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疯疯癫癫

后世人人知道的典故,那刘邦还看不懂。楞楞地问道:“韩将军这是何意?”

吕雉却比他明白得快,瞬时喜上眉梢。

“韩将军写的是假意修复那烧毁的褒斜道麻痹那章邯,却派出一支奇兵从陈仓小道突然插到章邯老贼的心窝去。”

韩淮楚赞许地望了吕雉一眼。要不是她王妃的身份,韩淮楚就要翘起大拇指来夸赞了。

这一说刘邦也明白了。

“哦,原来韩将军胸中藏有如此奇谋!敢情这是陈仓小道的地图。将军从何处得来?”

韩淮楚便答道:“臣来南郑之前,曾亲去陈仓道勘察地形,绘制了这一张地图。”

吕雉啧啧称赞:“看来将军早就有这种想法。未雨绸缪,真乃智者之为!”

韩淮楚笑道:“《孙子兵法》云: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那陈仓道路途遥远且狭促难行。但我军只要按地图小心越过陈仓小道,出现在雍兵面前,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拿下陈仓。一旦陈仓在我汉军手中,雍军之粮秣皆囤积于陈仓附近,失去陈仓,章邯便失去战略依托。以战士东归之心杀章邯负义之兵,我军必胜无疑。”

那陈仓的地理位置,与南郑、咸阳几乎呈等腰直角三角形,陈仓就在直角顶点上。汉军只要顺利地攻克陈仓,就等于深入到雍军的后方,这一刀插得要多深就有多深。

刘邦听了韩淮楚一番解释,就像吃下定心丸一样。高声喊道:“来人,取大将军印信过来!”

只听韩淮楚道声且慢。刘邦望了他一眼,很恭敬地问道:“将军还有何见教与寡人?”

韩淮楚傲然道:“大王岂不闻黄帝之拜风后,周武王之拜子牙,燕昭王之拜乐毅乎?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拜一国之大将军,重于鼎祠。安能如此草率,形同儿戏?”

刘邦平日里不甚读书,不清楚那黄帝周武王燕昭王是如何拜将的,听不懂韩淮楚言下之意。吕雉可是土财主家的千金,这些掌故她都知道。

“对!一国之大将军关系我汉廷江山社稷,当须隆重其事。大王当高筑拜将坛,择吉日斋戒祭告天地,而后亲赐大将军玺绶印剑,亲手为大将军加冕拂袍。”

“拜一个大将军这么麻烦?”刘邦听得只是挠头。他是随意流的,这些繁琐的礼仪最不爱去搞。

但人家黄帝周武王燕昭王都搞了,有榜样在前,他不想搞也得搞。刘邦便道:“就依王妃之意,遣人速造拜将坛。”

哪知吕雉话还没说完,又道:“大王须为大将军执缰牵马以示大王倚重之意。”

刘邦愕然道:“寡人还要为大将军执缰牵马!没有搞错吧?”

韩淮楚在一旁只是笑。

吕雉正色道:“这是一定的。周武王为太公望吕尚牵马,换来了周朝八百年江山。不如此,何以使三军敬畏,诸侯宾服?”

牵一牵马,换来八百年江山,这买卖值!刘邦一听,便改口道:“好,至时寡人便为大将军执缰牵马。”

韩淮楚心中暗叹:“刘邦能做到这些,也不枉小生为他竭心尽力开创出大汉的江山社稷了。”

※※※

这拜将的事就商议停当了。

殊知吕雉神色一变,高喊一声:“侍卫何在?”

话音一落,便有宫中侍卫手持斧钺进来。吕雉手向那屋内宫女内侍一指,厉声道:“将这些人拖下去,统统斩首!”

韩淮楚听得纳闷,“方才这老处女还言笑宴宴,怎么一转眼便如此翻脸无情,恢复了毒妇的本色?”

随即明白,这毒妇原来是要灭口。

“暗渡陈仓”之计若是有半点泄露,这汉军的东归大计就要泡汤。这些宫人刚才都听了去,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活在这世上。

只是只因这个缘故就判了他们死刑,这毒妇是否太过狠辣?

“看来我还是嫩了点,不知这是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宫廷之中。都是小生无心之过,只想兜售我那锦囊妙计,却忘了屏退左右,害得这些宫人要命丧黄泉。”韩淮楚不由自责。

屋内早跪满了一地,惊惶失措的宫女内侍们未想到眨眼之间厄运便降临到他们头上,哭声一片,齐哀声呼求:“王妃饶命!”

