的地下掩体,我实在是想不通,无名要带上他这个文绉绉的知识分子能派上什么用场。他是研究古文化的不假,但是古罗地一行,除了给我们上了一堂关于古罗人和古罗国的历史课,其他也没看出来他起到了什么用处。说他就是个打酱油的,那是一点都不为过,我感觉就连逗儿爷这俩小家伙,都比他要有用的多。
和无名离的远,很多问题也不方便问她,结束了和教授的谈话,我便窝在座椅上不再出声了。
这时候只觉得气温越来越低,我两手抱在胸前,冷的有些不住的瑟瑟发抖,再看看其他人,心中不免一通暗骂。放眼望去,这车里在坐的人,就我一个穿的最单薄,他们定是出发之前知道要去东北,早早就做了准备。尤其是司机和教授还有李大仙三人,赫然都是羽绒服在身,沙哥虽然穿的也不厚实,但也能看得出来比在罗山的时候,明显要多穿了几件。至于无名,则和我一样穿的很单薄,但她是什么身子骨,光凭她那身手,也能知道她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现如今她安坐在那里悠然舒展的体态,也从侧面证实了,她是一点都不感到冷的。
“前面出口下高速,去城里给他买几件衣服。”一路无话的无名突然朝司机开了口,就像听见了我的心声一样,说的我是顿时一阵诧异,随即一股暖流从后背一直爬上心头。这话要是搁在沙哥嘴里说出来,我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从她这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嘴里冒出来,却感觉比一团烈火还要让人感到炙热,那是一种类似于冰火两重天的差异感觉。
“没问题,但是……”司机朝两边撇了撇头,应该是在观察后视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后面有一辆普桑,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被他这么一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车里几人除了无名以外,全都震了一下,沙哥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一个转身就将视线从后车窗射向可外面。
“什么时候发现的?”沙哥两眼死死盯着窗外离我们呢足有几百米开外的一辆黑色普桑。
“一开始谁去注意啊,这高速公路一条直道的。”司机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回道:“要说从引起我注意开始算,起码也有好几个小时了,但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这我就说不准了。”
“靠边停车,开坏车灯。”沙哥朝司机吩咐。“是不是在跟着我们,一试便知。”
司机一把方向将车开上紧急停车带,打开双闪停车熄火,然后又下车取了三角架置于车后,造成一副车抛锚的假象。
后面的普桑在我们突然离了主道开上停车带时,明显减慢了车速,但是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慢慢的从我们旁边驶了过去。
车窗的玻璃太黑,根本看不清车里坐的什么人,教授见它驶了过去,便有些不屑的喃喃道:“我看就是司机想多了,估计也就是刚好跟我们同路的,都别疑神疑鬼了。”
“谁想多了。”司机忙完了回到车上。“那普桑绝对有问题,我注意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原先也以为是同路的没在意,但我们进了锦州服务区,它也跟着进,我们出来它也立马跟着出来,后来到了阜新,我故意又进了一次服务区,果然它还是跟着我们进出,这不是在跟着我们是什么!”
沙哥一摆手,示意司机和教授都别说了,然后向大家提议道:“我看还是谨慎点好,大家都下去透个气吧,等它走远了我们再上路。”
沙哥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教授和李大仙都已经下了车,我跟着沙哥后面下去先方便了一把,然后他递过来一支烟给我点上,我裹着衣服,缩着身子蹲在地上抽了起来,逗儿爷这时从肩头跳了下来,也去活动活动筋骨去了。
这风刮在脸上就像冰锥一样刺骨,高速路段是空旷地带,寒风瑟瑟,眼下一副已入北国的景象,我这才知道其实车里是开了暖气的,外面的温度已经低的犹如老家冬天里的三九天了。
“我们到哪了,是不是已经进入东北地界了?”我朝同样蹲在一旁的沙哥问道。
“早就进入东北了,我们都快出辽宁省了,眼下这里是平康高速路段,再往前面过了四平就是长春,现在离哈尔滨最多也就只剩下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他说的头头是道,就像在跟人谈论他回家的路径一样轻车熟路。
“你好像对去往哈尔滨的路线很熟悉?”
“这么快就忘了。”他弹了弹烟灰。“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早年受总堂主的指示,参加过摸查哈尔滨日军地下掩体的行动。”
其实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我也是故意那样问的,想来他当年定是没少来回往返哈尔滨,对路线熟悉,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觉得……”我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我们这次去哈尔滨,会不会也和那个地下掩体有关?”
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紧张,朝车尾和教授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李大仙瞥了一眼,凑到我耳边细语道:“这个我出发前就怀疑了,唐敏极有可能还留在罗山,华哥那边的队伍里,只有我一个懂风水的,这我要是不在了,一旦遇上唐敏他们就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羔羊,按理说护堂使不应该考虑不到,但他还是不顾华哥的力劝,硬是要带上我,这一点不得不让人生疑啊!”
“你们快看!”沙哥说完,我还没来得及再细问,这时只听司机突然喊了一声。
我和沙哥同时朝喊声出来的方向一看,两个人把烟头一丢,便起身快步的绕到车头。
“喊什么呢?”沙哥朝着司机的视线看去,身子一怔,顿时就哑口了。
我寻着看过去,也和沙哥一样惊得一愣,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直起鸡皮疙瘩,那应该是逗儿爷先发现的,就在车头前方的路边铁栅栏上,挂着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逗正围着它来回的打转,我看见连儿爷都翻身上马,趴在了逗的背上。
无名自始至终都没下车,我透过前挡风玻璃,见她在车里微闭着双目,一副闭目养神般的松弛,好像对外面的骚动完全不愿理会。这时教授和李大仙也赶了过来,两人看了也是一阵惊骇,教授更是忍不住的转过身去,连连干呕不已。
“去他妈的,这不是给咱惹麻烦吗,真他娘的晦气。”司机捏了捏鼻子,连声骂着。
“你开车都不看前面的吗,这么显眼的东西,你刚刚停车的时候楞是没发现?”沙哥朝司机质,一脸的不可理解。
“没有。”司机指着那东西。“我敢打包票,我停车的时候,那东西绝对不在那,这是刚刚才突然出现的。”
我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相信司机说的应该不是假话,这么一个东西,如果早就在那了,司机停车的时候,不可能没发现。再者说了,就是一时眼睛没注意,鼻子总该闻的到,他是第一个下车的,在车外忙乎了半天,他待在外面的时间也是最长的,除非他鼻子堵住了,否则不可能没闻到。
李大仙盯着那东西紧锁着眉,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慢慢的朝那东西踱步靠近而去,沙哥见他如此,抽了抽鼻子,嗓子眼干咳几下也跟了上去。
那挂在铁栅栏上的是一个人头,血肉模糊看不出长相,头发都被污垢结在了一块,最令人恶心的是,整个头颅都爬慢了蛆虫,血肉和蛆虫搅和在一起,发出阵阵的浓烈腐臭,无论是画面还是气味,无不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直作呕。
一旁的教授想来是个文化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眼下趴在车头,从干呕变成了真吐,浓烈的腐臭味再加上他的呕吐物,弄的我简直不知道该往哪躲的好。司机估计和我一样的想法,骂了几句娘便捂着口鼻悻然的回到了车上,我见李大仙和沙哥站在人头跟前指指点点,两人还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一起走了回来。
李大仙回来什么也没说,一拉车门上了车,沙哥跟在后面,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见他也准备作势要上车,便一把拦住他:“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