刘邦看着每日熟悉的宫人哭天抢地,起了那么一丁点恻隐之心,对吕雉道:“王妃,你看——”

那吕雉一摆手,语气坚决道:“这些人不死,韩将军的奇妙要是泄露给那章邯老贼听去了,谁能负责?”

刘邦一听,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就那么看着凶神恶煞般的侍卫拧起一个个宫人向门外拖。

韩淮楚实在看不过眼,出声阻止道:“王妃,可否容为臣一言?”

吕雉一听,收起那冷酷无情的脸,笑着对韩淮楚道:“大将军可是要救这些人的性命。你要知道,娥姁这是为将军着想呢?”

“她哪里是为小生着想!分明是为她自己。”韩淮楚也不点明,说道:“可否将彼等暂时收押于密处,待到我军平定关中,那时已不妨害,再将他们放出来?”

这些宫人刘邦使唤惯了,要杀了他们换一批他还真有点不习惯,一听韩淮楚的提议,立马道好,说道:“暂时收押,也不怕他们泄露了我汉军的机密。看在大将军为他们求情的份上,就这么办!”

众宫人能保住性命,均是大喜,齐声拜谢道:“谢大王饶命之恩!”

殊知刘邦这一关过了,那吕雉还是不依,冷冰冰道:“收押起来,安保这些人不胡乱说话。”她顿了一下,又厉声喝道:“将这些人舌头割了,以防意外!”

这已是为这些宫人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韩淮楚虽有点怜悯,这次也不再吱声。

※※※

汉王修筑拜将坛,将拜淮阴人韩信为大将军的消息刹那间传遍了整个南郑城。

这一次汉王看来是对那韩信十分推崇,请教了有学问的大儒陆贾,要按古礼在西郊修筑那拜将坛。

那坛建成后是怎生气象?有陆贾绘出的图样为凭。只见那图上所绘:

坛高三丈取象三才,阔二十四丈比类二十四节气,坛之中列二十五人,身着黄裳各执黄幡豹尾铁钺等件,取象五行之中央戊己土以为勾陈之象;坛之东列二十五人身着青衣手执青旗按东方甲乙木以为青龙之状;坛之南列二十五人通身穿赤衣戴赤巾执赤幡取象南方丙丁火以为朱雀之形;坛之西列二十五人着白衣白巾,手执白幡,取象北方庚辛金以为白虎之意;坛之北列二十五人穿黑衣黑裳手执黑幡取象北方壬癸水以为玄武之位。坛有三层各具祭器祝文,周围执五色杂旆者三百六十五人分列三百六十五度。杂旆之外列七十二人,俱皆强壮高大,各执剑戟,以应七十二煞。坛之下左右列文臣武将,中间筑黄土通道,直至上坛,下坛四方各立一面镇静牌,牌下列二十名牙将值守若有喧哗或掉队者立时拿人。并有一员大将执御制法杖把守通道口。

这监修拜将坛的大臣还不能随便委派,一定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汉王便令昌文君灌婴为建坛特使,监督拜将坛修造,限一月完工。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出,朝野大哗。

临武侯樊哙立马就跳了出来,对刘邦诉苦道:“大哥,小弟们千辛万苦打下咸阳,又随大哥身旁已有三年,如何说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就算要立大将军,也要在弟兄们中挑选一人,怎能反受那跨夫节制?”

建功侯曹参也参上一本:“臣有下情上奏,请大王斟酌。韩信者,淮阴饿夫也!昔在淮阴受辱胯下,为世人不齿。若有真才实学,为何在楚只为持戟郎中小卒一个?今弃楚归汉,鼓如簧之舌沽名钓誉,未见有尺寸之功。大王若屈驾为其执缰牵马,拜为大将,让项王与天下诸侯闻之,岂不耻笑我汉中无人乎?此事非同小可,大王当熟思之。”

一时之间,奏本如雪片般飞来,呈到那刘邦面前。众小弟像走马灯般出入于王宫,都是对拜韩信为大将军之事愤愤不平。请大王改变主意的呼声那真是高得惊人。

刘邦又犯迷糊了,“这韩信到底要拜不拜?”便请来丞相萧何商议。

萧何看了看那些奏章,阴险地一笑:“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让臣来对付。”

那萧何果然有套路,把那些闹事的沛县老将统统召到府中,呵斥道:“你们立了点战功就翘尾巴了是吧?那大将军是人是鬼都能当的吗?要能运筹决策,百战百胜,处之机变神鬼难测,你们哪一个能够做到?韩信之能,大王,王妃,本相深知,那韩信便是本相举荐给大王的,你们只可听其指挥,怎敢轻言乱我军心?你们这帮家伙,在大王面前居功自傲,口出妄言不遵军法。这次姑且算了。谁若是再犯,便要拿下斩首军法从事!”

萧何义正词言,一顿劈头劈脑的顿喝把那些小弟们都震慑住了。瞬时大家噤若寒蝉,都不敢出声。

要是没有刘邦把话,萧何怎敢这么牛B?众人心中明白,大哥主意已定,那韩信做上大将军骑到大家头上拉屎这事是铁板钉钉子了。

于是众将灰头灰脑,离开相府,各自回营喝起闷酒大发牢骚,不提。

韩淮楚听说此事,只是淡淡一笑。“军中的威信是靠打胜仗得来的。只要这帮老将见识了小生在战场的风采,自然会服气。”

※※※

这一日午后,韩淮楚正在郊外粮储教那老先生孙进算账。

大将军还没当上,萧何的相府里每日只吃稀饭青菜萝卜干,也不是人呆的地方。他那临时任命的平南将军,也因巴族叛乱平息自动免职。

韩淮楚无处可去,便暂回粮储还做那治粟都尉。

管理粮仓的方法,大家都学到了家。那粮储在孙进的操持下,一切井井有条,他也不再要费什么心。

这一次,韩淮楚教给孙进的是阿拉伯数字。

那孙进一边学,一边啧啧称赞:“这符号如此简单,记起数算起帐十分明了,不知韩将军是从何处学来的?”

韩淮楚只淡笑道:“这是韩某从一海客处学来。”话一说完,心不在焉地朝西望了一下。

西郊的拜将坛,已经破土开建。他那叱咤风云的辉煌生涯,还要等到拜将坛建好才开始。

孙进顺着韩淮楚目光一望,会意地笑道:“韩将军做上大将军之后,可会想到咱们粮储的弟兄?”

韩淮楚笑道:“这粮储就像韩某的家,我怎会忘了大伙?”

孙进叹息一声,说道:“可惜老朽身单体薄,不能跟随将军征战沙场,只好在这粮储养我这条老命了。”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一声暴喝:“那跨夫何在?”

随即只听那守门的军士一声惨叫。“砰”的一声,大门踢开,一个酒气冲天的醉汉闯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临武侯樊哙!

“这个杀千刀的樊屠子,强奸了吕家小姐小生还没有找他算账,竟敢上门来闹事!”韩淮楚“腾”的一声,立起身来对那樊哙怒目而视,喝道:“樊屠子,你来此何事?”

樊哙怒气冲冲走到韩淮楚面前,在案上重重一拍:“姓韩的,俺是打不过你。可今天俺不是来找你打架,而是来找你评理!”

“评理!这大老粗什么时候学会了评理?”韩淮楚是又好气,又好笑,喝道:“你要评什么理?”

樊哙哇哇叫道:“大家听好了,这跨夫曾对天发誓,绝不会动我嬃儿一丝一毫的心思。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可是这跨夫说一套做一套,暗地里勾引俺的未婚妻。你们说,他是不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听起来樊哙颇有道理。瞬时众人的目光,齐向韩淮楚看来。

韩淮楚哭笑不得,分辩道:“韩某何时勾引过你未婚妻?那吕家小姐不是即将与你成亲吗?你不好好地准备做你的新郎,到韩某这里来干什么?”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成亲,樊哙是失声高喊:“做新郎!做什么新郎。我要能做新郎,还找你干什么?”

韩淮楚闻言痴楞住,“莫非这樊屠子与吕嬃的婚事有变?”

那孙进赔笑着对樊哙道:“将军请息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对大家明言?”

樊哙一屁股瘫倒在地,指着韩淮楚嚎啕大哭:“嬃儿疯了!都是你害的。若没有你这跨夫,媭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疯?”

“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竟变成了一个疯丫头?”

韩淮楚一听也心慌,赶紧问道:“吕家小姐怎会发疯?”

那樊哙形象就像庙里的钟馗一个,说起吕嬃发疯的事情来竟一把鼻涕一把泪,特别的伤心。

他哭着说道:“俺日里去吕家商议成亲之事,哪知吕夫人说媭儿疯了,配不上俺,想要退亲。俺一问,原来媭儿从王妃处得知汉王要拜你为大将军,一时想不开,跳到池子里去了。捞上来后就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成日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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